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17-12-04,致妈妈

  妈,跟你说声对不起,那晚我不该那么草率的跟你说那件事,那么沉重的话题我应与你细谈,现在空留你一个人思考我所带给你的希望,也独留你一人面对现实的无奈。在此,抱歉,所以特意写了此文再次与你谈谈心。

    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可能在你心里会觉得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可能会在你心里给自己留下一个“白眼狼”的形象,毕竟天下没有一个称职的女儿会希望妈妈离开爸爸,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怕我不说,以后会后悔。。我也承认,对于父亲而言,我不是个好女儿。 但是,对于你,我也如你爱我那般爱你,你对我的爱,历历在目,铭记在心。  还记得我小时候,你一有好吃的,首先想到的都是我,都会留给我吃。 我知道你对我比对自己还好。你对我的好不是表面上的把好的都给我,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对我好。

    还记得小学我们在下里溪的那段时光,虽然过着漂泊在外的打工生活,但我却觉得那段时光很幸福,每天开开心心的去学校上学,然后回来帮你翻衣服,剪线头,有时我还能烧烧菜。相信那也是你觉得我最懂事的时候吧。我也相信那段日子你也过得很幸福。

  后来,到了初中,那时你就直接把我送到了石柱初中,说真的,那时我是失望的,有恨的。看着好多要好的同学都去城里的学校读了,我羡慕,我羡慕他们的父母舍得让他们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也并不是说乡下的学校不好,我只是恨你们连 去城里初中的考试 都没让我去考,或许,你们本来就打算让我去石柱读,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我还在那里异想天开,有时候觉得自己蛮可笑的。 我还记得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去舟山那个卖水果的人那里拍的一寸照,第一次拍一寸照的我很开心,因为感觉这几张小小的照片就是我入城里初中的通行证,但是,你们根本没帮我去问过,然后过了那个考试时间,你便心安理得的带我去了石柱初中。你可知那时候我多失落。那时我觉得你们真残忍,可我又能如何?我难过的跟你说,我还没有像我小学同学一样去考试过,怎么就来了这里?你说,你又没去报过名,所以只能来这里读了。(可笑,难道你想让一个连城里都不知是哪的小学生自己去报名吗?这难道不是你们大人该做的吗?你直接说你们不想让我去读就好了嘛,人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其实,我所在乎的并不是去了哪所学校,我在乎的是你们对我学习的不重视,对我的不舍得,破碎了我的梦。你们明明有能力让我去更好的地方读。这件事,是我小学到初中这个过渡期最难忘的事,你那时候可能觉得没什么大关系,你一定没想到我会记着这么久,藏心里这么久。 就如你和老爸怪我初二那时候 跟老爸说让他家长会不要来了 一样,我也觉得那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你们看得这么重。 我们都不知不觉在对方心里深深的划了一刀,即使过了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伤好了,不过那道疤依旧存在。 不经意的一刀,划的人浑然不知,痛的人也不言不语,因为怕对方因为此难过。

其实我去石柱读也无妨,虽然与曾经那些小学的好朋友分离了,但是我在石柱初中也遇到了许多好朋友,甚至还有四个小学同学与我同班。 我初中成绩一直很好,因为我想去最好的学校,我不想自己像小升初的时候那么无奈,我需要有自己的选择权。 其实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去一中,证明自己就算去了乡下的学校也不比城里的学校差。而且我知道,如果我高中考不上,你们可不会花几万块送我去个二流的高中,我只能靠自己。所以我一直不喜欢你们拿我的成绩向别人炫耀,我觉得那令我感到很耻辱。我最厌恶老爸把我的成绩与他朋友的孩子比较,我的好成绩让他在别人面前有优越感,仿佛我努力的一切都是他的成果,还对我说我现在的成绩都是他小时候一手培养成的,可笑。(我也记得我一二年级的时候确实考过不及格,但是最后成为三好学生绝不是他的功劳,我感谢的是我的同学,我的老师,还有对我约束不多的你,他又算得上什么,只会在饭桌上给我讲一堆他自己都做不到的大道理的伪男子

巧巧去丽州的时候,是我们帮她去报名的,你感叹分数考不高,还要这么辛苦的排着队,花这么多钱去争这个入学名额。然后想到我读高中时,因为中考分数高,根本不要这么排队,学费也两千块就够了。 我对你说:你看我给你省了多少钱。    你暗自高兴。  后来我又说到了为什么要让我去石柱读,你说:“如果不是去石柱,你可能还考不上一中呢!”  没想到在你心中,我就这么没用?或者说,你也在安慰自己,没想到我努力的结果成了你安慰自己的理由。 呵呵,你可能不知道,这是我唯一恨你的地方。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一个人的思想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你宁可把钱存起来给我,也不舍得花钱培养我,不舍得花几千块发展我的兴趣爱好。所以你常说自己花了多少钱培养我,因为你觉得光是每年的学费就很多了。我也总是不屑。不过还是谢谢你,花钱供我读书。

今年暑假,八月三十一,我终于知道了老爸对我不好的原因,就是因为初二的时候跟他说让他不要来我的家长会。终于,你们还是揭开了这个伤疤,我也终于恍然大悟,小时候的无意之举成了自己感受不到父爱的原因。所以,我不怪你们,我只怪自己的天真幼稚,同时,我也为老爸的幼稚感到悲哀。身为一个父亲,竟然跟自己的孩子一般见识,真悲哀! 妈妈,若是你,你就会不爱我了吗?不会吧。  那天你说出“因为怕影响你学习,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说你以前不让爸爸去家长会,爸爸有多气,我一直人爸爸忍着不说出来,现在你上大学了,我们没有顾虑了,才敢跟你说。”    你哭了,哭着说出来,仿佛一个丧女哭泣的母亲,我丝毫不心疼自己,不心疼老爸,心疼的只有你,仿佛我们所犯的错,都由你来承担。  我也终于知道了自己被爸爸“遗弃”的原因,我没有哭,反而心里是笑的,自嘲,内心像个恶魔一样的仰天大笑。我也不在意别人以什么眼光看我,说我不懂事也罢,说我没良心嫌弃爹也罢。 小时候或许还想极力解释,现在也看淡了,无所谓了。我从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会毁了自己的一个完整的童年,不过,我不会让它继续影响我。

我记得那天,老爸还说了一句:小时候爸爸是以你为荣,现在是以你为耻!   听到这句充满嫌弃愤怒的话,我心里毫无波澜,没有任何生气恼怒的情绪。我只想回他一句:你没有资格以我为荣,更没有资格以我为耻,我的耻辱荣耀与你无关。不过这句话还是咽到了心里,没说出口。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争辩。

小时候的我,是爱爸爸的。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六七岁吧,为了吃菠萝太激动的从楼梯上跑下来摔倒了,是他抱住我,按住我血流不止的头,马不停蹄地送我去医院。我记得初一的时候你让我学会一个人睡觉,然后大晚上我吓破了魂,全身火热火热的,身体却瑟瑟发抖,是你不断用冰毛巾敷我火热的身体,全身冷得发抖的我,抱着老爸,痛苦却安稳的睡着了。不过越长大,越觉得爸爸这个形象在我心中越来越模糊。就算有,也只是周末在饭桌前,给我讲一堆他自己都做不到的大道理(他不仅讲给我听,他还是讲给周围的人听的,以显得他多么的教导有方)讲完,就跑去打扑克,搓麻将了。 就那么几句话,讲了七八年,可能他对我也就只能说那么几句话了吧。  我经常想,为什么我的爸爸只会在饭桌前“关心”我,还老是说一些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难道他不知道欲正其人,先正其身吗?他的话,旁人听来言之有理,在我看来,就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笑话。    若是儿时对他有恨,那时因为对他有所期待,有爱。 现在恨都没了。看淡了他在饭桌前的空谈,看淡了吃完饭后的他扬手一挥便去牌桌前的自我娱乐。以前跟他还会有所争执,还会顶嘴。 现在都懒得说,懒得争,懒得吵了。空剩一套客套,就如奶奶对我一般,我看清了这一类人,这一类吃硬不吃软的人,把我们的善良当懦弱,一次次的善良被他们一次次无情的践踏。

其实,我觉得爸爸对我还是有爱的,不过是他自己过不去那个坎,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或许,初二那时你们便不要将此事与我相瞒,当机立断的告诉我,大家便会冰释前嫌,现在结果也可能会完全不同。 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思想也根深蒂固了,也改变不了了。  我是一个不易妥协的人,也不想一次次热脸迎他的冷屁股。好多次跟他开个玩笑也一脸严肃,我受够了。  不过有时我回家,他会买些水果放桌子上,我会理解成那是买给我吃的,我会理解成那是他想对我好。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差点什么,或者说还是有一堵墙,隔着我们,偶尔我们才会打开窗,互相寒暄。

有一段时间,我很讨厌你们,想逃离你们,觉得自己在你们眼中是多余的。在学校的时候,很想回家,但是又不想回家。 因为觉得回家的感觉变了,变得那么陌生,我甘愿一直在学校。那段时间,对你我总是各种百般挑剔,就想与你对着干,觉得你做什么我都不舒服。那时候,恨你们,恨自己。     现在,再次请你原谅我高中那时的不懂事,我知道你肯定会原谅我的。

其实,我现在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小时候,我可能是你的生命。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了。你对我竟也有了防备,是不信任我吗? 那天晚上我问你在你的生命中是否有心动的人,我知道你有的,为何害怕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你推心置腹的对象吗?或者说,你在顾虑什么?我竟猜不透。

其实,看你快快乐乐的,开开心心的,有人疼,有人爱,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我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我们两女儿又不需要你存钱,我们也不想你们存多少钱,只要能生活下去就行了。在温饱的基础上,顺带享受生活,我很赞同你去旅游,去足浴,去推拿这些地方。还有,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跟我说:“你妈我连电影院都没去过,你还天天和同学去看电影。” 高考结束那段时间,我听到你这句话很心痛。又不是我不让你去看,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去,就剥夺我去的权利。在你看来,因为我花的是你的钱,所以我也没资格和你争辩。你知道我有多不想向你要钱吗? 但是,不向你要我又向谁要。 所以,我现在都不想开口向你要钱,不过幸运的是,后来你都会主动按时的给我钱。

婚姻,不幸的两个人糟蹋自己好几年光景,幸运的两个人,度过了人生最美的岁月。而婚姻不是一开始就可以看出幸与不幸的。因为你的包容在一开始得不到一些回应,那在往后的岁月里,他也不会感恩,因为不善良,是人性的致命点,同样是婚姻的致命点。与一个不善良,不宽容,不爱你的人在一起,不会幸福。每个人都渴望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我也不例外,我相信你也不例外,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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