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
小时候,朋友骑着自行车同我玩,粉色车身,崭新的白框,以及到处泛着光的铁杆子,我羡慕极了。我和母亲说了一大堆话,装作不经意提了句想要自行车,母亲顿了顿,对我说我还小,怕我出事,长大后再给我买。我装作不在意走开了,不在意是假的,母亲知道。
母亲总是说我是个乖孩子,听话。
我是不是早就不重要了 我也不知道。我便依着她口中的听话孩子的模样行事。
母亲说我长大了,懂事了。
我还是惦记着自行车,母亲说家里有个,用不着买,是哥哥以前的,可我没见过,我想应该是酷酷的吧。可它是粉色的,掉漆严重,框子也不再是白色了,歪歪扭扭的,我对它的第一个评价是--丑,想起妈妈日夜劳作,我把自己的喜欢安在了这个自行车上。我想它是变美了。
路上,拐弯处,一个电车径直冲了过来,我忙捏刹车,还是中心不稳,我和车一起摔了,我慌忙爬了起来,盯着那老妇--电车的主人,她扫了自行车一眼,随后破口大骂:“不长眼睛啊你,想死吗。”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内心一片窝火,想着她年纪大了,我没说什么,推着车子走了。
我把愤怒压了下去,愤怒便成了眼泪,我问自己为什么,不是我的错......
我告诉了母亲,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点慰藉,母亲对我说:“那你别骑了吧,那自行车是大了点。”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我问自己为什么,可没有答案。
长大了点,我想买把吉他,我想了一年。我认为这不是一时冲动。我告诉了母亲,母亲随口对我说:“买那个干啥,你弹吗,高兴几天就不玩了。你看看你哥,给他买自行车,后来不骑了,你后面不也没骑了吗。”我点点头,示意她不要说了,她依然独自嘀咕着“你哥还卖面膜,卖衣服,都没成,这不浪费钱吗,好好学习吧,别想那些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 ”
我还是问自己为什么,尽管依旧没有答案。
父亲和哥哥找人算了哥哥的姻缘,事业,回家后还在巴拉巴拉的说,我听了,没听懂。等到他们说完后,我问:“我呢,我以后咋样。”哥哥笑着说:“嗯... 说你以后不孝顺,咱爹娘老了你也不管。”我扭头看着母亲,母亲没回答,我摇着母亲的胳膊,母亲没反驳,微微点头。
母亲好像没以前那么爱我了,我告诉自己是自己心理作用,我把以前和现在对比,我认真的思考,结果吓到了我自己,母亲说过两个哥哥和我之间,最喜欢我,我一直相信,可我好像找不出证据。
我问自己为什么,好像所有一切都是答案,赤裸裸摆在眼前。只是我自己不接受。
母亲想去外地工作,我没有反对,没有赞同,她认为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
小学时,父母都走了,他们把我丢在了亲戚家,奶奶家,姥姥家。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个自己的手机,可我羡慕家长会时总有人来。
我还是会问为什么,我自己告诉自己“要赚更多的钱。”可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初中时,父母还在外地,同学们都羡慕我的自由,可我羡慕他们,他们的裤脚有人缝,被子有人改,生病时有家人照顾。
我可以独立思考了,我知道他们赚钱为了给哥娶媳妇,买房子,可五年了,我不知道钱在哪里。
我的童年并没有自行车,没有一起上学还打闹的朋友,没有父母的叮嘱,没有放学时的那顿丰盛的晚饭,只有赶不完的公交,散不完的汗味。
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问为什么了 我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