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传》·十六年过去了,我又流泪了

当“根据今何在原著改编”几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我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当片尾伴着重音,一行一行地打出: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我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对,就是这样中二这样热血!忘不了初次看到这样一本西游时的震撼,忘不了自己用手指天像傻逼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吼出“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愿意为我的情怀买单。

对于电影创作,我的态度不是很认真。所以当原著粉抱怨“啊毁原著啊!作者你缺钱跟我们说啊!”的时候,我是不以为意的。今天作为原著粉去看电影,确实感受到了“这跟我阅读时的想象不一样啊”的落差感。但我不介意:那只猴子那么努力让全世界在一万年以后记住的他的名字,我还不能买一张电影票支持一下?

“从今往后一万年,你们都会记住我的名字,齐天大圣孙——悟—— 空。”

好啦,言归正传,说说书和电影吧。

首先是书。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今何在的《悟空传》等网络文学带来的阅读体验,既跟年龄有关,也跟时代有关。那些年,聊天室、铁灰色界面的QQ和各种论坛带给少男少女的震撼是巨大的:世界好像突然间就变大了,你可以轻易地连接上一个陌生人,了解未知的世界,心也变大了,急于挣开老旧的束缚。这时候,《悟空传》来了。

所有的人物,都敢于所求,反抗着宿命。金蝉子问惑如来,孙悟空想要完完全全主宰自己的命运,天蓬要跟阿月一起看星河,卷帘、阿瑶、小白龙......就是没有人认认真真取西经,修成正果。这对一颗年轻的心的冲击力该有多大:我们为自由选择而战,宁愿死,不愿输!

所以我不喜欢《西游·降魔》的结局,孙悟空冲着如来神掌举起双手的时候,我激动又廉价的泪水都准备好了,镜头一转,鸡汤文章对着黄渤么么哒——唐僧渡化了悟空的戾气,故事内核变成了了“因为经历,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但是猴子这么乖,不可爱了啊。

然后我们又了解到,原来爱情就是有话可说啊。原来爱一个人,就是愿意静静地听她说话啊。紫霞和孙悟空之间,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就是奇怪少女成功引起霸道总裁注意的套路,但是却没有像“你是我的”这样硬打肾上腺素的羞耻台词。尽管如此,却还是让人心跳不已。紫霞看了几万年晚霞,只有孙悟空“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别人都不想知道我在干什么,你会想,是因为你有灵魂。”

这样的感情,真的很美好。

(插播一下,现在看电影都要先看中国梦广告,黄教主一脸正义鼓励我实现中国梦,我还是会想起左二爷的“你是我的”羞耻台词啊......完全不能入戏好吗)

正如作者今何在自己的分析,原著是一种情绪化的流淌,像一首诗。我阅读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想象中的人物,我不会想要让他们清晰起来,因为小说本来就是一条模糊的抒情的延展开去的意识流:孙悟空,是一个猴子的形体,散发着金色光芒,紫霞是一个少女的形体,散发着紫色的光芒......所以用电影语言来叙述,在我想象中,应该是文艺片的类型。

但是,导演拍成了“三打白骨精”的3D特效动作片,豆瓣分数坑了。你说我失望吗?一点也不。一来是情怀所在,二是电影确实拍出了原著的精神内核:Freedom!(请脑补《勇敢的心》那一吼)

电影中有一段情节,是孙悟空他们坠入花果山失去仙力,但是仍通过自己的努力对抗妖云(请叫我筋斗云),这里体现的是凡夫俗子,也可以通过人类自智慧去对抗宿命,虽然是新编情节,但是我很喜欢:因为我是一个凡人,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抓云!

电影中最苏的情节是孙悟空“扑倒”紫霞,然后紫霞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老夫的少女心也持续发电,差点心脏病了好吗。然后大圣说“这是什么声音?”苏死了苏死了,因为悟空的设定是女娲补天的一颗石心,他自然不懂得心跳的声音。这个情节前后呼应,后来紫霞在大圣怀里死去,心跳声音逐渐变弱......消失......

更不用说孙悟空受尽各种折磨,只剩灰烬和不死心,紫霞忍痛让他死心的情节,这一段是对原著的完全重现——时隔十六年,我又流泪了。

以下文字泪点低的人慎看!

“观音在她身后道:“你看到他的样子,你就会明白你不能让他活着。”

“去吧。”玉帝说。

紫霞一步步向前走着,她不敢抬头,只一步步算着脚下的步数,一百步,快到他面前了。

她看见了血,流到她的脚下来。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哈,你来了。”

紫霞猛一抬头,她看见……

眼前是一座铜铸高台,台上一根巨柱直入天顶。

柱脚上,有一具半血淋淋半焦乎乎的残躯,骨肉脱离,已不成人形,唯有一处还有两颗晶亮的珠子,里面放出她熟悉的欢喜目光。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那残骸说。

紫霞就那么看着他,好半天,她说:“你在等我?”

“我等你?没有,没有啊,我……只是想……你会来的……”

猴子有点慌,他说:“那天,我答应你蟠桃会回来就和你一起看晚霞……我很喜欢……花果山的大海……我常在那里……看太阳……太阳落下去了……其实……我是在想说……等你来……和你说,花果山……那里的晚霞……很……”

血从头颅上淋漓下来,流进他在蠕动的口中,但他每一个字却又说的那么清楚,眼中放出希翼的光。

“你死撑着就为了告诉我这个?”紫霞说。

“其实……还有,我一直想告诉你……你的梦,是真的……我见过那样一只松鼠,喜欢在树枝上看晚霞的松鼠。”

“我不是松鼠,我是从西天的云彩中化出来的,那只不过是个梦。”紫霞说着,看着他。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孙悟空,你以为你是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象一团泥巴!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讨厌你!那天我说喜欢你,不过是气巨灵神的。我是天宫的神仙,我不可能和一只猴子在一起。你是一个妖精!你不是神仙,不是!你记住了吗?我们永远是不一样的!”

“你在说什么?我……我说的不是这个……”那残骸说。

“你还在做着你的梦吗?你还在想着天边的晚霞?你已经输了,输了性命,输了一切!你清醒过来吧,死之前,永远记住你的名字!你是孙悟空,妖王孙悟空!你不要再幻想和仙人在一起,因为孙悟空是不能成正果的!”她凑向孙悟空,看着他流血的眼睛:“你要记住,花果山的天空其实是一片黑暗,在那儿看不见晚霞的!”…………“猴子沉默。

整个天际都屏息看着。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妖王孙悟空说。

“你明白了?你真的明白了?”紫霞问。

“是这样……这……样……”

那头颅上的两点光芒开始慢慢的暗淡了下去。最终完全消失了,那残骸完全真正变成了没有生命的躯壳。

“妖王死喽!”天界所有的神仙都欢呼起来。

“把他的残骸拿到我炼丹炉去,那可是灵气聚合之物,我要用它来炼制仙丹。”太上老君叫道。

几个天将一把推开紫霞,上去搬孙悟空的尸骨。

“咦,手里还抓着什么?都烂成这样了,还抓着不放。掰不开啊!”

“别管它了,一起拿去炼了。”

天将们搬着骸骨走过紫霞的旁边。

紫霞看清了那只剩枯骨的手上还死死抓着的东西。

是一条紫色的披巾。”

泪点太低,掩面复制。在电影院里,泪流不止啊。

好啦,我知道满满都是特效,我知道彭于晏吼得还没我带劲,我知道倪妮的紫霞演技有待提高,我知道郑爽台词少,还挺仙的,我知道余文乐的杨戬大过年的一脸苦逼,可能巨灵神是全剧最贴近原著的角色第二名是如来......没关系啦,大圣说了:

我来过,我战斗过,我不在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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