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第二卷大漠烟尘尽 第四章 京都

题记:许多年后,我方才明白,当陨落成了唯一的出路时,竟也会在刹那绽放出破碎的美丽,如同罂粟花突然败落,莫名其妙的好看。

  青鸟在收回第一枚玲珑镜的碎片后,也带来了第二枚碎片的消息。

  第二枚碎片落在北魏都城的皇宫之中。

  为了方便行事,秦青换了一身男装与云兮进到都城,刚进城门,秦青便吵着要去酒肆吃东西,理由也十分充足,说是桃花渡那地方没吃没喝只有草药,她已经掉了好几斤肉,穿衣服不甚玲珑有致。

  云兮瞅了瞅她那一身男装,面容淡定:“男人家要什么玲珑?”


  醉仙楼是城中最出名的酒楼之一,此时已近黄昏,华灯初掌,最是热闹时分。

  二人寻着最后一张空桌刚刚坐定,一红衣女子突然坐了过来,指着云兮道:

  “真是累我一顿好找,如今可算是寻着了。”

  二人皆是一楞,仔细看去,竟然是东海龙宫的三公主,云兮的未婚妻。

  “锦绣,你怎么来了?是否家中有事?”云兮显然意外的很。

  “无事。我就是想来了,你还赶我走不成?”

  见着气氛不对,秦青干咳一声,意欲起身暂避,不料云兮伸手将她一把拉住,硬是摁回到座位上。这一切均一点不落地落入锦绣公主的眼中,恼怒正要发作之际,一白衣男子适时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只见这人气宇轩昂,面容俊朗,一袭白衣无风自动,端的是飒爽出尘。男子微微一笑,将手中折扇“啪”的一收,又“啪”地往桌上一点,道:

  “在下可否与各位拼个桌?”

  锦绣正在气头上,被这么一打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信口回道:“不行,我不习惯和男人同桌吃饭!”

  白衣男子也不恼,笑看着云兮和我:“是么?那这二位是……”

  锦绣顿时语塞,白衣男子趁机坐下,嘴角荡出一丝笑意:“在下白泽,今日叨扰各位了。”

  白衣男子话音刚落,先是邻桌“哇——”了一声,紧接着邻桌的邻桌和邻桌的邻桌的邻桌都此起彼伏的“哇——”了几声,连酒店的伙计也挤过来瞧他,一边瞧一边“啧啧”赞叹:“南慕容北白泽,今日总算见着活的了。”

  “南慕容北白泽”说的是当今世上两大美男子,传说中不仅均是天人之姿,且才华横溢,最关键的是这两人都是单身。

  单身这种消息一旦传出去,定然会在各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的小心脏上划出涟漪,掀起波澜。此时,白泽的左手侧已被递了十多张小纸条,右手边则是几块姑娘们“无意”间掉落的香帕。

  我凑近云兮轻声耳语:“小白,眼见着他收的情信比你收的频繁。”

  “反正都是烧火用。”

  “小白,我第一次觉得有人穿白衣服比你穿的好看。”

  “明日我便换套蓝色的。”


  白泽歉意地笑了笑:“都城的百姓总是过于热情。啊,今天不好意思,几位的单我买了。”

  锦绣白了一眼,对伙计喊道:“那谁?再给我上一盘红烧肘子!啊对了,再给我们一人一个蒸鲍鱼!”

  白泽吸一口清汤面条,严肃地对锦绣道:“姑娘,我见你身材略显丰腴,怕还是少吃荤腥的好。”

  锦绣一张脸由红转白,正要发作,白泽已风卷残云般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起身了:“伙计,这一桌统共多少钱?”

  伙计乐不颠颠地跑来:“看在白大人的面子上,我们打个七折,统共三百铢。”

  白泽摸遍全身,突歉意道:“哎呀,我忘记带钱袋了。伙计,能否赊账?”

  锦绣“嗤”一声:“没钱还装大方!依我看,他付不了账就该留在店里刷盘子!”

  哪知锦绣话音未落,一群莺莺燕燕已冲过来抢着买了单:

  “白公子,你的面钱我付了!”

  “白公子,我付的是你的小葱拌豆腐。”

  “白公子,茶水钱是我付的,我家就在街角的烧饼店旁边。”

  “……”

  眼见着白泽要撤,锦绣急道:“喂!大肘子和鲍鱼的钱还没给哪!”

  “谁点的谁付。”云兮一脸淡然。


  饭毕,三人行走在都城热闹的街道上,一边是气鼓鼓的锦绣,一边是冷然的云兮,秦青觉得颇为尴尬,也就没了闲逛的意趣,正巧路过一家客栈,瞧着整齐干净,便佯装打了个呵欠,道:

  “世子和公主,您二位这金枝玉叶的身体也别累着了,今日就早些歇下吧?”

  云兮嘴角勾了勾,吐出两个字:“也好。”说罢,便抬脚跨进客栈。

  进到客栈大门,便见到适才的白泽公子玉树临风地站在堂前,他见到是云兮和秦青,眼睛一亮:“正寻摸着如何还几位的人情,几位便来了。”

  云兮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径直向掌柜走去。锦绣“哼”了一声,也紧跟上去。秦青只得咧嘴干笑两声以饰尴尬。

  白泽也不以为杵,背着手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

  掌柜抬眼瞧了他们三人一眼,漫不经心道:“各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只剩两间客房,刚才那位白公子要了一间,如今是剩一间,你们三位中又有一位姑娘家,委实不方便了点。”掌柜顿了顿,又道,“我看几位与那白公子也是相识,不如商量着拼个房?”

  不待云兮说话,白泽已抢了话头:“我自是不介意,有两位公子和我一间房,晚上聊聊天唠唠嗑也不寂寞。”

  “不行!”锦绣一步插在了秦青与云兮中间,“你俩不能住一间!”

  “哦?”白泽眯眼一乐,指着云兮道:“姑娘莫不是要跟这位云公子一间?”末了又瞥向我:“我与这位小哥甚是投缘,我倒是愿意为小哥的起居效劳一番。”

  云兮微不可查地将秦青往身后藏了藏:“不劳白公子费心了,在下与你一屋。锦绣,你与青儿一屋。”锦绣涨红了一张脸,用眼风狠狠剜了剜白泽,转身一把攥住秦青的手拖进了屋。

  屋角几个食客在窃窃私语:“那位小哥看上去细皮嫩肉了点,只怕受不住这悍妇啊。”

  “依我看,那两个男子在一屋才更危险,那样美貌的两个人要是断袖了,我们城里的姑娘可不得伤心死。”

  “美男断了,咱们才更有机会不是?”

  “如此说来倒是好事了……”


  锦绣进屋后径直奔上唯一的床铺,秦青在屋里转悠了一圈颇觉无趣,心想床铺估计是指望不上了,打个地铺不如到院子的树上挂上一晚,还能吹吹清风数数星星,便准备悄悄地退出屋去。不料锦绣竟突然转身叫住了她:

  “小青蛇,我有话跟你说!”

  “哦——”秦青只得收住已迈出房门的一只脚,“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你是知道我与云兮定过亲的吧?”锦绣倚在床边,话锋凌厉却又带了一丝忐忑。

  原来是这件事,秦青在脑袋瓜里转了几个念头,始终没想明白锦绣和云兮定亲于自己有多少关系,于是茫然地点了点头:“自是知道,公主殿下可是缺少人手准备大婚的事宜?可小白……哦不,师兄这里定也是忙的很,我得留下帮忙。”

  锦绣愣了愣,又愣了愣,面上疑惑了一瞬突又释然地展开笑颜:“如此,那辛苦了。”说毕便似乎十分满足般地翻身睡去。


  秦青疑惑了半晌,只觉王室的人果真深不可测,话语总说一半也就罢了,还话里藏话。想着想着,秦青便觉得困,索性挑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跃了上去,没数两颗星星便觉眼皮沉重,昏昏沉沉地和衣睡去了。不料乱梦一场,秦青一个不留神便从树上翻了下去,不待回过神来已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秦青一个激灵醒了一半,一双眼正撞上另一双同样惊讶的眼。

  “小兄弟,你怎么睡到树上去了?”正是白泽。

  秦青“哧溜”出了怀抱,打了个哈哈:“这不,夜凉如水,风景独好,攀到高处看看云卷云舒。”

  “是吗?”白泽含笑瞅了瞅万里无云的夜空,“想来小兄弟也与我一样,夜深了睡不着,无聊的很。不如,我们去逛逛这里的夜市?”

  夜市?秦青原本惺忪的眼睛突然发了亮:“是不是那种有好吃又有好玩的地方?我曾经听说过。”

  “小兄弟未曾逛过夜市?”白泽有些惊诧,“那今日白某可要好好带你玩个痛快了。”


  都城的夜市果真热闹得很。秦青买了桂花糕,豆沙粽和糖葫芦,把肚子撑得溜圆,又看到街角有一处捏面人的摊子。

  只一眼,秦青便觉仿佛冥冥中被牵引一般来到了摊前。

  “这位公子,喜欢面人么?”老人随手摘下一支递给秦青,秦青伸手接过的时候竟发现手指是颤抖的,而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水汽。心里突然疼了一下,又一下,如同常常侵扰自己的那个梦境,如此心酸。

  “怎么了?”白泽轻轻踱步过来,“莫不是银钱不够买小面人了?”说着便伸手打算付账。

  “不用!”秦青迅速地扔了两块铜板过去,将面人揣在怀里,低头快步走了开去。

  一路默默。


  路过一处热闹的阁楼,有香粉的味道散在空气里,满目的红灯笼将夜空也映照得添了几分暧昧。

  “这是哪里?”秦青听着里面断续的丝竹声有些好奇,望着牌匾上“万花楼”几个大字问道。

  白泽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小兄弟对这样的地方有兴趣?”

  “没来过,里面有什么?”秦青探了探脑袋,一名花枝招展的美娘突然勾过一条玉臂,“公子没来过就更要来了,里面好东西可多了!”

  “有大鸡腿吃么?”

  “有——”

  “有葡萄吃么?”

  “有——”

  “那敢情好!”

  白泽还没回过神来,眼见着秦青已被美娘拉了进去,白泽无法,只得也跟了进去。

  万花楼内人声鼎沸,正是在选拔花魁。二人寻了楼上一处包厢,视野甚好,便安心坐了下来。美娘见秦青忙着自顾自地吃点心,颇觉无趣,便去一旁缠上了白泽。白泽一手搂住娇娘,一手扔出些银钱,柔声道:“乖!去一边儿玩去。”

  那美娘何等眼色,知这二人不是来寻花问柳,于是假装嗔怒了一声,便拾了银钱悄悄退了出去。

  那台上的热闹突然达到了顶峰,原来此次的花魁已然选了出来。台下的男人,无论是乡绅财阀,还是书生仕子,都挥着钱袋欲冲上台去想要一亲芳泽。台上的那位左躲右闪,眼见着脚下一滑,险险朝台下栽去。

  秦青抓着葡萄的手一顿,本能地就要跃下楼救美,却见旁边的包厢里已抢先跃下一个人影,将那花魁一揽,直接给带上了楼。

  “好身手!”秦青心里不由赞叹了一声。众人皆都一愣,循着人影向上看去。

  只见包厢的窗口立着三个人,一名是花魁,身畔的便是方才救人的灰衣男子。离他二人稍远处则立着第三人,衣着颜色虽然毫不张扬,却依然掩不住那人发自内里的华贵气度。

  一个短暂的愣神后,便有人高声喊道:“喂!你是个什么人?居然强抢大爷的花魁,你凭什么……”

  话音未落,楼上已飞下两样东西,一样是平常的白瓷杯,不偏不倚正巧打在喊话人的嘴角,嘴角登时红肿起来,喊话人惊恐之下立即收了声。另一样东西则直接落入了嬷嬷的怀中,嬷嬷瞄了一眼后立即变了颜色,转身向众人赔着笑脸:“各位大爷,依红今日已经有主了,还请大家各自安坐,一会儿啊云娘还有更好的节目奉上给大家赔罪!”

  这万花楼虽是座花楼,可是能在京城繁华地儿开花楼的主儿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眼神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众人见那叫做云娘的嬷嬷如此说了,又想起她突然凛然的眼神,虽心有不满仍是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心照不宣地如常玩乐起来。


  白泽锁眉思索了一会儿,转头发现秦青竟贴在墙边,不由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青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回道:“听墙角。”

  百泽忍俊不禁:“可听到了什么?”

  “嗯!”秦青笃定地点了下头,“让那个叫依红的弹了一首曲子。”

  “然后呢?”

  “又弹了一首。”

  “仅此而已?”白泽眉毛挑了一挑。

  “嗯。”秦青有点懵懂地扬起脸,“否则该怎样?”

  白泽哑然,不由笑了起来,反问道:“你为何要听他们的墙角?”

  “因为觉得有点奇怪。”秦青认真道,“不知是什么背景,竟能让这么多人一下消停下来。”末了又补充一句,“两个男人看着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那二人都是女子。”百泽抿了口茶淡淡答道。

  “啊?!”秦青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的衣着瞅了一眼,“你怎么知道?”

  白泽意味深长地朝着她笑了一下:“就是知道。”


  正说着,隔壁的包厢门开了,里面的三人和这边厢准备离去的白泽二人打了个照面。灰衣人一身短打,走在前面开路,花魁低眉侧身让在一边,走在最后的人面如冠玉,身段不高却周身散发着一种直逼人心的气场。

  她慢慢走过,却在白泽面前顿了顿,白泽眉毛扬了扬,随即躬身行了个礼。

  秦青见一切诡异地很,待几人走后,凑上去问道:“认识?”

  “恐怕是。”白泽摸了摸鼻子。

  “什么人?”

  “如果没看错的话,是……宫里人。”白泽的眼睛眯了起来,有点欲言又止。

  秦青眼睛一亮,宫里人?这次他们要找的碎片不就在皇宫里么?敢情面前这位和宫里的人有交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认识宫里的人,能帮我引荐一下么?”秦青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瞧着白泽。

    “进宫?好好的进什么宫?”白泽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宫里可不是玩儿的地方。”

  “你既然认识宫里的人就把我当作随从顺便带进去一下,就一下,行么?”秦青软磨硬泡,显是赖上了白泽。

  白泽的笑容深达眼底,不知为何他自见到秦青后便觉十分亲近,不自觉地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也罢,我此番进京是来就职的,改日我说道说道看能不能带上你。”

  “京官?”秦青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位,“年纪轻轻倒是很有前途。”

  白泽一脸的淡然:“不过区区四品小官,有何前途不前途的。”

  二人聊着聊着已近子夜,遂并肩离开了万花楼,甫一出门,便看见杵在门口一脸阴沉的云兮。

  秦青没留意到云兮的脸色,雀跃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小白,这么巧,原来你也来玩了,早知道一起喝花酒了。”

  云兮皱皱眉,拨开秦青缠上的胳膊:“里面的人都是如此打招呼的么?你倒是学的快!”转脸又朝向白泽,“白兄也是,怎么能带她来这种地方?”

  白泽探头朝秦青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秦青大喇喇摊了摊手:“都是大男人,有啥害羞的……”话未说完,已被云兮提着领子拽走了。

  偌大的太傅府上,老太傅李重贤正站在花园里摇着扇子等人。

  不一会儿,园子门口便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倜傥身影。白衣人拎着两壶酒上前恭敬一揖:“老师,学生白泽给您请安了。”

  李太傅斜着眼瞄了一眼那两个酒坛子,喃喃道:“这么久才来,也不知是否是真心来看我老头子。”白泽心领神会,狗腿地把酒坛往老太傅面前一凑,“老师可不要膈应学生了,您看,这可是我家存的最好的两坛女儿红了,不信您闻闻。”

  李太傅白他一眼,面目虽然严肃,眼神却早已飘到两坛好酒上了:“算你识相!”

  酒过三巡后,老太傅满足地眯起眼望着面前这个最得意的学生说道:“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以你的才能早该到如今的位子上来,熬了这五年时间,倒是委屈你了。”

  “学生不委屈,只是学生唯一心心念念的便是老师您了,无论官职品阶大小,能守在老师身边便满足了。”白泽答的一本正经无比真诚。老太傅拈起一颗花生米便砸了过去:“贫嘴!你这张嘴用在姑娘上就好了,拿我老头子开什么心!”

  两人笑言了一阵,老太傅方才正了颜色:“你如今升任廷尉监,虽品阶不算高,且受制于廷尉少卿之下,不过那廷尉少卿年岁已大,没有两年便要告老,你在这里磨练两年,迟早升到那位子。”

  白泽抿了口酒,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太傅一瞧他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又拈了颗花生米砸了过去:“知道你清高!知道你淡泊名利!不过你是我的学生,我看中你是因为你够正直够坦诚,这廷尉是多重要的位子,国家的律法不正还有什么清正可言?!”

  白泽一边躲一边求饶:“学生知错了,学生谨记学生谨记!”

  两人饮酒聊天了一个多时辰,白泽方才起身告辞,临走前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老师,我有一位新近识得的朋友想要进宫看看,不知可有法子?”

  老太傅胡子一翘,瞪起了眼睛:“你这个臭小子倒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宫里岂是随便能进去的?”

  “这位朋友倒是位靠的住的,况且我会看着她,领她走上一趟便带出来,不会出什么事的。”白泽一脸真诚谄媚。

  “如此……倒是可以提点你一下,陛下新纳的右昭仪沮渠氏近日一直称病,皇城外都贴满了广纳良医的告示……”

  白泽眸色一动,病了?随机又立刻心领神会:“多谢老师点拨。”

  走出园子的时候,远远听见老太傅在身后的一声轻叹:“那右昭仪也是个可怜人啊!”

  第二日的朝会,白泽等一众官员述完职后陆续散了开去。白泽埋头沿着城墙走了一段,忽见眼前一前一后停了两双提花的绣鞋。

  “白大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一个冷清的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泽抬眼一瞧,正是这宫里新纳的右昭仪,遂躬身一礼:“白泽向娘娘请安,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右昭仪上前一步,轻声问道:“那日晚间在万花楼的事……”

  白泽心底一动,眨巴了两下甚是无辜的眼睛插嘴道:“哪日?哪里的万花楼?臣来京城刚刚几日,如今才落下脚来,还未得闲在各处逛逛。”

  “如此,就好。”那右昭仪也不多话,领着侍女目不斜视地就越过白泽径直向前走去。

  “娘娘请留步。”温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泽竟扭头叫住了右昭仪,“听闻娘娘近日身体一直不大好,臣在宫外认得一位大夫,此人医术了得妙手回春……”

  “找日子带进来吧。”话音未落,款款身姿已在几十步开外。

    白泽微微一笑,忙又躬身一揖:“臣,遵旨。”行出宫外,白泽犹自感叹了一番,明明夜里还能偷溜出宫去逛青楼,哪里是个生病的样子,这右昭仪,果真传言中一般很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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