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鸢尾花的花园

 Reading in the garden  Frank Bramley


  一处恬静的花园里,蓝紫色的花丛里,以为少女正捧着一本古老的书阅读。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面容,帽子上的紫色纱带与花园里明艳的花相得益彰,少女洁白的裙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发着光一般,风微微飘来,吹起少女棕色的碎发,女孩扬起没有拿书的另一只手,轻轻地将碎发撩至耳后。




  “小姐,小姐!”朱莉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棕色长裙的婢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玛格丽特抬起眼,一双碧蓝透亮的眼睛看着来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玛格丽特奇怪地问。




  朱莉跑了很多地方,才在着荒避的小花园找到玛格丽特,她边喘气边急匆匆地说:“小姐,公爵大人叫您过去,说是您的未婚夫来了。”




  玛格丽特;愣了一下,她微微抿了抿唇,“不去。”玛格丽特说道,“那个无礼的家伙,我才不要去见他呢!”




  玛格丽特的未婚夫克罗尔,是远近闻名的绅士,但玛格丽特却不喜欢他,大概是上次他来拜访的时候,把她辛苦做的蛋挞说成烤饼吧。




  朱莉劝道:“小姐,克罗尔男爵不是故意的,您别生他的气了。”




  玛格丽特却不听,说:“你回去吧,朱莉,就说没找到我,父亲不会责怪你的。”




  “可是,小姐……”朱莉为难了,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玛格丽特摆了摆她纤细白皙的手,朱莉叹了口气,还是走了。




  朱莉走了,玛格丽特重新拿起书,但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初见克罗尔的时候。




  那日她正向厨娘请教怎么做蛋挞呢,结果火烧的太大了,把原本金黄焦嫩的蛋挞就变成了焦黑的面包,玛格丽特也因为离烤炉太近被浓黑的烟呛得直咳嗽。




   “怎么会这样?!”玛格丽特怀疑人生,她顿时泄了气,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焦糊糊的不明物体。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玛格丽特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男人正笑着看着他。




  男人很英俊,但是玛格丽特却气呼呼地质问:“你笑什么?!”看着眼前生气炸毛的少女男人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洁白手帕,上面绣着蓝紫色的鸢尾花,递给玛格丽特,说:“美丽的小姐,您的脸上沾到灰尘了,擦一擦吧。”




  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微笑,玛格丽特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手帕,男人没有触到玛格丽特的手,这让玛格丽特很舒服,她看着手帕上栩栩如生的鸢尾花,心中因为蛋挞做失败的郁结烟消云散了,她抬起头欲问来人的名字,但眼前哪还有什么英俊的男人啊,只有空旷的走廊和空气中的焦糊味。




  玛格丽特有点伤心,这时厨娘回来了,一眼看到她做得已经黑透了的蛋挞,无奈地扶额:“小姐啊—”




  克罗尔初来柏尔庄园时,一位随从领着他,路过一处时,克罗尔听见一声轰响,于是好奇地去了声音来源处看,见到了正在懊悔不已的玛格丽特,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少女,克罗尔没忍住,笑了笑,于是便有了与玛格丽特对话的情景。




  当玛格丽特在家宴上看见克罗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惊讶地,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这个递给她手帕的男人,父亲把她叫过来,说:“玛格丽特,这是你的未婚夫,克罗尔,帕米庄园最年轻的男爵。”




  克罗尔行了绅士礼,对着玛格丽特欠身道:“好巧,美丽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玛格丽特惊讶道:“是你?”克罗尔笑道:“是我。”公爵大人奇怪道:“怎么,你们认识?”克罗尔说:“也不算认识,只是刚好撞见小姐在做烤饼而已。”




  不说还好,一说玛格丽特就炸了,“你才在在做烤饼呢!我在做蛋挞!”说完就跑了。公爵大人见玛格丽特跑了,向克罗尔道歉道:“见笑了,克罗尔男爵,玛格丽特一向如此不懂事。”克罗尔摇摇头,“不妨事,贵小姐很可爱。”




  玛格丽特盯着手里的书,不知怎的,硬是看不进去,她泄了气,把书盖在了脸上,脚尖晃得摇椅摇摇晃晃,温和的阳光照进这个小花园,给她的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突然,玛格丽特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掀开脸上的书,朝着花丛中晃动的鸢尾花看去,只见一片蓝紫色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玛格丽特立即警觉起来,大声问道:“谁在那里?!”




  黑色的身影顿了顿,然后开了口,一阵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说:“美丽的小姐,我是克罗尔。”




  玛格丽特看着黑色身影从花丛中走出来,真的是克罗尔,她拿起书挡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了那双冰蓝的大眼睛,玛格丽特问:“你怎么来这了?”




  克罗尔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与她平视,状似无奈地说:“没办法,我想找的人不肯见我,我就只好来找她了。”玛格丽特脸有点发热,幸好手上的书挡住了她的脸红,玛格丽特心想幸好今天带了书来看,不然要是被他看见自己脸红了,多丢人啊。




  克罗尔不知道玛格丽特现在在想什么,他问:“为什么不想见我?”玛格丽特眼神躲闪,“我没有啊……”克罗尔看着慌张的玛格丽特,突然宠溺地笑了一下,说:“真的 没有吗?”




  玛格丽特抿了抿嘴,慢慢地把书举起遮住眼睛,“谁叫你说我做烤饼的……”语气有点委屈,又带了点撒娇地味道。




  克罗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哦,是因为这个啊?”玛格丽特听见克罗尔笑,气呼呼地把书拿开,生气地说:“很好笑吗?”克罗尔摇摇头,他看着玛格丽特,真挚的道歉道:“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我不是故意说你做的是烤饼的,对不起,请问慷慨的玛格丽特小姐,您能原谅克罗尔的无心之举吗?”




  玛格丽特似乎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真挚的道歉,她愣了一下,然后说:“竟然你都道歉了,那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你吧。”




  玛格丽特和克罗尔在这个小花园里度过了愉快地下午,他们聊着哲学与艺术,聊着花园里盛开的鸢尾花,聊着怎么做好吃的蛋挞,那是玛格丽特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下午。




  很多年后,但年老的玛格丽特坐在火炉旁,身边围绕着前来听她讲故事的小孩子们时,她总是会聊起这个下午,惬意的微风,温和的阳光,还有清新淡雅的鸢尾花的味道。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的玛格丽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活泼可爱,又有点任性娇气的小公主,有父亲和喜欢的人宠爱,她曾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幸福到老去。




  与克罗尔相识的一年,玛格丽特很快乐,他们如愿以偿地举行了婚礼,婚后玛格丽特跟着自己的丈夫来到了帕米庄园生活。


克罗尔很宠爱玛格丽特,他为玛格丽特建造了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玛格丽特喜欢的鸢尾花,春天来临的时候,大片大片的蓝紫色席卷了这个花园,给周围都蒙上一圈梦幻的味道。




  他们在花园里跳舞,聊天,拥抱,轻吻,似乎所有的花都是他们的坎坷,他们在这片美丽的花丛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但花总是有花期,人也是。




  婚后的第二年,克罗尔患上了绝症。起初克罗尔想瞒着玛格丽特,他知道玛格丽特根本不能承受这个如此残酷的消息,但是纸包不住火,克罗尔还是没有瞒住她。




  当玛格丽特在她的书房翻到他的诀别书时,玛格丽特瞬间红了眼眶,她拿着诀别书,当面向克罗尔对峙,克罗尔只是笑了笑,无奈地说还是被你给发现了。




  玛格丽特顿时哭了起来,“什么叫还是被我发现了?克罗尔,如果不是我找到,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克罗尔看着眼前爱人痛苦的模样,慌张地把她抱紧怀中,心疼又无奈地说:“我就是怕你哭。”




  难道我晚一点知道,我就不会哭了吗,玛格丽特想说,但是她说不出来,克罗尔的即将离开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眼泪一直留,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的手紧紧抓着克罗尔,好像生怕克罗尔跑掉。




  克罗尔抱着她,安抚着,似乎想安危安慰怀里的女孩,但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语,才能安慰到心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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