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嗯”
“星期四就是感恩节了。”
“嗯”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
王旭早上醒来,伸手过来扒了扒莫默的被子,用手指抚摸着莫默的头发,由头发滑向眼角,捏了捏脸蛋后,再缩回了自己的被窝。
以往莫默被摸的眼角,莫默一定会说:“你要为我逝去的青春买单,负责养我到老。”王旭一定答道:“你老了,都是鱼尾纹了!要美容了!”可是今天他那温柔的,带着感叹的语调,莫默也跟着一起感概:“时间过得真快呢!最美的青春都陪着你一起走过了呢。”停了停,莫默建议道:“要不咱们出去庆祝一下?”
“随便你。”
“那跟妈妈讲周四晚上不做饭吧,我们出去吃。”
“好!” 王旭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便转身打开床头灯,穿上外套,拿起了昨晚放在床头的书看了起来。莫默却想起与王旭初次见面的那天。
因为晚上有成人班的授课,莫默每天都是上晚班的,那天莫默同往常一样,1:30准时踏进办公室的门。“莫默,这是总部新来的行政老师,小王。” 一看见莫默走进办公室,校区负责人李莉就跟莫默介绍着。
“你好。我叫莫默。” 莫默冲王旭笑了笑。
“你好,我叫王旭。请多关照。” 王旭冲默默笑了笑,右手在胸前挥了挥,跟莫默打着招呼。
“好阳光的微笑!” 莫默在心里嘀咕着,有点小懊悔,怎么自己就有了男朋友了呢,否则,一定要把这个男生追到手。“做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
工作中他总是微笑着安排每一项事情,礼貌地询问着每一个问题,即便有质疑,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与分布主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旭在分部工作了一个月就被调回总部了,但他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真诚而又阳光的笑容,就这样烙在了莫默的心里。
莫默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变花心了,明明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却觉得其他男生很不错。虽然都是一个公司,莫默却很少去总部,除非召开教研会议,即便是去总部,也很难碰见。莫默不算是个爱交际的人,不熟悉的人面前也很少讲话,莫默就只愿管好自己门前三亩地,上好自己手上的班,很少与同事交流,所以公司认识的人仅限分部常驻人口。
生活中有些事情也许真的就是冥冥中注定,莫默想,谈了三个朋友,最短的一个星期,最长的也没有能超过一年。莫默跟男友峰说:“如果我们能够谈满一年,我想我一定会死心塌地和你在一起了。” 莫默没有想到时隔不久就收到峰的那个电话。
八月,莫默的男友来电话,说希望能给他两年时间,两年后两个人就在一起。还说在这两年时间里莫默可以去认识更多的朋友,如果两年后还是觉得彼此都很不错,就结婚。莫默一听就毛了;“想分手就直说,我才不会厚颜无耻地缠着你!” 尽管峰在电话里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她很优秀,希望有两年的时间给自己去拼搏一番,让自己能够配的上优秀的她。莫默还是很决然地分手:“别为自己找借口,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一句话——等我两年,我一定会等。但是你所给的理由很搞笑。既然如此,大家没有必要在一起。”
分手后,莫默辞去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去了东莞,听一个同事说在那边工作还不错。莫默想,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还留下这么多伤心的往事,不如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就这样莫默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准备开启新的人生旅程。
莫默在东莞的求职并不那么顺畅,被朋友带进了传销的窝,每天有不同的人轮番进行“交流”,身边总有人陪同,聊天,莫默的神经高度紧张,怕说错话透漏个人信息太多,怕被打被迫害。晚上睡不着,早上迷糊中就被叫起,和那一帮人一起晨读《圣经》,玩挑战游戏。莫默比较大胆,玩,奉陪,经常哈哈大笑的时候被队长阻止:“控制声音,不能影响邻居们休息。”吃完早餐后便留在餐厅看书,看的书就只有一种《圣经》,莫默不小心从抽屉翻出来的《谈判技巧》在阅览不到三分钟,就被队长收起来了:“你还没有到阅览这本书的级别,先看这本书。” 队长收起了莫默的杂志,把圣经递给了她。不过莫默记住了一句话:“谈判中谁先放弃谁输。” 每天早中晚轮番的“交流”,威逼利诱,莫默都坚守自己的思想:“我不适合做这行,骗朋友、哄亲戚的事情,我做不来,再高收益,我做不来。” 为了能成功逃脱,莫默把随身携带的钱装在袜子里,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悄悄缝在内裤上,时时想着如何说服“高管” “带头人” 让其离开,莫默甚至开始做起每天陪伴的女生的思想工作。终于在一天早上,莫默被告知可以离开,大家创业都不容易,需要莫默承担这一周的生活费和住宿费,莫默就直接被经理送至火车站,离开了这惊魂之地。
离开东莞,莫默去了深圳,网吧上网投简历的时候,王旭突然发来一条消息:“听说你不在这儿做了。”
“是的。我到深圳来了。“
“找到工作了没有?”
“没有,被骗到传销窝了,昨天才出来。”
“需要帮忙跟我讲,我有同学在那边。”
“好的,我先找找看。”莫默突然觉得,世界也没有那么灰暗,还是充满了温情的。
“把你电话给我。”
莫默把电话告知了王旭。
那一晚,莫默也收到峰的短信:“你电话怎么停机了?”
莫默想当作没有看见,但又觉得这样不是很好,于是回了消息:“我不在武汉了,那个号没有用了。”
很快对方回了消息:“我后来打电话,是个男的接的。”
“那是我弟。”
“你去了哪儿?”
“深圳。”
“你去那边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被骗去传销了。“
“你是女强人,一定会让自己没事的。”
“拜拜。” 莫默打完两个字,就直接隐身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对方仍旧发着信息,莫默直接忽略,投完简历,跟王旭发了条感谢的消息就下线了。刚走出网吧的门,电话就响了。
“喂!”
“喂,是我,王旭。”
“额,你不是还要玩一下游戏的吗?”
“嗯,看你一个人在那边,就打个电话问问。我可以问问我同学公司招不招人,你可以考虑去他们公司。”
“谢谢,我先看看再说,不行就找你了。”
“好的,注意照顾好自己。我去玩游戏了。”
“拜拜。”莫默挂了电话,交了一年的朋友居然抵不过同事一个月的人,哎!幸好分手了。莫默想着前男友的话,心里觉得拔凉拔凉的的,看到手机上陌生的号码,心里又泛起了丝丝暖意:这男生真不错,谁当他女朋友都会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