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文起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然期盼着部队召回的军令。我相信,每一个热血青年、每一个退伍士兵心中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不管军旅生涯多少年,都是无悔青春岁月。但我更相信,每一段军旅,都有遗憾的。出生在和平年代,战火硝烟,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遥远而又不能企盼的。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见到现役军人都想和他握手,敬礼。是老首长,还是老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都是在部队里站过岗扛过枪的人民子弟兵。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然不敢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而日常里,更不是劈柴,喂马,仗剑天涯。物阜民丰的今天,虽然不为柴米油盐犯愁,却也因三子而奔波,所以无不敬仰那些能够坚持梦想,追逐梦想的人啊。去年清明,写过一首诗:
青山掠眼,千层云,驱车百里新田地。此清明,追忆书生,指点江山万余字。
军魂忠心,未曾改,愿随队伍前线去。集英烈,所向披靡,壮我中华归故里。
老话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可是,当兵几年,我也不后悔呀。只是在寻常的生活点滴里,健身,跑步,谈笑间,睡梦里,总有触动当年的记忆。比如,防空警报,触动了我那些年里的紧急集合。
2 紧急集合
“呜~—~—呜~—~—”
迷蒙的睡梦中,我听到紧急集合的蜂鸣声。立马掀开被子,棉衣、灯芯绒、数码迷彩衬在一起的衣服,一下子穿到身上,再花几秒扣好扣子,就开始叠行军背囊,军被三等分对折,捆扎三横两竖,扎编织腰带,挂行军水壶,挂毛巾,塞鞋子,别脸盆,戴上头盔出大门。
营房里只有星星和雪花映照进来的光,除了班长压低嗓门说,不要用手电筒,动作要迅速到位。就只剩下脸盆、行军水壶和被褥、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们的眼睛已经习惯了在微弱的光线里,识别出军绿色的被子和水壶,还能凭身影辨别出那个是班长,那个是战友。倒是那个黄色的脸盆,在每个新兵背囊后面夹着,在营房外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分明。
三四分钟后,新兵一连一排八班整装完毕,班长随即下令前往连队集合地点。
总是有个别班排拖拖拉拉,到最后一个排向连长报告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一分二十一秒。我曾经 数过,从营房最边角落的房间到连队集合地点,小步数要走三百六十九步,大步数要二百九十六步,期间要走出两个门,下两次楼梯。
漆黑的夜里我们都看不清新兵连长的脸,只听得他洪亮的嗓音:都听清楚了!我不管你是谁,现在都围绕这个操场跑20圈,谁TM掉脸盆掉水壶鞋子,都不许捡,被子散了,抱着也要跑完,都明白了吗?
“明白!”
开始跑!
“左转弯,跑步——走!”
各个新兵班长依次带着自己的班,战战兢兢地跑起来了。
没多久就开始听到铝制水壶、塑料脸盆、解放鞋撞击水泥地面的声音,谁的水壶没装水,一下子就被发现了。脸盆也不安生的,嘭嗙落地,队伍里,大家都没敢停下来,踩到解放鞋,也不知道是谁掉的。我机智的把手反抱住被子,慢跑着,摸索着,还好,都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一圈又一圈的跑完。
想象一下,半夜两点钟,远离大陆的海岛上,没有城市璀璨辉煌的灯火,只有星星闪烁的夜空下,一群年轻士兵不敢惊动渔火的夜训,画面何其美哉?而当我们从这个操场撤离的时候,画面又何其不美哉?
吾辈好男儿,青春写海疆,祖国未安宁,愿再赴沙场!
3 冬季入伍
站在青龙山腰顶上,看着这个小小海岛的夜色,灯火阑珊,因为是冬天的寒冷,已经在大路上看不到喧嚣的景象,晚上十一点,只有我们值勤站岗的战友还在看着这个小小的城市。来到部队快一年了,又快到了冬天,这寒冷不禁让我想起了入伍的时候。
老家的冬天湿冷湿冷的,气温最低的时候也就零摄氏度。那年的冬天,也不太冷,村里人锣鼓喧天的欢送我,从村里祠堂,到镇政府,洋溢着热烈的气氛。
兄长在前头领着送行的队伍,我还有些羞涩的戴着大红花,父老乡亲脸上的欢喜,时不时的在我脑海里浮起。
我依然记得父母从家里送到了县城,在县城又合了影,大约傍晚时分,送行的大巴车才把我们和父母分开。那时候,县城里也不冷,从县武装部到县政府,到六角亭还有送行的人。我记得父亲一直叮嘱的话,要听领导的话!母亲则是担心我不能吃部队的苦,还试探着笑我说,当兵是要上战场打仗的,你到时候不要当逃兵。我笑她低估了我,我肯定不会当逃兵。内心的话却不敢说出来,我不怕死,如果能打仗我自然是很欣慰的,这兵当值了!
不过,我却怕冷,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面临零下二十几摄氏度。
北上的火车开了两三天才到沈阳,在沈阳换乘到大连的时候,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寒气逼人。因为在火车里面还有些暖气,人也多,我记得那时候刚走出车厢,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也没被寒冰掌打过,但那冷吧,有点像夏天冰棍厂的车间,嗯这是最贴切的体会了。因为,我夏天也卖过冰棍啊~
到了大连稍微好一点,不那么冷了。那时候也是傻乎乎的,跟着大部队走,不管领队的带我们去哪里,也不能问,到了就知道了。去到一个地方,后来才知道那是海军码头。我们全部新兵都要在一个很大的礼堂过一个晚上,大家各自照看着自己的行李,在一个很小的座位里,就那样趴在小小的桌面睡。
上厕所的时候比较恐惧,那是我出生以来见过最破最冷的厕所,一是因为室外,二是确实很破,还很脏。这些都还不是主要的,最不好受的可能还在后面。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草草的吃了点早餐就要去坐登陆艇。我这个时候,才知道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海岛。
【篇外瞎想】
“趴下,趴下——!”我听到背后李连长大声喊的时候,身子一下子被扑倒下去,刚感受到李连长胖胖身躯的重压,就听到耳边“轰”的一声,整个身体震了一下,不知有多少灰土噼噼啪啪砸到我的钢盔,很快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硝烟的味道,战斗马上打响。我扭过头看了看身后,没有见到李连长抬起头来,紧接着,三点钟方向传来几声炮响,我一边艰难的抽出被压着的双腿边对着连长喊:“连长,连长,我们得马上疏散隐蔽!”我艰难地转过身,推开连长胖胖的身躯,感觉不对劲,又大声喊了几句“连长,连长!”
“连长,连长——”刘班长听见我喊连长没有反应,就迅速跑过来。见连长还是没有反应,刘班长就把连长翻过身来,这才发现连长已昏迷过去。这时候刘班长对着前面几个兄弟喊,“大家马上就地疏散隐蔽,注意观察敌情!”完了又对后面的弟兄喊,来几个人搭把手,把连长转移到安全地方,再去个人告诉指导员。
正说着,我们新来的排长于洋同志带领着几个班长凑了过来,问我们连长在哪里。眼快的高班长马上说道,“连长昏过去了?连长!连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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