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雪偷袭了我的梦。
我还沉醉在午后的酒杯里,酒是清澈的,能看出自己的影子,反复被拉长、被挤压、被放大、被缩小。有些迷离的眼睛开始搜寻你的样子,轻轻滑落的长发,遮住了你的脸,却遮不住你的美丽。
我不知道入夜会有雪,雪花会婀娜地从我的窗前经过。它会不会也很失望,我竟然在它路过的时刻放飞了灵魂。也许它和我说了什么,也许它想告诉我你现在的样子,也许它捎来了你的口信,可我却在与酒精纠缠。
多年以前,我们喜欢走在白色的街上,看雪花悄悄停留在发梢、眉间、衣袖。你说:别去惊动它,让它安静地呆着。于是我顺着别人走过的脚印,轻轻抬起又轻轻放下。也是从那时起,生在南方的我,爱上了北方的雪花。
那个小城太小了,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过了每一条街道,我们把手插在各自的兜里,各自冻红自己的脸。其实很想问问你冷不冷,想把你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也想轻轻刮一下你通红的鼻子,看你嗔怪着歪着头一蹦一跳躲开的样子。可习惯插在兜里的手,中了魔咒,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你跟我说理想,说困惑,说前路的迷茫。你偶尔会俏皮地扭过身说:“以后就跟着你混了”。我应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没有回答。像一个布道的牧师,我跟你说理想与现实,说现在与未来,说快乐与痛苦。我肯定也说过历史与文学,高贵与贫贱。你静静地听着,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没有谁知道,当雪花被季风带走,我们就从落雪的声音中走失。把思念留给了今后的每一片雪花,留给了今后的每一个雪花轻吟的夜晚,留给了每一道皱纹后面的岁月。
昨天夜里,你托雪花跟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