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生宇者,乃吾一未蒙面之友,仅通信往来。与吾交谈数次,其语言颇具意味。这里撮录一两篇来,以供诸位评读。
先生:
吾之今日,日子不闲不紧的过着。却有种若失,若迷茫的感觉。始终不可将心定在一件事情上。这日子便就在这无所得,亦无所失中一天天逝去了。
尊听先生建议——去读上两页闲书来。无非是上启《诗经》,下至鲁迅。终又从书中窥得一两句醍醐灌顶的良言。又终觉得此路是与现实的三餐求饱,衣食求全相背。便因此于读书里生出更大的愁苦来。
我便于此愁苦中,执笔索纸,写出心事,复向先生求教。
其一,便是读书的用处了?
放眼周围,大都为“谁谁的处事法门”,“谁谁的成功之道”,“谁谁总结的,成功路上不可不知的几个真相,顺便又赠送了几条良计来。”奈何先生要我读什么之乎者也,兮云道哉?或是横眉冷对者呐喊呢?读起来,虽觉得看世界愈加分明,心中多一分美与善。但终觉于我的实际生活无一两点改观。在读与不读里,思考起读书的用处了。
其二,在于读书的不合时宜来。
不知先生日日在忙于何事,是否涉足过书房之外,观一眼时下世界。如我生活的境况吧!大多数同志皆拥一电脑。或打一两种新潮的网游,或看一两眼时髦的视频。而不拥电脑者,又操一手机,或聊以QQ,或煲以电话粥。先生却提醒我闲暇中,挑一孤灯,寂寥的奔驰于书的原野中。每走一步,便觉离现实远了一步,像个作古的酸书生。背离现实,又何以为生?生尚不得保,书又读之何用?
这两点着实困了我颇久。生活也于此这拿与放中荒废了。
先生之于我,如迷途中的罗盘。奈何却给我指了一条南辕北辙的路?望早加回复!
学生:宇
宇:
回信给你时,我在思考一件事情——怎样使语言逃脱说教的意味来。使所说的话,所写的字没有大道理的味道。终得出一点结论——做个好的倾听者。
犹觉得鲁迅前的书无太多铜臭味,尚可称得上是书。这种感觉有两点佐证。其一,那时印刷术比现在落后滴太多,出书不易,能流传下来的更是不易。其二,那时稿费不多,和现在按近买卖比,广告少了很多。
我最近忙于正事——上一些公选课。这事说来,到也蛮有启发性,这里便与你说说。
你知道的,我对诗词颇有兴趣,按学校今年分摊给我们语文教研组的任务,我们总要选一个人出来讲授。众同仁抄论文的抄论文,诌书的诌书,各有财路。属我最不济,便心甘情愿的做了老师的本职事情来。
本打算与同学们关于诗词聊点什么,便报了一个小而精的题目《你眼里的诗词》。然而不多久,这个讲题便被退下来,原因课题不够吸引人,学术性不强。对此,我的同仁们发言了。教授说:“这种命题不合时宜,太实在,不实用。要改。”院士说:“可以改成纵览中华古诗词,这名字够大。”于是,我们把讲义封面一换,又递上去了。居然通过了,并且得到了有关部门的赞赏:“嗯,这名字起的好。”然而,我所讲的仍旧是《你眼里的诗词》。
所以,读书大抵改变不了你的封面,但貌似能改变你的正文。好的封面适应当下,好的内容影响未来。其中分寸自己拿捏吧。
最后,仍要说一点,我不算你的罗盘。我总这样想:你我读的书也好,听的大道理也好,受的教育也好,等等的一切,就是你行进于人生之路上的手杖。而你不能去要求手杖决定你走向吧?它最多让你看清了前方的路,又给了你一些行走的支撑。你的心才是你的罗盘,跟着它去自由的走,才比较妥当,莫被束缚了。
写出这些,读起来仍像大道理,我仍要去改!要改!
友: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