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一种病,它叫三十岁焦虑综合症。
或者说,我早就已经有了这病的苗头,只是到2017,我真的踏入了30岁的门槛,曾经被强压的焦虑症剧烈地爆发了。和同龄朋友们聊天,也多是焦虑不安夹杂着茫然,对现状不满,对自我不满,30岁的自己突然充满了难以抗争宿命般的挫败感。甚至想怪孔夫子,他说,“三十而立”,这近乎纲领似的指导语让多少三十却未立的人无奈夹杂着心酸。就像朋友大琳说的那样,好像是到了30岁就已经看到了人生的最终模样,特别是此时如果还没有能让自己满意的好转迹象,这辈子好像就已经到了头。
这话听起来有些悲凉,但不得不承认它很切中人心所感。30岁早被大家在心中自觉地化成了一个槛儿,或者说分水岭。似乎,能好好跨过去的都是被羡慕者,现在如我一般焦虑着的都是被绊在了门槛儿上的失败者。30岁的我们,都是因为什么焦虑呢?无非就是生活的压力,家庭的重负,事业的停顿,还有自我价值实现与否的彷徨。
从去年开始,我就很长时间难以入睡。夜半寻思,曾经接触的许多朋友要么在外企混的风生水起,享受着猎头们的竞相拥趸;要么已经在新兴的互联网巨头上班,独立带的项目获奖无数;要么在光芒闪闪的媒体单位上班,仗剑天涯、妙笔生花;要么在一个行业深扎稳打,积攒的实力让她走遍天涯都不怕……再反观自己,同样毕业六七年,工作单位换了三四个,经验积累的断断续续,有着想要高薪的野心,却没有能匹配薪资的自信。羡慕着别人的光环,焦虑着自己的掉队,立下的要努力改进的誓言似乎也只停留在了嘴边。
就这么始终蒙着眼似得跌跌撞撞走到了30岁。公司出现的重大危机变动也让我必须正视起自身所面临的困境。除了又面临失业的难题,还有着30岁已婚未育的就业压力。最重要的是,这么几年,我缺乏规划缺乏方向的前进似乎并没有积攒够让自己笑面任何挫折的实力。所以,我焦虑了。30岁的我,多年的工作只是单调的重复,升职空间看上去渺茫,让自己升值的努力似乎不够,和家人针对生育计划的争执更加让人疲惫。如今90后们早已经咄咄逼人地挺入了职场,30岁还在惶恐迷惘的我,真的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吴晓波说过,人之所以会焦虑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不知道自己往哪儿去;二是,“人比人气死人”那种因比较而产生的焦虑;三是因为选择,人生中会出现很多岔道,而每一次选择都会耗去你的时间和精力。我的焦虑当然逃不过这几点,这是成长的焦虑,带着急功近利的毛糙,更有能力匹配不了野心的不安。既没有办法向生活妥协,也没有做到与自己和解,像是一个想要张大嘴呐喊却又发不出声的哑巴,只给心中埋下惶恐的病根。
或者说,这种焦虑,还带着对自我曾经不够努力而招致的悔恨。茨威格说:“她那时候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可不就是如此?人这种高级动物,最擅长的就是趋利避害,本性中就带着趋懒的基因。看电视的哈哈大笑,总是好过背单词的枯燥乏味;睡懒觉时的没心没肺,总舒服过做方案的烧心烧胃;闲聊瞎逛时的不费力气总好过培训学习的单调无趣……,因此,当曾经提前享受了“清闲”、“舒适”的礼物,总会在之后用更残酷代价予以偿还。
更可悲的是,没有人愿意听你的焦虑了。生活本就如此艰难,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家庭、工作、生活打拼,一个焦虑的满满负能量的人只会让更多人对你避而远之。所以,这种病,得治。说再多遍的焦虑,也换不回一个高薪的职位,一个满意的自己。
我没有举别人的例子,是因为大家都同处焦虑之中。反过来想,还能因为30岁而焦虑的人,还是对自身有更高要求的人,正是希望能走得更好、更远才产生焦虑感。这样看,一定程度的焦虑并不全是坏事,它证明你还没有完全的妥协于现状,愿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生;它让你还想要去改变,学会欣赏自己、激励自己,让自己在诸多负面情绪的夹击下也能顺利地突围和强大。
当然,不能只焦虑,最好地战胜焦虑综合症的办法就是行动。首先,在心态上一定要切记浮躁激进,急功近利,对自己做个清醒理智地分析,看看自己的擅长和感兴趣的领域,尽快树立个明确的目标去努力;再者,要学会平常心看自己,30岁并不是命运的终结点,重点是不要只羡慕别人的光环,而是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并对最后的结果无悔而已;或者,如果你还是没有找到目标或方向,哪怕去读读书、健个身,学门外语,也好过不停的自怨自艾。
我知道,上面这些建议既是说给别人,更是说给自己。因为对于我这个焦虑症晚期患者来说,没有改变就谈不上救赎。如果我始终带着愤怒、焦躁的心看待生活,看待自己,在挫折面前将只会沉沦,却不能从生活中汲取热情、快乐和前进的动力。我希望自己,更希望所有看到这篇文的人都能心怀感恩,和自己和解,面对生活永远热泪盈眶。
最后,用最近看的一位92岁开始写诗的老奶奶柴田丰的一首诗来结尾,她在那首《请不要灰心呀》 教导我们:"不要唉声叹气地/诉说着自己的不行/微风和阳光/并不偏心/梦/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看看我/也有过伤心往事/可我依然觉得/活着挺好/所以我说/你也不要灰心/不要气馁。”
她还说“即使98岁,我也还要恋爱,还要做梦,还要乘上那天边的云”,那么30岁的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一直焦虑呢?有梦就不会老。好好迎接或度过自己的30岁乃至以后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