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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目：武功
（1）到我十七岁的时候，已经跟着武功师父学了十年的功夫了，从长拳到摔跤，到剑术，也略学了一点马上功夫，其中最擅长的是剑术，师父说我是百年一遇的剑术奇才，后面见了几个千年一遇的奇才，也就知道师父只是鼓励我们的。
武功师父也是许家村的，也姓许，叫许正风，他们这一辈大排行，他排第九，会有人叫他九叔，也有人叫他老九，老祖就叫他小九。他在上一辈算是武功最好的了，被老祖指定为师父，教大家学习武功。师父的武功，其实一般。
师父虽然也是从小就学武功了，但是资质确实不算好，长拳无力，摔跤招术僵化，剑招也是不求甚解，主要是没有那一份领悟力，依靠一份蛮力，也在村里学的小有成就，但是在河口郡的比武排名中，排到了一百位之后了。
许家村挨着山隐村，山隐村也有武功师父，水平就高我们的师父一大截，每次他过来之后给一点指点，就会让我感觉自己跟着自己的师父又学偏了。
师父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很多拳谱、剑谱什么的都是直接丢给我们去学，他自己都不怎么操心。偶尔向师父请教一下，他就会说，自己学，照着谱子练，就成了。
可就是怎么练都不成。
向邻村的师父请教，他们能解答一部分，但是大部分情况也是说，照着拳谱、剑谱练，肯定可以练好的。
可就是怎么练都不成。拳谱只有攻却没有防，剑谱太繁琐，一对一的对招，明明可以几招破敌，偏偏要挽几个剑花。
我会问师父：“这一招，反手平刺不就很好了吗？为什么左边推一下剑呢，好像是要挡一下左边进攻的人，但是一对一对招，左边这一下到底是为什么呢？。”
师父心情好的时候会说，前辈们历经千辛万苦创造的剑招，哪有可能有错，你突发奇想的东西不一定在很多场合都适用的，照着剑谱练的招肯定是没错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两个字：滚蛋。
但是，师父也说过，他在河口郡城的时候，听说过，有人改了几招剑谱，居然成了当地的绝顶高手，但是这种事只是说说，亲眼见到的好像没有过的。
（2）南国重武轻文，学武可以为官为将，学文却没有什么出路，也就给给官家做做文吏，记个账目，起草个文件，做点与文字相关的杂活。学武的也不是人人都有出路，大部分学武也就是落个强身健体，能够当官的还是少部分。
每三年，官家会组织武科考试，全国的学武之人都会参加，经过层层的选拨，最终参加京都的武科殿试，各郡推举十人，总共十郡一百人，在京都王宫内比武，最终获胜的封为状元，前二十名的都可以留在官家任职，后面的会排好名次，返还到各郡，一般也就留到各郡任职了，所以，排名到各郡的前十名就已经很有潜力了。
各郡组织各郡的选拨，选出来的给排名，排到前十名的送到京都再选拨。历年来，一般寒门的子弟被选拔上的比较少，大多被大族给包揽了，他们不用从事耕种，有更多的精力学武，所以武功的水平往往要高出一大截。但是，每届的选拔也能有几匹寒门的黑马。就是这些传说，也给了寒门更多的向往。
选拨的方式也不复杂，击倒为准。官家给提供木制的武器，避免比武中出现流血的情况。有用木剑的，有用木刀的，也有用木枪的，看自己擅长的武器，都可以拿到台上去比试。
点到为止，一般交手几个回合，大致就能知道自己的水平了，只是一个比武，也犯不着拼命，但是在殿试的比武中，用木头武器打的骨断筋折的还是不少。殿试的比武排出的是状元、榜眼，这种荣誉是不可多得的，很多练武的，尤其是来自大家族的，往往会为了这个称号舍命相求。
据说有一届殿试比武，争夺状元的比武，竟然打了三个时辰，一个被木枪刺死，另一个也被刺瞎了一个眼睛，双双被国王贬斥，竟然让第三四名得了状元、榜眼。
（3）武功是一天一天练的，没办法做假，多吃一点苦，就能多一点成绩。
一般都是从七八岁开始学武，先练腿、再练拳、最后抄家伙，都是从扎马步开始，扎马步两年，下盘稳了，再开始练拳、练摔跤，练拳也有不同的套路，有选长拳的，有选罗汉拳的，我们村的师父只会长拳，我们就都被选了长拳，我也看过罗汉拳的拳谱，差别并不大，只是有些思路的差别，长拳讲究快攻，罗汉拳四平八稳。
扎马步和练拳的时候，是最辛苦的了。师父每天都会说，往下蹲一点，马步扎的稳一点，有时候，早晨到了学堂，师父让我们列队站好，说：“大家站好了，今天继续扎马步。”然后所有人站好，稳稳地扎好马步，这会儿千万不能乱动，被师父看到了，就是那谁谁，你出来，上山摘一百个桃回来，摘完桃回来就已经晚上了，累的腰酸背痛，如果不够，明天又要上山摘一百个桃。但是如果开始那会儿没有人动，师父围着我们转一圈，就会忙他的事去了，也不管我们了，偶尔过来看几眼。这会儿，偷懒的就会稍微抖抖腿，晃晃肩。像许六那么能折腾的，还会跑学堂的伙房里偷吃的。但是大多数还都是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的。
我是最实在的，师父怎么说，就怎么办，从来不偷懒，师父每次从后面用膝盖顶我们的身子，只有我从来是连晃都不会的。那会儿师父总夸我。
但是，师父也不靠谱，有时候，出去忙去了，竟然忘了，隔大半天才回来，回到学堂一看我们还站着，竟然会厚着脸皮说：”嗯，这才像样，师父故意让你们多扎一会，好了，休息吧。“那会还小，不明白这事，后面就清楚了，觉得差不多了，就自己歇着了。
扎马步一年以后，就会零星的加一下拳脚，长拳拳谱一共就三十招，每招都是进攻的，并且每招都攻击要害。师父的长拳底子还是很好的，一招一式的教，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再反复练习。没用一个月，我就学会长拳了，也有人这三十招竟然能学一年，还是磕磕碰碰的，不得要领，就是学长拳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儿天赋的。
练习长拳的时候，就可以互相切磋一下了，一方进招、一方拆招，师父也会安排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试一下。把他们打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出拳慢了、拆招死板等等各种问题，让我觉得需要跟年龄大的试一下。后面与师父拆过一次招，师父竟然也挨了几拳。
我还记得那个场景，师父挨了几拳后，捂着肚子，说：“可以了，李四以后开始练剑吧。”
（4）剑法，师父练的是屠魂，这个比起拳谱来，就更莫名其妙了，长拳最多是没有防守的技巧，而屠魂剑法繁琐，练起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看上去绚丽多彩，实际上更像是表演舞剑的，章法混乱，进攻没有效率，防守漏洞百出。
有一次，我跟师父讨论其中一招轻点水，就问师父：“这一招快攻快进的，所以叫轻点水，但是进攻的时候为什么从低位呢，进攻速度就慢下来了，而且点水后，后退还要左挡右挺。这一进一退，既不轻盈，也不迅速，怎么就叫轻点水了呢？”
“我先想想，名字就是个名字吧，你从低位进攻，一攻不得手，后面撤退必须得多面防守，避免对手从高位进攻。应该是这样吧。”师父很不自信的解答。
“低位进攻又慢，不得手后防守又困难，为什么不从高位呢？”我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哪里这么多问题，一边练剑去！”师父不搭理我了。
从练剑开始，我的天赋越发的显露出来了，全村人都注意到了我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连师父都说，我是一个百年一遇的练剑奇才。
老祖还专门给我淘换了一堆外村的剑谱、拳谱给我看，让我好好学学，我把这些剑法、拳法好好的练了一遍，互相之间还是有些高下的，也是各有偏重，练多了，其中的门道也就更清楚了。
等到我十七岁以后，已经打遍附近的几个村子了。邻村的师父说我以后是能参加殿试的，拿个状元。
（5）当我在村子里的时候，觉得自己还可以，逐渐膨胀到觉得自己真的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后面碰到了一大堆高手，脸都被打肿了。到那会就觉得，眼光这种东西，还真是有或者没有。
当我在许家村的时候，局限在这里，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能量了，当我一脚踏出了许家村了，才发现了天地无限宽，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