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微笑着说我们停留在时光的原处其实早已被洪流无声地卷走。——郭敬明
四川省自贡市贡井区的向阳小学里,当时还在上小学二年级的郭敬明在启蒙老师陈泽宇的鼓励下,投出了自己写作生涯中的第一份稿件。
这第一份稿件无论是初绽光芒,抑或是石沉大海,对这个小小的热爱文字的少年来说,都迈出了他懵懂的第一步。在他略微拥挤的卧房里,古龙,金庸的书籍摆满书柜,细碎的阳光剪进窗框,闪烁着少年了不起的武侠梦。后来,也许在同龄的男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光阴里,这样一个有些独特的少年,感慨着自然,梦游着武林,期盼着青春活力,握着他的那杆笔,跳跃在文字间。后来阳光退却了,家乡下了场两天两夜的大雨,于是那张字迹娟秀的纸上这样写道:
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还在下
还没有停的意思
透过窗户 我们仿佛
生活在水帘洞中
让我想起百年孤独里
那场下了几年的大雨
潮湿的房间
身上长出了青苔
一群群鱼游上了屋顶
在这样的雨天
我们打着雨伞
走在街上
踩着积水
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
处女诗作《孤独》带着它独有的风格被刊物《人生十六七》选中收录,十四岁的郭敬明拿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十元钱。
如果说长大了的,如今的我喜欢王小波,铁凝等作者不假,但是郭敬明和他的时代已经融入我的记忆,我的骨血,无法抹杀。我不是小四文学的盲目崇拜者,自然我也知道很多人批评他的文章抄袭,没内涵或是无病呻吟,但是当我读着他的文字,便想起了我们初中那一帮“文字工作者们”。
自小喜欢阅读的我上了初中当然不能抛弃这个兴趣爱好。那时戴着一副厚厚眼睛片的我,在老师的赏识下,自诩文笔超群,跟我同班的大苒,蛋蛋,草莓也都是班里的佼佼者。草莓那时就喜欢郭敬明,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人,将会是我们四个人的文字启蒙者。《幻城》、《夏至未至》、《梦里花落知多少》,几乎草莓带来的所有书我们几个都会传看一遍,那时,喜欢一个人的文字就是单纯的喜欢那个故事,心疼好人为什么要受折磨,期盼着身边何时出现属于我们的傅小司。我们四个人还因此有了人生第一个诗集本,谁有灵感了谁就动笔写下来。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结束课业之后翻看我们过往书写的小诗,每个人写完后在小诗后写下自己的名字,那时,我们都是作者,享受着那种自己创作的愉悦。如今阅历丰富了,看的书广泛了,回头翻阅那几本书时已觉文笔稚嫩不能引起共鸣,但那时,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他的文字打动我们的心,让我们创作的笔永不停歇。心动了,自然喜欢。
我是无比怀念那段岁月的,今年年初草莓还问我,当年的诗集本是否还在。我惊讶的同时却想起,那本泛黄的诗集本,早就忘了放在哪里。我像丢了珍宝的孩子一样失落和难过,我想,我再也写不出那样纯真,懵懂的青春文字,我丢了诗集本,也丢了那段时光。如今只有看到“郭敬明”三字,那段时光才仿佛倒流回来。
现在真的有不少人黑郭敬明,说他抄袭说他不能够代表真正的文学。我特别喜欢知乎上的一个回答:“他的书就是给13到21岁爱做梦的少男少女们看的,只不过那个世界,是用物质堆砌的世界。现实不也是如此么,你也可以把它看成是魔幻现实主义,只不过地点从高密乡变成了上海而已。”
2013年电影《小时代1》首映,郭敬明触碰荧屏,看他参加访谈节目中的花絮,处处透露着做导演的艰辛与不易。这个小个子穿梭在片场,从选角色到正式起拍,他毫不马虎。我喊着草莓,大苒去看首映,电影放完,听着那首时间煮雨,我低下头缓而看她们,草莓哭了,我问她为什么。
“想起了我们初中那时候,跟蛋蛋吵架,蛋蛋撕了我的书,就是青铜时代那本。”蛋蛋没来首映,毕业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联系。
或许,我们喜欢的是郭敬明和他带给我们的那个时代,在那个年纪,我们肆意张扬,在校服上写满心爱的人的名字穿着它招摇过市,在诗集本上写藏头诗字字句句都是萌芽的爱,在下雨的季节也会灵感喷发写下那篇《有你陪伴》,在校园广播里听到喜欢的歌曲可以哼唱一个下午,把物理书上都写满歌词,在蛋蛋的生日时送她手抄的郭敬明语录和书摘,那是你后来求之不得的礼物,只能在回忆里买到的礼物。
“自己好像再也写不出那样的文字了。”
我们在长大,郭敬明也在转型。这些年最火热的就是说他从作家转型为商人,自然又是批评居多。《小时代》系列电影已经出了四部,《幻城》《爵迹》的影视作品也纷至沓来,前段时间《爵迹》上映被骂得很惨,他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不会骂爵迹。那时是有些心疼他的,文字创作原本就是没有对错的,但这些年公众为他树立的标杆太多,有时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我更喜欢的,是那个活跃在纸上的郭小四,是说《幻城》是他高中那年夏天一个长梦的郭小四,是说傅小司永远活在我们夏天那个梦里的郭小四。不论他怎么变,他带给过我们那个蝉鸣声声,文采斐然的时代,带给我们那个感伤青春的岁月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