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依旧是自high文,依旧是迷之paro,并且似乎透着一丝乙女向。大小姐是邻居家的孩子,米娅是邻居家的妈妈,这样的迷之现代……不,或许算是近代paro,大体上因为作者没有考据的打算请认为是架空世界观。由于环境变化和角色理解差异会出现不可避免的ooc,如果不能接受这样请直接关闭本文这样大家都会比较愉快。
另,大小姐的名字用了某测试raid boss的名字贝阿朵莉丝。
“那是一场逃难似的旅行。”从致敬的角度而言,或许是可以借用这句话。库勒尼西坐在长途列车的座位上长长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书。头顶上的行李包正随着列车的摇晃而摇晃,对面的贝阿朵莉丝脸上带着少许的兴奋,蓝色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自己。
现在是属于学生漫长假期的七月下旬,十六岁的少年被十二岁的女孩拉上了开向远方的列车,开始一场逃难似的旅行。
在第一日之前,她的母亲行踪不明,他的母亲外出多日,她敲响邻居的房门,拖着行李箱,半是强行地收拾好可以称之为青梅竹马的少年的行李,拉着对方,来到了去向远方的车站。她没有说要去哪里,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汽笛呼啸着接近,伴着蒸汽与车轮和铁轨摩擦的声音。
“走吧。”贝阿朵莉丝说着推了推库勒尼西,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要去哪里啊……”库勒尼西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抱怨,手中的车票显示着目的地是某个港口,稍稍转过视线,女孩子胸前挂着透明卡包,其中塞着的彩色纸片似乎是船票。
库勒尼西未曾出过远门,他无法确定那是否确实是船票,或许到了港口,他将会知晓。又或者,他只会茫然的跟着走上一艘渡轮。
不过,或许没什么关系吧。库勒尼西想着稍稍叹了口气。现在是属于学生的漫长假期,他们的父母却分别抛下了青春期难照顾的孩子不知是忙于工作还是另出有因。那么既然是难照顾的孩子,或许理应发挥出自己不需要的行动力,去做些让人头痛的事情……吧?这么想着似乎额角有些隐隐作痛,然而隔着小桌子对面座位上的始作俑者却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便当。十二岁女孩子做的歪歪扭扭的蹩脚三明治,煎蛋的边缘带着一点黑色的焦糊,厨师本人一口咬下去之后亮闪闪的眼睛突然暗了下去,然后,库勒尼西看到放着三明治的饭盒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库勒尼西犹豫了一下,再次举起了刚刚放下的书。
车窗射入阳光的角度逐渐变大,广播中响起了昭示餐车开始营业的铃声,库勒尼西合上了书本,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了午餐的香气,这里或许离餐车很近。十二岁的少女难以掩饰地瞄着餐车的方向,而十六岁生长期的少年也无法忽视自己的饥肠辘辘,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掏出了口袋里的零钱。各自的行李箱和行李包里倒是确实还有些纸钞,可贝阿朵莉丝未曾说过这次旅行将会持续多久,库勒尼西当然也就不敢早早花掉它们。
点一下两人所有的零钱,从餐车服务员手中要来价目表,计算一下车程时间。稍后,两人拿着餐车的鸡蛋三明治回到座位,拆开包装,咬下去。
“……”虽然不能说难吃吧……库勒尼西嚼着嘴里的三明治,看到对面座位上的贝阿朵莉丝表情再度暗了下去,但是也和好吃无缘。确实列车食品不怎么能期待新鲜度,但是也没有足够的调味料来掩盖食物已经没那么新鲜的事实。库勒尼西咬了一口三明治,翻开书本,手上并不是什么想让人专心品尝美味,不如说根本更适合三心二意地随意吃掉。
然而贝阿朵莉丝从三明治里抬起头,看向库勒尼西:“这样对书很不尊重……”
“……也不是什么严肃文学,不过是整合的报纸连载故事,这样算是恰如其分吧。”
“……嗯……我也想看。”贝阿朵莉丝说着放下了不好吃的列车三明治,“帮我拿一下箱子。”
“你自己带书了?”
“嗯!”贝阿朵莉丝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是相对贝阿朵莉丝的年龄而言显得有些幼稚的绘本,不过库勒尼西并不打算说什么,毕竟他自己带的也只是如他所言那样,报纸上的连载小说合集而已。对自己的年龄而言稍微有些幼稚,但看着很开心。很显然不管是自己还是贝阿朵莉丝在这趟旅途中都没有抱着“增长见闻丰富知识提升自我”这种可以写在学年总结上的目的,那么当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带什么有娱乐之外目的的书籍。
除了地图册。
库勒尼西这时候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兴致勃勃翻开了绘本的贝阿朵莉丝:“你……都认识路吧?”
“嗯~”贝阿朵莉丝回答的声音十分清脆,然而库勒尼西只感到了一阵不安。
不过,不管怎么说,车票和船票上总归会有日期和时间,还会有始发地和目的地,即使真的迷路也可以找人问一下路。对方带着方方正正金属封角的硬质行李箱,怎么看都还是打算好好待在城市里,或者至少是乡镇程度乱跑……不,走动。
即使迷路了也没关系吧。这样的念头突然闪进了库勒尼西的脑海。列车窗外是一片蓝天白云,不知何时城市的景象已经变成了绿色原野中的炊烟与牛羊,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海岸线在丘陵的另一侧出现又消失,白帆和桅杆与巷口的灯塔跟着海岸线一起时隐时现。如果没有突然变天,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在乡野或小镇信步走一走应该也不错。或许可以在小巷中找到一家书店,邂逅几本心仪的书本,又或者可以遇到一家剧院,正在上映少见的剧目。库勒尼西想着嘴角不由得上扬,也许所谓的旅行就应当如此才对。
这时候贝阿朵莉丝从脖子上挂着的卡包中拿出了那张淡蓝色的船票,递到库勒尼西面前:“你的。”
“嗯?”库勒尼西接过那张船票,目的地的地方写着某个他曾听说过但未曾去过的岛屿。听闻中那独立于海风中的岛屿属于一个闲适的国家,在每一个夏日张开双臂欢迎着来自大陆的旅客。之所以限定在夏日,主要是因为天气。冬季湿冷的海风说是裹挟着刀片都觉得太温柔了些,不管东道主还有没有欢迎的打算,至少客人是只想在暖炉前喝着掺了甜酒的巧克力。只不过如果有选择的话,库勒尼西本人更偏爱俄罗斯式红茶,而贝阿朵莉丝喜欢加了满满炼乳的牛奶巧克力,在库勒尼西模糊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偏好于在寒冬的睡前倒一小杯温热的甜酒,而父亲一年四季都更喜欢在工作结束之后倒一杯冰啤酒。似乎没有谁真的格外喜欢在冬日的傍晚坐在壁炉前倒一杯热巧克力,掺上一点甜酒。但也没有谁讨厌它们。
座位对面传来书本被合上的声音,库勒尼西抬起头,看到贝阿朵莉丝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困了么?”
“嗯……”小孩子的声音听着没精打采,出门时候的兴奋劲这会儿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同龄孩子个子小了一号的小丫头抱着软布挎包,倒头就看不见了踪影,库勒尼西探过身,看到小家伙已经躺在座位上蜷起了身子。
“晚安……”
库勒尼西干笑着看了看手表,距离车票上标明的到站时间还有一会儿,一个午觉的时间还是有的:“晚安。”
一个人的时间似乎过得更慢一些,但还有书本可以作伴。当宣告餐车停止营业的铃声响起,库勒尼西从书本里抬起头,看到桌子对面冒出一个蓬蓬松松的金色毛球。
是贝阿朵莉丝。
库勒尼西稍微把书抬起来了一点,挡住了自己的脸。
而刚刚醒来的贝阿朵莉丝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在玻璃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发出了小小的悲鸣。
库勒尼西捂住嘴笑了起来,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跑向列车的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贝阿朵莉丝已经理好自己的头发,略微卷曲的金色长发下段的颜色有些深,很显然还湿乎乎的。
“你怎么睡的啊?”库勒尼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小梳子递给贝阿朵莉丝。他自己也是长发,也因此有了带梳子出门的习惯。
“我怎么知道……”贝阿朵莉丝嘟囔着接过梳子梳理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更长一些的头发好好理顺,别上发卡。
“应该快到了。”库勒尼西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稍微有些年头的手表在主人的爱护下在依旧闪闪发光。
“嗯?”
“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啊!”贝阿朵莉丝把梳子还给库勒尼西,趴到了桌上,用力打开列车的窗户。带着腥咸味的海风一下涌进车厢,也冲进了两人的鼻腔。
库勒尼西不太习惯这个味道而略微皱起了眉头,但贝阿朵莉丝看起来早已习惯,半个脑袋探出了车窗指着远处的巷口:“看!海鸥!”
然后被库勒尼西一把扯回了车厢:“不要把头和手伸出去。”
“你看嘛!是海鸥!”
“是是……”库勒尼西拿起自己方才掉下的书,认认真真整理好弯折的书页,随后看向车窗外。在蓝天下有着长长白色翅膀的鸟乘着风翱翔,“好大的鸟啊。”
“嗯,在市里见到的都很小。”贝阿朵莉丝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一下,握起了拳头,“但是小小的很可爱啊!”
库勒尼西看了眼桌子对面比同龄人小了一号,或许不止一号的女孩子,十二岁的女孩子若是不说经常被当做不满十岁,若是到了二十代后半或许还会为显得年轻而沾沾自喜,但十二岁的孩子只会对此奋力抗议。
暂且把可以算作青梅竹马女孩子的抗议应付过去,库勒尼西可不打算指出对方洋娃娃似的衣服让对方显得更加年幼。这似乎是来自对方母亲的喜好,荷叶边与蝴蝶结确实十分可爱,不过旅途上还是这样的打扮确实显得有些碍事。事到如今库勒尼西根本怀疑对方的衣柜里全都是这样的衣服,如果是的话……确实有些在意对方的体育课要怎么办。
“也有裤子啦!”被问到的小丫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有体育课或者去远足的时候都会穿裤子的!裙子太碍事了!”
“哎……”库勒尼西看着仿佛是有些意外的样子,毕竟他感觉自己每一次看到贝阿朵莉丝对方都穿着或长或短的裙子。
“不过穿裙子的话妈……母亲会开心!”半途把对母亲的称呼改成了更正式一些的说法,大约是想要显得自己更成熟一点。明明就是小孩子才会在意这种事,不过库勒尼西无意指出这点。
列车的汽笛声响起,报站广播扯着嗓子想要和刹车与汽笛的声音抢得一席之地,震得人鼓膜嗡嗡作响。库勒尼西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两人的行李,他们到站了。
遮阳棚的阴影昭示着下午还很漫长,而两人手中的船票上写着那是一艘夜间渡轮。坐在码头等待稍稍有些无趣,然而两人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力可以拎着各自的行李箱在沿海的小镇走走停停消磨一个下午。
“唔……应该会有行李寄存处?”
“去看看吧。”
码头的行李寄存处可以凭当日船票免费使用,库勒尼西和贝阿朵莉丝都松了口气,因为有了放行李的地方,当然也是因为“免费”。不管怎么说两人的手头都不能说宽裕,能省下钱来当然是好的。而且……如果在路上真的遇到了有趣的书店,少见的戏剧表演,又或是在放映什么城市里早已绝迹多年老电影,那时候却没有钱,那时候两人恐怕是要后悔到不止是捶胸顿足的程度。
那么现在,就先来度过这个悠闲的午后吧。
凉爽的海风下咖啡厅的露天座人满为患,酒吧倒是因为时间问题门可罗雀。贝阿朵莉丝和库勒尼西前后走过咖啡厅,走过酒吧,在服装店门口探头探脑,在钟表铺的橱窗前停下脚步。文具店的玻璃柜台里镀金笔尖闪闪发亮,而硝子馆中高脚杯闪烁仿佛是水晶仿佛是冰凌。
在安静的巷口,两人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一下:“我觉得书店在那边!/这边。”
“……”
“剪刀锤子……布!”
“你作弊你出慢了!”贝阿朵莉丝抓着库勒尼西的袖子上下摇晃,“重来!”
“好好……”
“剪刀锤子……布!”
“……我没有出慢哦?”
“……呜……”
“……你想去那边就……”
“好!”
库勒尼西被拉着袖子跟在贝阿朵莉丝身后,不由得无奈地苦笑。他当然不知道书店在哪里,贝阿朵莉丝显然也不知道。不过在陌生的小巷中闲逛也是旅途的乐趣,距离渡轮的时间还早,日头还在天中高悬,海风的咸味在七扭八拐的小巷中变淡了不少,还带上了小巷中咖啡与香薰的味道。
“那家店看着很好玩哎。”
“去看看?”
“嗯!”
“是纪念品店啊。”
“回来的时候可以买一点……啊,那个冰箱贴好可爱!”
“……现在先写一张明信片……”
“嗯?你要写明信片么?”
“嗯,笔友。”
“哎……我也要写一笔!”
“你要写什么啊……”
“感谢和尼西哥哥做朋友?”
“……”
“你把明信片拿走干什么啊!”
“啊,嗯……”
和纪念品店的人打听了一下得知了邮局的位置,也算是旅游城镇的邮局发件也算频繁。库勒尼西得知他的明信片大约今晚就可以发出,不过并不能确定他的笔友什么时间可以收到。
只是一张纪念的明信片,并不需要着急让对方收到,即使丢在路上也只是略感遗憾,库勒尼西点了点头离开柜台,转头看见贝阿朵莉丝正趴在纪念邮票的展示柜前。旅游地发行的纪念邮票相当精美,当然价格也是。
“……”
“……不会买的。”
“我想也是……”
从邮局出来,夏日的太阳已经西斜,附近的酒吧开始整理店面,餐厅飘出了晚餐的香味,一些小店也摆出了可以边走边吃的零嘴。
“时间差不多了。”
“……那个……看着好好吃……”
“贝阿朵?”
“……零钱……如果买两份的话……”
“贝阿朵莉丝小姐?”
“啊!”
“要赶快去码头了。”
“呜!我……我要先去买两份那个!”
拿着装在纸袋里的烧蛋糕跑向码头,倒也不能说是旅途中多少见的景色。七扭八拐的小巷仿佛怎么也无法接近目的地,甚至问路还总是问到同样不认路的旅客。
即使是平日成熟冷静的少年此时也显得焦虑起来,小孩子也跟着手忙脚乱。好在附近准备打烊的店主是地道的本地人,走着平日注意不到的小路,两人算是按时到达了码头。
“吓死我了……”
“……”
“我知道是我的错啦!但是这个看着好好吃嘛!”贝阿朵莉丝耍着小孩子的别扭,抢走了库勒尼西手里的纸袋,“你不要我就都吃掉!”
“哎……”十六岁的少年和十二岁的小孩子发火抢零食似乎实在是太过丢脸,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发火的必要。多少自己也没有注意时间,而且也算赶上了渡轮,跑得确实有些累,但也因此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发火的力气。
然而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什么回应,贝阿朵莉丝抬起头:“……你不生气?”
“……呃……也……不算?”
“……什么马马虎虎的回答嘛……”
听起来仿佛是在期待发火一样。
贝阿朵莉丝看了看手里的两个纸袋,烤蛋糕还热乎乎的,又把一个塞回了库勒尼西手里:“给你一个。”
“谢谢。”
期望太高的话会觉得失望,不过作为旅行地的点心到还算可以。甜味和火候不太均匀,不过是可以作为手工制品接受的程度。这时候库勒尼西想起了列车上那盒三明治,记得下车的时候贝阿朵莉丝把那个小饭盒收了回来,放进了背包里。
“你要吃么?”贝阿朵莉丝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了那个小饭盒,里边是两块三明治,其中一块被咬了一口。
“尝尝看吧。”库勒尼西拿起了没有被咬的那个,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马马虎虎……吧。考虑是十二岁孩子的作品,或许是可以称赞一番的程度。库勒尼西想着继续嚼着嘴里的三明治,看了一眼旁边的贝阿朵莉丝。制作了三明治的小厨师一脸紧张地看着库勒尼西,然而又好像有些期待。
库勒尼西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带着少许犹豫开口:“还……还行吧。”
“真勉强!”贝阿朵莉丝的表情看着安心又失望,对着库勒尼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着自己中午的时候咬过一口的三明治一口咬下去。
库勒尼西又咬了一口手上的三明治,慢慢咀嚼了一会儿咽下去:“我觉得……这是比较客观的评价。”
“……虽然是啦……”贝阿朵莉丝小口啃着自己的三明治,“下次你来做。”
“……可以是可以……”
“……呃……我……收回这个提议。”
“不,因为我其实没做过,你说了我……确实想试试。三明治的程度还挺容易的?”
“嗯,做出马马虎虎的程度还挺容易的。”
“你很介意么?”
“才——没有!”
与列车时稍有不同的汽笛声响起,脚下传来了缓慢而沉重的摇晃,两人知道渡轮即将离港,出发向他们都未曾去往的土地。
把烤蛋糕的纸袋扔掉,把饭盒收回挎包,靠在栏杆旁看着太阳渐渐沉入海平面,看着天空的红色渐渐褪去,海风渐渐显出寒冷。
“去船舱吧。”
“嗯。”
廉价渡轮不提供单间,旅游旺季的船舱里人声鼎沸,喝酒的男人与聊天的女人喋喋不休,看着真是不像是适合睡觉的空间。然而小孩子的生物钟早就已经过了上床时间,贝阿朵莉丝拉了拉库勒尼西的袖子:“困……”
“但是……”并非船员甚至没有搭船经验的库勒尼西挠了挠脸颊,“找个角落……”
直到午夜时分,船舱里才算是安静了下来。不过困到极点的小孩子显然早已经睡熟,库勒尼西感觉自己的胳膊早已经发麻到失去知觉,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个把自己胳膊当枕头的小丫头。
旁边好心的妇人分来了一条毯子,库勒尼西点头道谢,把两人裹了起来。入夜的海上似乎全然不顾此时是盛夏时节,冻得人瑟瑟发抖,无论如何库勒尼西可不想在旅途中因此感冒病倒。他可是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身强力壮的孩子,正因为如此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不过,在船舱里的睡眠怎么也无法用“舒适”来形容。库勒尼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轻手轻脚地走出船舱。
冰凉的海风吹走了睡意和昏沉的感觉。库勒尼西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旁边的水手打趣说着:“小少爷,衣服穿太少啦!”
库勒尼西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揉了揉鼻子,溜回了船舱。
回来的时候贝阿朵莉丝已经醒了,看到库勒尼西招了招手。
“醒了?”
“嗯。”贝阿朵莉丝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困……”
“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不舒服……”
“出去吹吹风?”
“嗯……”贝阿朵莉丝从毛毯里爬起来,徒劳地试图理顺自己又因为静电变得蓬乱的头发,“……这个毯子是?”
“那边的阿姨给的。”
“嗯……还给她。”贝阿朵莉丝小声说着,轻轻把毯子盖在了妇人身上,“出去吹吹风。”
“外边很冷哦。”
“没关系。”
被朝阳染成粉色的晨雾中隐约可见目的地的码头,灯塔明灭中汽笛响起。
“是……快到了吧。”
“应该是吧。”
“打旗语——”
“这个距离还有雾看不见吧。”
虽然库勒尼西这么说,贝阿朵莉丝却还是兴致勃勃地挥着手。看着好像是有模有样,只是两人都并不清楚怎样的旗子怎样的动作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但是有雾的时候……实际要怎么交流?”
“……打灯?”
“三短三长三短。”
“……那个是紧急求救吧?”
“好像是……”
“不要打那种让人误会的东西。”库勒尼西抬手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此时注意到贝阿朵莉丝的脑袋真是在一个不管是敲头还是揉脑袋都很方便的高度。意识到这点之后……有点想再敲几下……
贝阿朵莉丝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往旁边挪了一步。
库勒尼西伸出手,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
“头发都变乱了!”
“……本来也……”
“那你帮我梳啊!”
“……也行啊。”
“……”
“怎么了?”
“没想到你就答应了……”
编成辫子或者盘起来或许更方便活动,也不容易被风吹乱,然而库勒尼西虽然是长发却实在是没有点这样的技能。姑且把头发梳顺,别上发卡。起风的天气或许可以戴上毛线帽子,但两人谁也没想到要在七月末出门的时候带上遮阳之外目的的帽子。
晨雾已经差不多散了,海岸的港口已经清晰可见。
“刚才应该趁着人少在船头玩儿一下……”贝阿朵莉丝说着伸平双手。
库勒尼西假装没听见也没看见一样看着港口的方向:“很热闹啊……”
“喂!”
“嗯?风有点大,你说什么?”
“你这反应绝对是听到了吧!”
在长长的汽笛声中,渡轮靠港,广播高喊着注意安全顺序离船,然而兴奋的人群还是在小小的楼梯上推搡前行。
库勒尼西不太擅长应付拥挤的人潮而站着了角落,贝阿朵莉丝跟在旁边小小打了个哈欠。
“还是困?”
“有点……”
“中午可以找地方睡一下。”
“嗯……”
但海风很快便吹走了残余的睡意,陌生的空气涌进胸腔,骚动着小孩子的探险心。港口的船只,石板路的小巷,老房子和小店铺,还有正在为了鱼而打架的野猫。
小小的旅人拎着自己的小箱子东奔西跑,身后年长些的陪同者不得不跟在后边走街串巷。
刚打捞上来的鱼虾,海滩上捡回的贝壳,还有由此制成的工艺品,即使只是看看也让人心情愉快。
“啊,对了!”
“嗯?”
“要去的是那里来着!”
小小的观光客怀里抱着怎么看都多了些的零食,即使是打着午餐的名号也实在是多了些。
只能担当起监护人指责的少年手里也一样拎着纪念品的纸袋,如果说是寄给笔友的明信片也真的是多了些。
“就是那个,阿姨工作的那个研究所的那个是叫……分部?”
“分支机构?”
“唔……好像也不是……哎……下属?”
“附属研究所?”
“……搞不懂啦!算了,去了就知道了!”
“你从哪里打听到的啊……”
“嘿嘿嘿,不告诉你!”
贝阿朵莉丝吐了吐舌头,从怀里的纸袋中掏出一条小鱼干,递到台阶上的猫咪鼻子面前晃了晃。被吸引的猫一爪子挥了上来,把逗猫的人吓得扔了小鱼干就跑到了库勒尼西背后。
库勒尼西犹豫了一下,没有想出来应该说点什么。
贝阿朵莉丝犹豫了一下,推了推库勒尼西的后背:“走啦走啦。”
“哦,哦……”
到达的目的地是和岛屿的风格有些不相符的白色建筑物,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库勒尼西有时会在母亲的信件或是文件封面上见到的名称。贝阿朵莉丝踮起脚尖趴到门卫亭的窗前,挥舞着双手说着什么。
稍后,两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库勒尼西?”
“贝!阿!朵!莉!丝!”
“呜啊,阿妈发火了!”贝阿朵莉丝说着一溜烟就窜到了库勒尼西背后,冒出个脑袋来,“明明是阿妈你自己乱丢信!我好心给你送过来!”
“哈……”库勒尼西一脸不知道该不该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背后的贝阿朵莉丝被揪着耳朵拎了出来,转头看到自己的母亲同样是一脸不知道该不该笑的表情。
“你就这么跟着来了?”
“呃……形势所迫。”
“来都来了,那干脆明天就一起帮把手吧。今天……天还早,出去玩玩吧。”玛格丽特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不要妈妈陪你啊?”
“呃?”
“还是这个年龄了,让妈妈陪着会不好意思?”
“不,没有。但是母亲的工作不是很忙。”
“就算很忙我们也还是有假期的,研究员也是人当然也要休息。”玛格丽特说着挥了挥手,“那米娅小姐,我和儿子出去转转啦~”
“别给我说走就走下午的安排……”
“我也要去玩——!”
“你也给我老实点!”
“阿妈欺负人——!”
“啊啊够了,给我过来,好歹给我找个地方把行李放下再出去玩儿!”
“好——”
“真是的……”
匆忙之中开始的,手忙脚乱地开始的,并非是逃难之行,日光中研究所白色的墙壁仿佛在闪闪发亮,不过两人用宿舍里被堆进了四人份的行李实在是有些拥挤。母亲们带着孩子们沿着海岸行走,蓝色的海洋延伸向蓝色的天空。旅行地的小餐馆已经铺好餐桌支起阳伞,海风中夹杂着午餐的香味,而小孩子出色的消化系统在此发挥出不必要程度的优秀功能,开始咕噜噜地作响。
现在是属于学生漫长假期的七月下旬,十六岁的少年与十二岁的女孩放下行李,到达了旅途的目的地。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