玉鹅终于忍不住了,他想为自己正名,他再也不愿意为自己可笑的自尊而掩饰了,他想把他对锦觅发自内心却卑微至极的真情,告诉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情敌。
玉鹅含泪道,我也曾爱过!旭凤,我也曾爱过!只是,这份爱卑微到骨子里,患得患失,求而不得,有一天,忽然就冷了,只剩下仇恨、嫉妒,胜负心。最后,最后……玉鹅仿佛是对着自己冷笑了一声,道,扭曲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在旭凤质疑玉鹅算无遗策,心中只有利弊得失的时候,玉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可悲,非但锦觅不相信他对她的爱,就连自己的情敌,都不相信自己待锦觅的情意。而玉鹅,从始至终,都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旭凤与锦觅之间的浓情蜜意。
玉鹅在旭凤面前是很自卑的,从小就有,他觉得自己只是个私生子,是个庶子,不能与旭凤这个嫡子相提并论,因为锦觅只爱旭凤不爱自己,他更觉得自己不如旭凤,更觉得自卑。但是此刻的玉鹅,再也不愿意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与酸楚了,他直白地告诉了旭凤,我真的爱慕锦觅,但是我对锦觅的爱,卑微到了骨子里,只能装作自己能掌控一切的样子,在你们相爱的两人之间,机关算尽,用尽心机。我在先贤殿中,装作我是锦觅的挚爱,装作锦觅是为了让我登上帝位才杀了你,不过是为了掩盖我那卑微而懦弱的灵魂罢了。
玉鹅说,可是不管我怎么算,锦觅都不爱我,我在锦觅那里得不到回应,便只能心灰意冷,只能把锦觅给我的痛苦,发泄在你的身上,我对你,只剩下了仇恨、嫉妒、胜负心。我为了得到锦觅,为了拆散你们,我做出了很多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做不出来的事,玉鹅想到,他对锦觅几次三番的软禁、幽闭,他封印花界、要挟锦觅,他借锦觅的手给旭凤投毒,他甚至吞噬穷奇,发动天魔大战,只为胁迫锦觅嫁给他。玉鹅说,这样扭曲的我,非但被锦觅害怕、讨厌,非但旁人觉得恶心,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在锦觅死后,玉鹅对自己的这番评价,还算中肯。他终于不肯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问题了,而是站在锦觅与旭凤的角度,站在天下苍生的角度。玉鹅知道,自己在旭凤面前的装腔作势,在锦觅面前的算无遗策,对天下苍生的大开杀戒,都是罪孽,不可饶恕。
旭凤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兄长,他那么光辉绚烂的人,那么张扬恣意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自卑,而且,在旭凤的心里,自己的兄长一直很优秀,很优秀,他只是缺乏表现的机会,但是他本性纯善,修为精深,并且极为聪慧,旭凤觉得,自己的兄长比自己更适合做天帝,自己的兄长代替自己做天帝,才是真的对天界好,对天下苍生好,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还自卑不堪呢?
玉鹅接着说道,我这一生,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被人鄙弃的命运了,回头看,只剩下一片狼藉,够了,也倦了。
玉鹅为自己的一生做了一句结语,他说,他是一个无人在乎、受人鄙弃的人,这是他的命运,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避。而他在挣扎的过程中,做下种种恶事,为祸天下,狼藉一片。玉鹅说,我的挣扎已经够多了,我也已经精疲力竭,神思倦怠了,我再也不愿挣扎了,只想接受我自己的命运——在无人在乎、受人鄙弃的目光中,身死神灭。
玉鹅童年时的经历,对他产生了终生的影响,所以,才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玉鹅他真的是被所有的人鄙弃吗?在邝露小仙女眼中,他明明是那个最值得爱的人,我想,假如靠近玉鹅,明了了玉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会有很多人觉得,玉鹅本身就很好,很值得人来爱。在天界众仙眼中,他也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质疑的天帝陛下,且心怀仁善,贤名远播。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假如玉鹅不下罪己诏,不派自己的臣子带着赤霄剑去见旭凤,玉鹅的天帝之位,无人撼动。(玉鹅下罪己诏的时候,他明明是精神正常,对穷奇的控制也很得当,他是因为失去了锦觅,越想越伤心,才被穷奇反噬的。)
玉鹅的可悲之处,在于他把爱情看得太重了,他把锦觅看得太重了,重到他拿着自己的整个人生去担荷,而他在失去爱情的那一刻,他便觉得他失去了整个生命。爱情是什么?它是很美好,很让人向往,但它不是生命中的唯一,人其实不是只为了爱情而活着的,人也不是只靠爱情来定义自己。不要执迷了,爱情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重要,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价值尺度,不必迷惘于他人与世俗了。
旭凤道,你以为我会承你的情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从始至终,我无意与你相争,从始至终,我心中在意的,唯有锦觅。
旭凤听到玉鹅在自己面前诉说自己的自卑,便说道,你让位给我,我才不会承你的情呢。这皇位本来就该你坐,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只想得到锦觅,心中只有我的锦觅。旭凤想要以玉鹅天帝陛下的身份,来劝导玉鹅,不要觉得自卑,不要轻视自己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啊!你拥有一切,我不会和你争,因为你比我优秀,比我更适合坐天帝之位,我只是想得到心里也只有我的心上人而已。你做什么要那样的仇视我、嫉妒我、想要战胜我?
玉鹅眼含热泪,忍不住又自嘲一般冷笑了一声,玉鹅说,讽刺的是,我心中也只有锦觅。我不需要你承情,是我错了,她的那颗陨丹,是我修复的。
玉鹅再次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他说,你以为我心中就看重权力,看重天帝之位吗?我心中也只有锦觅。
同时,玉鹅也在反省他自己勉强锦觅的错误,所以他才说了一句,“讽刺的是”。这句话代表了,玉鹅对自己过往对锦觅投注是所有心机,却算来算去一场空的态度——我最看重锦觅,不看重权力,命运却好像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它在讽刺我,让我得到了我不喜欢的权力,却因为得到了权力,而逼死了锦觅。
玉鹅是在彻底地反省自己,他接着说道,全都是我的错,我最错的地方,就是曾经修复她体内的陨丹。如果我不修复她体内的陨丹,就不会耽误你们相爱相守,锦觅也不会死在我的手中了。
旭凤早就从锦觅那里,从长芳主那里,听过陨丹的事。锦觅告诉他的时候,他还不肯相信,还以为这是锦觅在利用陨丹为自己辩解,好再来替玉鹅杀自己一次。长芳主告诉他的时候,旭凤痛心疾首,觉得自己不肯相信锦觅对自己的爱,才把锦觅推到玉鹅的怀里,才让锦觅为了救自己死去。他自责不已,觉得自己就是锦觅的情劫。
旭凤没想到的是,玉鹅竟然也知道陨丹,玉鹅还说,那陨丹曾经有过裂痕,但是被他给修复了。
玉鹅解释道,当初,你们在人间历劫时,她的那颗陨丹裂了,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浑然不知。可是我看得清楚啊!她一心想与你双宿双飞,想与我退婚,我自知无望,可每每,见到她为你牵肠挂肚,我就会心意难平。眼看婚期将近,我宁愿让她一生一世不会再爱,也要把她牢牢拴在身边。最终还是误了你们,万劫不复。
玉鹅告诉旭凤,其实,锦觅体内一直有陨丹,只不过她因为受陨丹的压制,才意识不到对你的爱。后来,你们在凡间历劫,她的陨丹破裂了,她对你的爱再也抑制不住,她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奉给了你,可是,你却浑然不知。你知道圣女其实是在服毒,来求得与你的那一点点厮守的时光吗?你知道,圣女也满心欢喜,期待着嫁给你为妻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回到天界,马上就要到我们成婚的日子了,她却一门心思要和我退婚,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修复她体内的陨丹。我宁可她变成她以前的样子,剥夺她爱一个人的权利,也要得到她没有爱意的躯壳。就从那一刻开始,我步步为营,一门心思地算计锦觅,最后非但误了你们,还让锦觅死在我的手里。从她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我错了,这样的万劫不复,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玉鹅对锦觅的爱,就像是对一只宠物鸟儿,玉鹅喜欢锦觅艳丽的羽毛,为了得到她,玉鹅让锦觅丧失了爱的能力,孤零零地把她关在自己给她设好的华丽的牢笼(先是陨丹,后是璇玑宫)里。这牢笼,甚至因为玉鹅成为了天帝陛下,而牢不可摧。后来,因为锦觅对他爱的暴力的反抗,死去了。锦觅不再是笼中鸟,而只是一只徒有凌乱艳丽羽毛的冰冷尸体,最后,化为虚空。这时候的玉鹅,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对锦觅的爱,怎么可以建立在剥夺她爱的权利之上,让她一个人在笼中孤寂度日的呢?我应该让她觉得幸福,而不是胁迫她,来满足我的一己私欲啊!
旭凤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揪住玉鹅的领子,把玉鹅从床榻上揪了起来,旭凤质问道,原来如此!原来她的心从未变过。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如今又要说出来?
旭凤之前一直怀疑,锦觅也许是爱过他,但是后来变了心,她更爱的人,是玉鹅。所以,她才故意利用自己对她的那份爱,杀了自己,帮助玉鹅登上帝位,成全玉鹅。玉鹅告诉旭凤,他算计锦觅的整个过程,旭凤才意识到,原来锦觅从始至终,爱的只有自己。自己真的是误会了锦觅,辜负了锦觅。旭凤说,你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不肯告诉我?反而任由我去伤害锦觅?
旭凤进而后悔,我为什么那么傻,不知道锦觅对自己情深义重的过往,还那样伤害锦觅,拿春华秋实来和她决裂,还曾经对锦觅大打出手。现在锦觅都死了,你还要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永远糊涂下去?!让我觉得,我误会她是情有可原的?是她自己的举动让我误会了她?现如今,她都死了,你还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锦觅没有丝毫对不起我,她反而对我一往情深,反而一直在为我着想,你让我如何面对死去的她?!如何渡过我的漫漫余生?!
玉鹅心如死灰道,我曾以为,我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只要坚持彼此的尊严、彼此的立场,就这么耗着,僵持着,总有一方会胜出,如今我才知道,我们都错了,我算错了开始,而你算错了结局,错过了太多。
玉鹅曾经以为,他与旭凤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论是面对权力,还是面对爱情,只要公平地对决,总有一方会胜出的。玉鹅说,我们全都有错,我的错误在于,不应该去修复锦觅的陨丹,剥夺锦觅爱一个人的权力,从此后,被这个开始裹挟着前进,最终万劫不复。而你的错误,就是你竟然没有在复生后,算明白这一切都是我骗你的,锦觅爱的人,只有你,你错过了锦觅,竟然让锦觅以替你去死的方式,和你化解误会,听到你早已原谅她的真心话。
玉鹅接着说道,倘若,当初是我先遇到她,也许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
玉鹅他真的大彻大悟了吗?他真的不爱锦觅了吗?其实不是。玉鹅在锦觅死后,从头到尾地反省了他做过的所有错事,他开始寻找锦觅不爱他而爱旭凤的根本缘由。玉鹅想起了锦觅死前,她告诉旭凤,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是给旭凤做小书童,每天仰望高高在上的骄傲的凤凰这件事。玉鹅进而觉得,假如他能比旭凤更早地去结识锦觅,去呵护锦觅,也许,他就不会错过锦觅了。玉鹅把他得不到挚爱的这个结果,归因为命运的捉弄,上天为什么不肯怜悯我,让我早点出现在锦觅面前呢?
我们客观来说,从电视剧来看,玉鹅认识锦觅,并不比旭凤晚太多,旭凤把锦觅带上天界不久,锦觅就结识了在涮尾巴的小鱼仙倌。再说了,锦觅爱一个人,从来不是因为她和这个人认识得足够久,彦佑明明比玉鹅和旭凤都更早认识锦觅,锦觅也没有爱慕彦佑啊!彦佑也没有那么极端,觉得锦觅不爱他他便算计天算计地啊!
说到底,玉鹅他还是不甘心,他还是不肯对锦觅死心。玉鹅还是把锦觅当做自己的对手,他曾经反复期待、畅想,自己能早日和自己命定的对手相见,好让自己以最热忱的情感,感动她,软化她,让她爱上自己。这应该代表着玉鹅百折不回的人格,他是那种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成的人,假如自己做不成,他便觉得这是自己的命运,进而心灰意冷,生无所恋。玉鹅啊玉鹅,你何必这样执着呢?你真的那么需要锦觅吗?其实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定要拥有的东西的。你应当多多地看到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而不是去一味地去追逐那永远也追不到的东西,你还是应该放过你自己啊!
旭凤道,不是错过,而是过错,难道今时今日,你还看不破吗?从来,从来都没有输赢之分,一个算字,便是情之大忌,从头到尾,你并非算错,只是我从未算过罢了。
旭凤直言不讳地点明了玉鹅久治不愈的沉疴,他告诉玉鹅,其实,在爱情面前,我们并不是对手,也从来没有输赢之分。你是算无遗策,且全都算对了,但就是因为你的这份算无遗策,这份全部算对,才让你失去了锦觅,锦觅会因为你曾经算计她,觉得你对她的感情里掺杂了旁的东西, 进而怀疑你对她的情意。而我,一直都对锦觅坦诚相待,只是安安稳稳对她好,顺从锦觅的意愿,锦觅反而觉得我对她更加真诚。一个算字,便是情之大忌啊!
玉鹅听了这样的话,忍不住黯然失神,他终于认清了,面对锦觅,从来都不是谁更机关算尽、谁输谁赢的问题,而是锦觅爱谁的问题。并不是说,玉鹅战胜了旭凤,他就能赢得锦觅作为奖品。玉鹅啊玉鹅,你现在可明白了,你非要在锦觅面前杀死旭凤,其实就是在逼死锦觅,就是在亲手埋葬你的爱情?玉鹅啊玉鹅,你可明白了,你之所以得不到锦觅对你的爱,是因为你与锦觅性格不合?你实在太有心计,而锦觅,却是个心地不如你、只向往简单生活的人呢?
旭凤叹道,她都不在了,说这些又有何用啊!
旭凤觉得,锦觅已经身死神灭,我们却还在这里争论得到她的爱,从来不是谁输谁赢的问题,这又有何意义?我得到了锦觅对我的爱,却永远地失去了锦觅;而你,不曾得到锦觅对你的爱,也永远地失去了锦觅。
玉鹅把锦觅曾经一笔一笔画下的旭凤的画像,当做锦觅的遗物交给了旭凤。玉鹅说道,这是锦觅留下的,她大概是想留给你。
其实,玉鹅知道,锦觅在画这些画像的时候,是吐出了陨丹,但还不知道她体内曾有陨丹这件事,那个时候的锦觅,还是认不清她对旭凤的爱,她是以怎样矛盾、纠结的心情,画下这些画像,非但锦觅知道,玉鹅亦知道。玉鹅是以怎样的心情,一张张地为锦觅收好这些画像,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锦觅便不知道了。在这道爱情的三角习题中,玉鹅是最自苦的那一个,痛断人肠,还不能抽身而去。
玉鹅之所以把这些代表着锦觅对旭凤情意的画像,交给旭凤,不过是因为,他在忏悔,他想要让旭凤明白,锦觅对旭凤的情意,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还是因为,玉鹅已经懂了,不是他的,他强留也没有用。进而暗示,玉鹅在锦觅复活后,他真的会成全锦觅,他只会做那个默默守护锦觅的人。
玉鹅说,当初,我为了击败你,与穷奇立下血誓,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时日无多,锦觅留给你的蓬羽,想必已经解了你的金丹反噬,将来这天界也交给你了。
玉鹅向旭凤表明了自己曾经所有的非要战胜旭凤的心迹,他与穷奇立下血誓,只要穷奇能帮他战胜旭凤,杀死旭凤,他愿意从此后,与穷奇分享自己的元神,分享自己的一切。锦觅死后,玉鹅因为伤心过度,遭到了穷奇的反噬,他知道,自己是强弩之末、时日无多了,而旭凤却能打开自己设下的水系结界,进到这璇玑宫来,想必已经凭借着锦觅留给旭凤的蓬羽,解了自己身上的金丹反噬。玉鹅说,你现在虽然不愿杀我,但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等我死后,你还是要回天界来,做天帝陛下,承担起这份责任的。
旭凤立刻把锦觅的遗物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并因为见到锦觅留给自己的东西,再一次心痛过度,遭到了金丹反噬。
旭凤道,方才我用赤霄剑和琉璃净火,炼化了穷奇,你死不了。
旭凤不忘来安玉鹅的心,其实,我已经帮你把穷奇炼化了,从此后,你再也不会受到穷奇的反噬,与操控。但是,旭凤也没有把话说得特别悦耳,他还是没有忘记,玉鹅曾经算计得他和锦觅不得厮守这件事,所以,旭凤才说,你死不了的,而不是“你会活下去的”。
玉鹅听到他已经摆脱了穷奇对自己的反噬这件事,情绪没有任何起伏。此时的玉鹅,还是生无可恋,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挚爱。
旭凤因为受到金丹反噬,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玉鹅立刻意识到不妥了,他转过头来,发觉旭凤竟然还在忍受金丹的反噬。
玉鹅眼含热泪,他愣愣地瞧着自己的弟弟,他觉得有点奇怪。旭凤不是已经答应了锦觅,会服下那蓬羽的吗?
我们客观一点来说,在这场爱情的争夺战中,玉鹅得不到锦觅,不是因为旭凤的存在,而是因为锦觅并不爱他,其实,旭凤真的很无辜。他被锦觅爱慕,他又有什么错?玉鹅不能让锦觅爱上自己,却一门心思去针对旭凤,这实在是不合情理的。就像是丈夫出轨,妻子却去找情妇的麻烦,不应该是那个男人应该承担所有的错误吗?
旭凤已经为他生母为了自己而去针对玉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他的生母赎清了罪孽了,他复生后,不曾想过复仇,不曾抢婚,甚至到了最后,他还愿意以琉璃净火和赤霄剑,帮助玉鹅炼化穷奇,他实际上是对玉鹅有恩的。有人老是批评,说锦觅是恋爱脑,忘记自己生母与生父的血仇,竟然与旭凤这个杀母仇人之子在一起,其实这是对旭凤太苛刻了。旭凤早已为他生母的罪孽付出了代价,还愿意温柔宽厚地面对这个曾经苛待他的世界,苛待他的兄长,这样的人,作家怎么可能不让他得到爱情呢?至于锦觅,她也已经为自己曾经杀死旭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不应该对她太过苛刻。
旭凤对着玉鹅解释道,那颗蓬羽,我扔了,他都不在了,我怎么可能独活于世?
旭凤说,你会好好活着的,而我,会死去,因为,锦觅已经离开了我,我怎么可能独活于世呢?
玉鹅听了这句话,眼圈立刻就红了,原来,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锦觅死后,伤心到生无可恋,一心求死的。旭凤也是这样,我真的是耽误了旭凤,耽误了锦觅。我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个拆散他们的恶人呢?
旭凤又说道,润玉,就这么千年万年地孤独着吧,好好赎你的罪。说完,旭凤捧着锦觅给他的遗物,掉头而去。
这句话,旭凤不是代表自己说的,而是代表天下苍生说的。他说,我才不会让你死去,你还有你的责任,你千算万算,得到了权力,就应该为了这份权力操劳一生,千年万年,孤独地操劳一生。你失去了锦觅,千年万年地孤独,就是你曾经发动天魔大战、大杀四方的报应。而我,也会随着锦觅而死去,才不会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我帮你炼化穷奇,是为了让你好好赎罪,好好尝一尝千年万年孤独的味道。这就是,你一味地拆散我与锦觅后,我给你的惩罚,而我,会在金丹反噬愈演愈烈后,最终死去,与锦觅魂灵相见,长相厮守。
玉鹅听了这番话,再也忍不住了,他堕下泪来,他是为了自己死去的挚爱、为了自己无辜又纯善的弟弟哭泣,为了自己曾经做下的罪孽、错事哭泣,为了自己不得不一生都遭受这样的惩罚——为了得到锦觅而得到权力,权力反而让自己失去了锦觅,从此后,自己只能成为天地间最大的囚徒——而哭泣。
玉鹅啊玉鹅,你以为你被穷奇反噬就是你的报应了吗?这才是你忤逆锦觅的意愿,非要强求她,甚至发动天魔大战的报应,最恰当、也最严厉的报应。
独自沉默体会忧愁,那些是与非,早就看透。指尖年华慢慢流走,听惯喧嚣哗声,依旧。万种风情谁诉,终也化作尘土,醉莲步,分不清楚。拥有全天下独不胜,最高处,繁花享无数,不如凄凉苦。
一枕寒梦,清清冷冷,天色刚微明,转眼黄昏。遥望辰星陨落凡尘,何时锁上了,心门。千丝万缕惆怅,理不清的迷惘,脂粉香,枉断人肠。拥有全天下独不胜,最高处,繁花享无数,不如凄凉苦。
看朱成碧若,知天意难预料,执迷了一生,但解脱找不到。凋谢飞花,漫天在飘摇,还能祈求什么,再也不知道。
看朱成碧若,知天意难预料,执迷了一生,但解脱找不到。凋谢飞花,漫天在飘摇,离开那一瞬间,岁月已苍老。
——《执迷》 小旭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