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鬼杀线以及现pa,人物ooc,音柱X炎柱
01
“宇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炎柱大人居然有些失眠,躺下许久依旧没有进入沉甸甸的睡眠。
“嗯?”即将睡过去的音柱听见了躺在身边的恋人的呼唤,带着鼻音的回应。本能的伸出手,抓住了搭在被子上那属于炼狱的手。
“什么事呀”前忍者翻过身来,向炼狱这边挪动身体,将头枕在对方的枕头上。
“就是”炎柱也挪动了位置,为自己的恋人腾出空间“如果真的有超能力的话,你想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呢。”
额头抵在一起,呼吸吐在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那日白天,音柱大人带着对士们在紫藤花屋门口遇见了炎柱大人的队伍。用饭席间不知怎的,他们说起了血鬼术进而说到了超能力。
对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着自己希望所得到的超能力,期间也有人询问过炎柱大人,只是炎柱正在用满心的热忱面对眼前的饭食。
“点石成宝石吧”宇髄想了想,悄声的说。
他听到一声轻笑,随后问道“炼狱呢。”
“大概,会是,预知未来?”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疑惑,和他平时总是踏实可靠的回答并不相称。
“很华丽嘛”宇髄轻轻咬了咬恋人的鼻尖“睡吧,我的炎柱大人。”
“唔姆,晚安,宇髄”
“晚安,炼狱”
前忍者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闭合,半抬起身,将亲吻落下去。
如果可以点石成宝石,就可以将眼前的人永远藏在只有自己的地方了。音柱大人这样想着,随后握着恋人的手陷入了黑暗的睡眠之中。
02
你说这世上有神吧,那么多的人祈祷世间太平而不得,被供奉的那么多神明没有一个出头露面去将世间作恶的恶鬼悉数消灭,只靠着那些血肉之躯护着一个个看起来平安无事的夜晚。
你说这世上没有神吧,奇奇怪怪无法用科学手段证明的事情层出不穷。
那么,这世上到底是有神还是没有神呢。
炼狱不知道,宇髄也不知道。大多数的人类几乎都不知晓。
03
炼狱杏寿郎代替父亲成为鬼杀队的炎柱之后,很少有机会回家,他很忙,东奔西跑的挽救生命,忙着教习对士们也忙着精进自己的武学。
炼狱杏寿郎已经快要忘了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了,在蝴蝶屋接受例行体检之后推门看见了等待门口的千寿郎。
“兄长!”小小的少年扑了上来,久久不肯放开被抱住了脖子的长兄。
“千寿郎又长高了呢”结实的臂膀将弟弟举了起来“也重了好多。”
炎柱大人很欣慰自己的弟弟踏实的成长,除了眉毛和自己不一样,还有性格以外,千寿郎完全就是杏寿郎的缩影。
炎柱大人坐在蝴蝶屋后廊上,一边吃千寿郎带来的饭团,一边大声宣告着好吃好吃呀。
小小的少年身上有一股奶香气味,人人都说杏寿郎是让人心安的存在,只有炎柱大人自己知道,能看见小千健康而平安的成长才是他心安的基础。
面对眼前的少年,杏寿郎总有一种愧疚,那种无法实际参与少年成长的愧疚,将家庭和那位颓废的父亲交给少年的愧疚。
不过,千寿郎从不抱怨,小小的少年一直站在杏寿郎的身后,为他祈祷着,等着他回家。
“我该回去了,兄长”千寿郎站起身,眼角有浅浅的潮湿。
“唔姆,家里就拜托你了。”
“嗯!”
杏寿郎看着远去的弟弟,一个数字框出现在少年的头顶,距离太远了,他看不清看框框里面清晰的数字。
一阵眩晕袭来,杏寿郎扶住了竹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他想起来,刚刚和宇髄分别之后,回头一瞥,宇髄头顶上出现的数字是......10......
那是什么意思?
他问自己......
04
炎柱大人最近发现了一件怪事,自从上次和恋人宇髄从紫藤花屋分别之后,他能看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头顶上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个数字框。
而更奇怪的是,炎柱大人发现那些框框里面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个框框,炎柱大人甚至有一次看似无意的抬手略过身边人头顶的框框,没有任何触觉。挥手摆过,那框框依旧存在。
炎柱大人很困扰,他去找蝴蝶忍检查了眼睛,结果:视力正常,眼睛正常,没有任何病变也没有任何伤痕,那仅仅只是一双在普通不过的眼睛,属于,人类的眼睛。
蝴蝶笑眯眯的看着炎柱大人“如果有什么疑问,可要说出来哦。”
“是”他道了谢,随后离开。
出现在宇髄头上的数字算什么呢?为什么只有宇髄才会出现明确的数字呢,千寿郎的没有,蝴蝶没有,那些对士们也没有。
杏寿郎想不明白,也没有人可以一起商讨。这不是血鬼术,检查结果摆在那里,一切正常,再正常不过。
那一年他22岁,他19岁,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有大把的时间。
05
前忍者结束了忍者生涯,加入鬼杀队的时候是带着老婆一起来的,鬼杀队的队员们大多数都是单身,毕竟年轻的后辈不断加入,况且他们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处理个人问题。
倒是主公也会安排个联谊什么的,大多数时候在年底。
音柱大人作为华丽的代名词,本身就让人妒忌,况且又有三个老婆,漂亮能干的老婆。
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着实让人羡慕,甚至心生怨恨。
作为前辈,也作为原炎柱的同僚,音柱大人第一次见到炼狱家的长子时,他还仅仅只是个甲级队员。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柱合会议上,惹得不死川大为恼火,甚至在主公面前和那个顶着炼狱家量产脸庞的甲级队员大打出手。
那一年他多大来着,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动作华丽,将不死川的攻击悉数躲开。
倒是有点意思,音柱这样想着。
那之后,炼狱家的长子顺利的成为了柱,断了条腿也断了条胳膊,好在年纪轻轻,修养个几个月便也生龙活虎了。
虽然都是柱,新继任的炎柱还是称呼他一声“前辈”,是对他这位曾经是他父亲同僚的尊敬。
宇髄低头看着这个比他矮上一个头的年轻人,他知道自己有三个老婆,不过,若是将眼前的年轻人划归成他第四位老婆,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
宇髄这位前忍者说到做到,是位可以安心交付的前辈。
炼狱家长子初尝人事的那天晚上,窗外的月亮明亮的很,像是要将白日里吸取的日光全部散发出来才肯罢休。
他们折腾到很晚才停住,室内被点燃的空气逐渐冷却下来,像极了那两个疲惫的人,相互依偎着对方,昏昏睡去。
那之后,音柱和炎柱一起砍鬼,一起守护着平民的夜,一起喝酒品茶,一起看歌舞伎,偶尔约会。
他称呼他前辈,后来宇髄觉得肉麻,让他改了称呼,直接叫他名字。不过宇髄后来才发现,被炼狱家的长子直呼姓名更让人血液奔腾。
在宇髄的观念中,他22岁,他19岁,他们之间拥有无限的时光。
07
对于新任炎柱有什么评价?
作为前辈的音柱大人歪着头思索着,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字眼来描述他的后辈,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这个全队中最会聊天说话的人一下子冷了场。
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敢询问他们这样的问题,队员们连平时跟着出任务都战战兢兢,更别说是这样不要命的问题了。
音柱看了看酒会上的主人席,坐着被他救了性命的人,记得不名字,毕竟他们救下来的人太多了。也无需刻意去记住这些,遇到了,尽了力,挽救了,便也,忘了。
只是盛情难却,便被留了下来,停歇一番,吃顿饭,看个歌舞伎,泡个温泉,睡上一觉,说些客套的话。再寻常不过了。
只是刚刚那个个问题,并不是脑海里凭空而过的,明明是有人询问他的,只是,宇髄大人环顾四周,并非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主人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客人吗?目光转了一圈,跳跃过那些对士们随后落在了对面的炎柱身上。
算了,凭空几百年出现了鬼,凭空跳出那么一个问题来,也不是不可能。
新任的炎柱大人似乎觉察到了前辈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将目光迎了上去。
于是他们找了个借口,先后离席。炎柱还觉得挺可惜的,回头看了一眼歌舞伎,那是他喜欢的节目。
炎柱被那个高大的身影笼在了里面,后背靠在树干上,已经没有退路。
“怕什么呢?”
“会被其他人看见的。”
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外乎是男欢女爱的事情,两个人情投意合,倒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干涉讨论的事情。
宇髄坏心眼的想要捉弄眼前这个纯的像个初生小鹿一样的人,咬了咬炼狱的耳垂“昨晚上,你可是热情的不一般呀。”
炼狱家的长子不喜欢酒水的气味,家里那些年时常弥散着这样的味道,然而,炼狱家长子却不讨厌眼前这个人带着烟酒气,到底还是没有推开那个人,直到有桂花酒的气味在炎柱大人的口齿中点开。
随后他听着眼前之人爽快的笑声,任凭他拉着他再度入席。
有人过来关切的询问炎柱大人是不是喝醉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度高的吓人。
炼狱看不见自己的脸,不过他能想象的出来,那张脸红的如同正当季的番茄。
红黄相间的眼睛瞪了一眼和主人谈笑风生的音柱大人,那人像是没看见一样,笑的仿佛脸上开了一朵花。
08
炎柱炼狱杏寿郎有一阵子没空出来时间和宇髄前辈约会了,上次他们相拥而眠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平白无故的那张脸出现在脑子里,笑盈盈的,深红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炼狱红了脸的样子。
炎柱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镇定下来。
乌鸦停在肩头,他伸手去摸了摸,乌鸦乖巧的探过来身子让他抚摸。
除了比其他乌鸦嗓门大了那么一点点之外,炼狱的乌鸦和其他人的乌鸦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全身黑色的羽毛,锃亮锃亮的。
“是有什么任务吗?”他问
“没有”乌鸦呼啦啦的抖了抖翅膀。
“柱合会议快到了”乌鸦想了想,加上了这句。
半年一次的柱合会议,炼狱想想,那日子也近在眼前了。虽然平时没有空余的时间与宇髄相会,柱合会议之后或许能有一些时间留给这对恋人。
炼狱抬起手,乌鸦跳了上去。将那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餸鸦抬到眼前,贴在脸颊上。锃亮锃亮的羽毛滑溜溜的。
那触觉,嗯,倒是有些像那个人银白色的发,顺滑的,凉凉的发丝。
宇髄前辈的那只餸鸦和宇髄前辈本人像极了同根同源,顶着闪人眼睛的宝石挂坠,走到哪里都是一副雄赳赳的架势。即使他们两个人无法相见,在自己的辖区里东奔西跑,餸鸦还是会送来那个人的心意,这一家的饭团,那一家的红薯味点心,偶尔也会附加上一份信,偶尔短短几句,偶尔长篇大论。
炼狱将那些通信一起放在盒子里,熏了紫藤花的香,淡淡的又有些优雅。他的前辈正经起来的时候,也是那个样子,又正经又典雅。
他还不曾亲口和他说起过他忍者的经历,他也不曾问过他炎柱世家的事。就像是两个都在寻找自己出口的人碰在了一起,相互拉着手一起寻找出口。
有个人在身边,那坎坷不平的路走起来便也不觉得艰辛了。
09
庭院里木刀与木刀相互撞击的声音在夜色中更加清晰,可以传出去很远。庭院中两个身影对立而站,中间相距不足几米,高热的气息能点燃空气,仔细听,甚至听得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那节日里的炮竹响过之后的余声,在人们都以为炮竹燃尽之后忽的响起。
他们还没有分出胜负,柱与柱之间的切磋无需以命相搏。只是他们打的来了兴致忘了时间直至日落,白日里积攒下来的热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在了夜空里。
宇髄向后退了两步,甩了个刀花收了架势,反而向对面的炼狱伸出手等在那里。
不多久,也就几秒钟吧,他得到了他的回复。热乎乎的手和他握在一起,那属于剑士的手。结实,干燥,有力。
浴室里放好了水,热气腾腾的。两个人的身量挤在里面,呼啦啦的水涌了出来。他们同时发出舒服的呼声,随后看看对方笑了笑。
不安分的手摸了过来,调皮的撩起水来泼在他身上。他也并不示弱,以水为武器继续着刚刚庭院里并未真正结束的战斗。
年轻几岁的恋人为年长几岁的恋人擦背,香皂打成泡沫填平了音柱背上的伤疤。他也一样,制服包裹下遮盖住新新旧旧交错叠加的疤。当已经不再是少年的杏寿郎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宇髄后辈上借着搓背的由头写了几个字,那几个字他写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就像是年少时,居家期间,千寿郎为他搓背时也会做的事。
小小的幼童写了什么让他去猜,后背上痒痒的,稚嫩的笑声装满了浴室。
不知是谁先亲吻了下来,那之后两个人短暂的停顿,又不知是谁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将那个亲吻加深。
湿漉漉的,带着分别数月积攒下来的情感。
他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享受着亲热之后的余温。
“炼狱”
“嗯?”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鬼之后,你想做什么?”
“做个平凡的普通人。”
“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吃饭睡觉习武”
“那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说的也是”
那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了鬼,夜晚不再可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看雾散......
属于恋人的时间总是很短,宇髄的餸鸦扑腾着翅膀落了下来。
男人撑起半身用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悄爬起来跟着餸鸦离去。
炼狱杏寿郎爬起来追出室外的时候只看到那个模糊了的身影,数字框却清晰的像一把刀戳在了炼狱的心上。
清清楚楚的,一个数字:9
10
这是一段没有写进传说中的故事。
祭典之神离开了高天原在陆地上生活了几百年,经过漫长的时光流逝与尝试性的探索,祭典之神具备了洞察的能力,那是与时间的长度等同的能力,跳跃到时间的尽头,在返回时间的过去,在回到现在。
于是祭典之神掌握了时间,包括了它的所有过程。
是开端,是现在,也是未来。
穷苦的百姓因为干旱来向祭典之神祈祷,祭典之神说,你们回去吧,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降水。于是百姓们离开,准备好种子农具,不久之后就真的下了一场大雨。
妙龄的少女来向祭典之神祈祷,祭典之神说,你回去吧,不久之后你会遇见自己的心上人。于是妙龄的少女离开,那之后便遇见了她的心上人。他们成婚之后,少妇来向祭典之神进献。
祭典之神说,他不收取供奉,他只是做了他这个神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祭典之神在陆地上生活了几百年,因为他的预知能力干扰到了其他神明负责的领域,于是高天原召见了祭典之神。
那之后,人们再也找不到祭典之神。不过祭典之神依旧生活在陆地上,他喜欢热热闹闹的人类世界。
根据见过祭典之神的百姓流传下来的描述,祭典之神是位肩宽背厚身材孔武有力,喜欢化红色眼妆拥有银白色长发的男子。
也有人说,祭典之神在陆地上生活了这几百年之间有过三位人类妻子,每一个都是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子。
祭典之神在陆地上并没有固定的居所,祭典之神喜欢温泉,特别是和老婆们一起泡温泉。祭典之神还喜欢河豚刺身。他说河豚有毒,那毒确是极好的东西。
陆地上的所有几乎温泉,有名的没名的,山里的犄角旮旯的,祭典之神都去过了,他唯独喜欢那处生长着一颗古老杏树的温泉。那是一颗很大很大的杏树,祭典之神将手放在树干上,粗糙的质感透露出一圈圈的年轮。
于是祭典之神知道,这颗树也在陆地上生活了几百年的时间。他由衷的称呼他一声“老伙计”。
那杏树像是能听懂祭典之神的话一样,或许他生长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了已经有了灵气。于是他抖了抖那些数不清的树枝,杏树叶子呼啦啦的摇摆,呼啦啦的响。
有一片叶子落在温泉的水面上。祭典之神双手捧起清水,那叶子浮在上面。从那时开始,只要祭典之神来泡温泉,便会下起杏花微雨。年复一年。
祭典之神透过微雨看得见过去的雨滴,现在的雨滴,未来的雨滴。祭典之神觉得这颗杏树有些不一样,后来他才想起来,杏树的叶子永远都是黄色,红色,或者是红黄相间的颜色。
年轻的祭典之神坐在自己家宅的环廊上,肩头上趴着他豢养的两只肌肉鼠。头上戴着宝石发饰的餸鸦蹲在他腿上假眠。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微雨,那雨中掺杂了像是杏花的气味,若有若无的闻上去。伸手接住那些落下来的雨滴,触碰到裸露的皮肤,是温的,让他莫名其妙的想起来自己的那个小男朋友来。
啊,真想把他明媒正娶进来做自己的第四个老婆。年轻的祭典之神这样想。
餸鸦嘎的一声,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像是人类做了噩梦一般。两只趴在肩头上的老鼠一个激灵噗噜噗噜的从他肩头上滚了下来。
他看着那三只扭打在一起的生灵,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若是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也会笑吗?
年轻的祭典之神想着,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自己的第四位老婆了。
11
炎柱炼狱杏寿郎陷入苦战,并不是这次遇见的鬼有多么厉害,而是要顾忌不伤害到被操纵了的那些队员以及百姓。虽然炎之呼吸的招数浓烈的火焰会并不会造成大面积的烧伤,然而那缺德的血鬼术会造成连带伤害。
炎柱的火焰划伤了某个队员的手臂,其他队员的手臂同样出现了伤疤。于是他们就这样僵持住了。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天上的星星还是那样的明亮,就像是万千观众买了票再看他们流血的演出。
炎柱听见了悠远而近的雷声,轰隆隆的像是从遥远的暗地里被提取了出来。年轻的柱眼前有光,他知道那声音是什么。
操控的透明的线被炸了个粉碎,炎柱腾空而起,那火焰融化万千灰烬。
隐部的队员清理后续,带走伤员。他收了刀站在他面前又道了谢。
杏寿郎需要抬头才能看得见恋人的眼睛,即使这辈子再怎么喝牛奶晒太阳也没办法长高了。
处于现场的音柱大人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神气的很又动作夸张的很。他接受了他的道谢,双刃挂在后背上。杏寿郎还没有看清楚,音柱后背上的绷带便缠住了刀刃。
他不会是个魔术师吧,年轻人突发奇想。
现场进行了清查,没有了鬼的痕迹。他们站在那些已经逝去之人面前,合掌祈祷着。死亡固然悲伤,然而生者必须前行。
音柱大人故意放缓了步伐,杏寿郎跟着也走的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炼狱”说着宇髄停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人站在原地回过身等着他。
“头发上粘了树叶,我替你拿下来。”
高个子恋人快走了两步将人搂进怀里,那有些红了的脸颊贴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
他们并非走在丛林里,哪来的什么树叶呢。
说谎的人使用了一个并不高明的谎言,被骗的人甘愿坠入。
“宇髄,你怎么来的这么快”炼狱保持着被抱住的姿势没有变,耳边传来恋人的心跳声,扑腾扑腾的。
“本大人可是华丽的祭典之神呀。”
12
炼狱端坐在室内,眼前的矮桌上摆放着几样点心,是在他路过上一个村庄时买的,那是甘露寺小姐推荐过的店铺。
宇髄家里很少会有这样安静的时候,日常来时,被喧闹侵占了的家宅如今只有他这位造访的客人以及宇髄这位主人。
“哦,她们有事需要出去几日”宇髄接过点心之后说,随后去泡茶。
炼狱本想跟着去的,按理来说,宇髄是他的前辈,泡茶的事情怎么说也不应该是宇髄的事情。不过宇髄将他推了回来,说他是客人如何如何。可是那神情明明在说,你是我老婆,老婆你只要等着喝茶就好了。
其实话说回来,炼狱在家时,饭食是千寿郎做的,茶水也是千寿郎沏的,被褥是千寿郎晒的。他那双作为剑士的手,大概已经许久没有触碰过烟火炊具了。
“尝尝怎么样,据说是今年的新茶。”
淡绿色的液体注入眼前的茶杯,香气一下子冲了下来。就像是那沸腾而下的瀑布一般,撞击在两侧的石岩上。
宇髄在鬼杀队里算得上是最会说话的人了,炼狱也差不多哪里去,虽然后者经常不听人话和他那火热的性子一样也是出了名的。
然而今天他们同处一室却安静的很,茶杯拿起再落下轻触桌面的声音,茶水顺着咽喉留下去的声音。
也没什么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像是个为了冬季而努力储物的松鼠,宇髄觉得快乐。他这个神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神了,幸福的就算是高天原的神仙也要嫉妒。
毕竟,他可是拥有四个华丽老婆的祭典之神呀。
炼狱难得脱下了制服换上了浴衣,这件还是夏季他们去烟火祭上穿过的那件。听力绝赞的音柱大人似乎还能在那件浴衣上听得到那场烟火祭上的喧嚣,孩子们奔跑的声音,商贩努力的叫卖声,木屐踩在地上咯噔咯噔的响。
他们在烟火祭上留下了自己的愿望,将纸条挂在竹枝上。这是烟火祭的习俗,也是烟火祭散场前最后的活动。于是他们站在终点,将手中的希望挂了上去。
他写的是什么,炼狱不知道。宇髄也没问他的恋人。
于是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询问也没有述说,如果其中一个人发生了不幸,那么,他们两个人的愿望也只有风知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无外乎岁岁平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多吃红薯,多泡温泉,消灭无惨等等诸如此类的希望。
——愿逝者安息
也应该加上这样的一句话。
——祝君武运昌隆
茶水淡了,宇髄也没去加新茶进来了。桌上的点心宇髄只吃了几块,剩下几乎都装进了客人的肚子里。那个和宇髄比起来小小的身躯却那么能吃。看杏寿郎吃东西很快乐,竟然也会被带着有了食欲。
将最后一块点心塞进肚子里,杏寿郎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说了句多谢款待。随后才看见对面恋人那含着笑的眼睛正注视着他,深红色的一双眸子温柔的光。
他竟一下子红了脸,不知所措了起来。低头看着已经空了的点心盒子,真好吃呀。
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送进咽喉,微苦。
自然的留下来一起过夜,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说起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正经,实际上两个人的睡相都不怎么好,一个给一个一拳一个给一个一腿也是常有的事。
被揍醒了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在翻个身将另一个人压在身下,被推开抢走了被子。
他们挺忙的。白天是,晚上也是。
是日,宇髄送炼狱出门,告别吻之后又挥挥手。像是个新婚不久就要分开的小两口。
炼狱没有回头去看,以为这样就看不到那个数字的减少。只是头脑中忽的一下子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数字,正如日历一样,你即使不去撕掉,日子还是照常过去。
清晰的,那个数字是:5
13
华丽的庆典之神生日那天,炼狱杏寿郎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辖区突然出现了几处险情。连总部都不知道为何会出现突发情况,而且还是这样的紧急。炼狱杏寿郎的辖区大多在繁华的城市,若是出现伤亡那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
其他辖区的鬼像是事先打好了招呼一样的整整齐齐,接二连三的出现险情。
看着餸鸦呱呱呱叫着飞进院子的音柱起身离去,院外还有等待他的队员,还有人等着他去挽救。已经连遗书都准备好的他们,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时间它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人们强行附加上去一层意义而已。
鬼的血溅在身上,随着初生的太阳一起换成了灰烬,宇髄拍了拍肩头,那灰烬便也消失不见了。
凌晨已过,他今天23岁了。
于是没什么征兆的,眼前闪过那个人的脸,圆圆的大眼睛。他今年应该20岁了吧。
落在他肩头的餸鸦飞了起来,向空中的某个点飞了过去,宇髄抬头观望,用手遮住日光。
“哦,是你呀”他的餸鸦伴着炼狱的餸鸦飞了回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炼狱的餸鸦和宇髄的餸鸦学会了单腿站立之后翅膀呼啦啦的扇动,就像是人们在兴奋的时候握拳挥舞那样。
恋人的餸鸦落在宇髄的手腕上,抬起脚爪那上面绑着一封信。
“干的很好”宇髄拍了拍鸟头。
它在等这句夸奖,随后和宇髄的餸鸦一起站在宇髄的肩头,两只鸟一个人一起阅读炼狱的来信。
——与君一别数日未见甚是想念
这大概就是他会说的为数不多的情话了。
炼狱的餸鸦看了宇髄的餸鸦一眼说了句“甚是想念”
宇髄的餸鸦又看了炼狱的餸鸦一眼回了句“甚是想念”
被鬼搅了生日庆的音柱大人,被这两只生灵吵得一下子好了心情。
“他怎么样了?”宇髄问炼狱的餸鸦。
“一切顺利,已然在紫藤屋修养。”
14
五四三二一
四三二一
三二一
二一
一
一切归零
炼狱已经思考了很久,无论怎么思考,怎么数,都是这样的排列。辖区里的情况是很紧急,但好在及时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伤亡。若是紧紧的赶回去倒是也能赶上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炼狱杏寿郎坐在紫藤屋里,对着那些铺开的纸发呆,餸鸦已经带着信飞走了。他本想写上一句祝贺他生辰的话,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写。
倒计时若是无解,那么,便只有不去想见。若是一直不见,数字也就会一直停留在五,他们便还存在着长长久久的可能性。
炼狱是这样想的,作为他思考了数日之后的答案,他能找到的最好的答案了。
疲惫的身体想要休息,他还是强迫着自己离去。宇髄已经知道了他停歇的地点,若是找过来,相见也会成为必然。
音柱大人赶到的时候,紫藤屋的看板娘说,炎柱大人已经离开了。
“是吗”他随口说了句,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又说不出来的不好受。
宇髄住进了炼狱刚刚停留过的那件客房,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
音柱趴在矮桌上,刚刚他的恋人就应该是在这里给他写的信。空气里已经没有了半分关于炼狱杏寿郎的气味,可是他还是觉得能够感受到那个暖洋洋的人。
他这个亲封的祭典之神偷偷亲吻过熟睡的恋人,在雪地上恋人的脚印边上留下自己的脚印。他在他身边就像是变回了少年时代,那个本应该无忧无虑的时代。
两个人都是,成为了对方的小小少年。做些个和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的事情。若是他们生活在正常的世界中,成为彼此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那该有多好呢。
是呀,那会,多好呢。
小小的肉团子去拉另一个小小的肉团子,歪歪扭扭的走着去上幼儿园,又一起被家人们抱着回家。哭闹着不分开,今天住在这家里,明天住在隔壁家里。
宇髄向空中伸出手去,指甲上明晃晃的指甲油,个性鲜明。其实,只有在炼狱身边,他才会成为本真,那本用华丽掩盖住的本性。
“走了呢”餸鸦蹲在他身边。
“是呀,真的是非常不华丽呀”将手放下去摸了摸餸鸦滑溜溜的羽毛。
或许是宇髄的餸鸦也沾上了泡温泉的习惯,那一身的羽毛总显得比其他的乌鸦好看了一些。
宇髄觉得最近炼狱有点不对劲,是有点不对劲的过头了。虽然他看上去和平常一样,只是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只有对他宇髄。
炎柱大人在有意的躲着音柱大人。
就拿上次在紫藤屋中巧合的错过之后,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两三次。足够让人怀疑这并不是正大光明的巧合。
柱合会议上,宇髄以为这次他不会再错过和恋人独处的机会,然而炎柱大人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一样,连正眼看都没有看宇髄一眼,散会之后直接冲了出去。
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说上。
宇髄站在四下无人的街上,对着空气说了句“再见。”刚刚想要拉住杏寿郎的手收了回来,指尖上若有若无沾到了他的气息,贴在唇上吸了一口,就当是亲吻了那个人吧。
15
炼狱杏寿郎有意无意的躲着宇髄,他的恋人。忍着不去见他原来是这般的痛苦,那感觉就像是一侧偏头疼的厉害,到最后连双眼都无法聚焦。地面变成了棉花,踩在上面没有实体的触觉。
他第一次觉得红薯饭也不好吃了,能剧表演也不好看了,甚至连天空都暗沉沉的。
餸鸦都看得出他很奇怪,吵着叫着让他去找蝴蝶看看。
蝴蝶她医术高超,但蝴蝶治不好炼狱的病,他自己知道。
柱合会议上,炼狱特意去的晚了一些,他不想直接和宇髄对话,甚至都不敢去看他一眼。
熬着时间,在众人面前维持着正常的样子。假装很辛苦,特别是对他这种从来不会装样子的人来说。
或许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的奇怪,只有他在佯装逞强。
眼角的余光看得见那个身影向他走来,脚下发了力将自己弹了出去。想要拉住杏寿郎的手在空中扑了个空。
“对不起,宇髄”炼狱的心是这样想的,只是他还来不及说就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炼狱跑的有这么快吗?连他自己都说不好,就算是平时干着处任务,也跑得像今天这样快吗?
拳头狠狠砸在了一棵树上,震落了无数的叶子。有断裂的树枝砸在他头上,像极了这颗树在抱怨它的不满。
“对不起”是对这颗树还是对宇髄。
当一个人想要躲开另一个人,其实很难办得到。尤其是在另一个人已经觉察到,并存了心想要和他见面的时候。
炼狱杏寿郎推开家门的时候,发现那个高个子恋人站在眼前,阴沉着脸,没有了平日里的笑以及爽朗。
他生气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切压迫成碎片。或许第一次见到柱的那些队员都是这种感觉的也说不准。
“宇髄”
“我有事和你说”他拉住炼狱的手腕向郊外跑去。那力道是毋庸置疑的,没给炼狱留下一丝可以逃走挣脱开的余地。
“兄长?”千寿郎拿着扫把站在还没有关闭的家门前“走的好快呀。”四下已经无人了。
郊外无人,空气安静的有些吓人,仿佛是海面上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如果你有了其他人,我们可以分手。但是前提你需要和我说明白,而不是无缘无故的躲避我忽视我”想了那些天终于想出了个头绪的宇髄依旧握着炼狱的手腕,生怕他放开,眼前这个人又会一下子溜走。
沉默,良久的沉默。被宇髄大力捏住的手腕发出了挣扎的叫声。
终究是一声叹息,沉重的连空气都无法承载,砸落在地面上。宇髄放开了钳制炼狱的手,转身离开。
“不是的”他终于喊了出来,跑了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恋人“不是的,宇髄,不是的。”
他说了多少个不是的,他们一起都没办法数的清。
“总得有个说法吧”他转了回来,下意识去抱对方的腰。
那本已经很标准的身材在宇髄怀里倒像是个少年。
“我,我能看得见数字”
“数字?”
“对,数字,每见过一次数字就会递减”
宇髄在消化炼狱的话,递减。也就是见过一次少一次。
“数字从10开始”
倒计时的标准。
“现在是几”
漫长的等待,漫长的沉默,沉默形成漩涡将两个人淹没。
“1”
16
再次见到自己的第四个老婆是在他得葬礼上,炼狱杏寿郎躺在那里,身上还穿着鬼杀队的制服。表情那么平静,像是随时可以睁开眼睛说他饿了一样,吵着要宇髄带他去吃镇上的点心。
手指停在半空,试了几次终于落了下去,原本应该热乎乎的脸颊没了体温凉冰冰的,像是块石头压在他胸口。
他们距离死亡很近,近的可能走错一步就会遇见自己的死亡。所以,他们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精进自己的武学。
他们上一次的切磋还没分出个高低上下呢,因为他们还年轻,因为他们觉得还有下次,下次,再下一次......
下次一定分出胜败,下次一定带你去吃,下次一定和你去泡温泉......
下次一定......
那几日,天一直阴沉沉的,闷得让人难受,走几步恨不得停下来大口喘气才能行。
带着眼罩的宇髄天元站在炼狱家的墓园里对着他的墓碑,腿已经有些发麻,宇髄还是不想动。天知道他来了有多久,说了多少话。亦或是什么都没有说。
透明的炼狱从墓碑后走了过来,伸手去触摸他的恋人,数字框还在,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了数字。
一切归零。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雾气蒙蒙的,宇髄只觉得那雨中有杏花的香味。竟然有熟悉之感。或许,这是他千百年前便留下的缘分变化成了一场微雨。
暗沉的云朵中间撕开了一条缝隙,万千光芒突破而来。宇髄抬手遮住了眼睛,即使赔上另一只眼睛做代价,宇髄努力想要看清楚那从乌云后生出的太阳。
日光透着空气折射出的光,在他面前勾画出一个轮廓来。
他看着那轮廓,便也笑了出来。
“再见,杏寿郎。”
遮住目光的手向那轮廓伸出,他似乎碰到了什么沾染上了对方的气息。贴在唇上吸了一口,那气息和他的恋人一样。
17
这是一个神话中并不曾记载过的故事。
有一粒种子在温泉边生根发芽,最后破土而生。种子最后长成了一颗杏树,这颗杏树有万千的树杈又有万千的叶子。那叶子很奇怪,并不是普通的绿色,而是红色、黄色、红黄相间的颜色。
路过的人都说这是一颗神树,久而久之,这杏树便有了灵气。他听得懂人们的声音,能感受得出人们的喜怒与悲伤。
有一天,来了个银色长发的男子来泡温泉,他很好看,好看的让人看上一眼便难以忘记他的脸。
男人大大咧咧的抱住了杏树的树干,说,这真是一颗华丽的树。
杏树能感受到男子的快乐,于是他也觉得快乐。
那之后每每这个人来泡温泉,杏树都要抖动他那万千的叶子,掉落成一场杏花微雨,每年都下,每一次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