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时,一好哥们结婚,我请假回了趟家。由于疏忽和仓促,忘记买了返程的车票。该返程的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即将闭眼时,一个激灵,想起自己还没买票,猛地坐起,拿起手机上携程,疯狂查询合适时间的车次。来回刷了好几次,发现合适的车次都已经没有了卧铺,甚至连硬座也没给留。没办法,总得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买单,我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一张无座。
第二天上车时,看着候车室里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我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又握紧行李箱的拉杆,努力使自己汇了进去。到我所在的车厢时,真的傻眼了:买了无座票的乘客数量,几乎占了坐票的三分之一,再加上各自带的行李,用简单的“拥挤”已经不能形容这个场面了。那一刻,我真的体会到什么叫“无立锥之地”。
站了四个多小时,腰酸背痛腿抽筋,还得给来往的售货员让路,这种煎熬,至今回首,仍心有余悸。终于,一个身穿白色制服手拿移动补票机的列车员带来了福音,说可以补票。我激动得难以抑制,如果要给他一个形容,我要用上帝作比,因为他带来了的是救赎。
看着我补的票从补票机一点一点出来时,就像看着一张床一点一点的在我眼前浮现,幸福感成倍地增长。拿到了车票,我欣喜若狂,但看到车票上的信息,我再一次傻了眼:卧铺在11号车厢,而我现在在3号车厢,意味着我得穿过8个车厢才能去睡我的床。这对我来说,比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还难。
我抬头望了望前方的人潮,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一次抓紧拉杆,不顾一切地往前挤。但这次很奇怪,挤出了3号车厢后,我竟然觉得阻力小了很多,还在纳闷难道就3号车厢人多吗?再往前走,我高昂的情绪急转直下:前面无路可走,因为我到了1号车厢。那一刻我冷静得欲哭无泪,只想给狠狠给自己两拳。现在我明白了,当有一条路,走得愈发顺畅的时候,千万不要沾沾自喜,要记得回头检查是不是自己的方向错了。
说回来,我从要穿越8个车厢到要穿越10个车厢。脑海里激荡的是:我未曾跨过山河大海,也还未曾拥有过一切,我只能挤破头也要穿过这人山人海。一路的“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谢谢。”喊得我口干舌燥,汗水湿透了短袖。可皇天不负有心人,筋疲力竭换来的是过五关斩六将,我来到了9号车厢。望着眼前这堵比前几节车厢都要厚的人墙,再低头看看自己颤颤巍巍的双腿,我决定停下来歇一下。
我停下了,但我身后的声音嘈杂起来了。后面一大哥喊“我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怎么能停下呢?”我感到好气又好笑,扭头回了一句“前面是真的过不去了,人太多了,太难了,等一下吧。”这时,一个乘务员从两个车厢连接处的隘小休息室里探出身来,也挤进了我身后的人潮。紧接着,他说了一句,我觉得我能记一辈子的话“中国发射卫星也有困难,那卫星就不用上天了吗?”不知怎的,我当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烫,没有答复,握紧拉杆,用尽所有的气力,往里钻往里挤。后面的人群也真的顺着我开辟的“路”跟了上来。故事的最终,我躺在了床上。
现在,每当我遇到困难想停下来时,总会想那句话“中国发射卫星也有困难,那卫星就不用上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