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跟母亲住的很近,站在母亲家客厅,透过窗户,能看见秋葵家住的那栋土黄色高层。
从秋葵家走路,到母亲家是十分钟。
秋葵每个星期六去看母亲,多少年来雷打不动。她一般选择午后三点去,这个时候母亲和父亲午睡醒了,她坐一会儿,五点前就告辞了。
这个星期六,秋葵午睡起来,换了衣服,出门去母亲家。秋葵在路上给父亲买了他爱吃的桃酥,她一般买吃的以父亲为主,母亲不会计较,父亲要比母亲贪吃。到了母亲家楼下,秋葵按智能门铃,母亲住在这栋楼上十来年,秋葵宁愿按门铃,也不愿问了密码自己开门。母亲给秋葵开了门,母亲也从来没有提过要给秋葵密码。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不说,我不问,中间永远隔着一道沟。
母亲给秋葵开了楼门,顺便把家门也打开来。秋葵上楼走到门口,看见门虚掩着,就推开来走进去。秋葵放下桃酥,母亲说,又买东西,不是说过,离得近,经常来,就不要每次都买了。
秋葵不置可否地笑笑,说,这点桃酥又花不了多少钱。母亲忙不迭地给秋葵洗苹果,拿核桃。母亲总是这么客气,仿佛秋葵是一位来访的亲戚朋友。
秋葵坐在沙发上,任由母亲张罗。母亲端着洗好的苹果走过来,母亲的手打着颤,母亲是什么时候手开始打颤的?秋葵心里突然发酸。秋葵站起来接过果盘,放在茶几上。
秋葵再次坐在沙发上,母亲又拿来核桃夹子,连同核桃往秋葵跟前推了推。
秋葵说,不用忙了,吃饭时间不长,不饿。母亲见秋葵不动手,她拿过苹果,替秋葵削,母亲的手由于长年劳作,骨节粗大。母亲削苹果的手,微微颤抖,秋葵看了,有些不忍,就接过来自己削。
母亲松了手,坐在那,看着秋葵削,没有说话。母亲不是啰嗦的老太太,秋葵一心一意削着苹果,手占着,嘴也可以偷偷懒。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直到秋葵把苹果削好。秋葵用拇指和食指捻着苹果,让母亲吃,母亲摇头摆手,说,睡醒来刚喝了一杯水,这会不能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