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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王小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败的茅屋里,身下是一堆杂乱的稻草。
全身痛得像被人抽打过似的,她“哎哟”两声,强撑坐着起身。
“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她吓得惊叫一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双腿盘坐在离她不远处,双手抱于胸前,一柄长剑置于地上,在随手可拿之处。他只是看了王小萌一眼,并未起身。但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束着长发,穿着一身青色长衫。
这可把王小萌稀奇坏了,敢情这哥们是演员啊?这演的哪部戏啊?这破屋是哪里啊,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
“喂,你谁啊?你们哪个剧组的啊?”王小萌问道。
男人看向她,好似听不懂一般,久未开口。
王小萌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她记得昨晚院长请吃饭,然后又去唱K了,她好像喝得有点多。后来是谁说送她回家来的,她想不起来,只记得被推上了车,然后车好像撞上什么东西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还伴着一阵火光……
环顾四周,破旧的茅屋里,除那个男人外,空无一物,她感到事情有些奇妙。她伸出左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停止了走动,三根针重叠在一起,指向的是凌晨12点,但看外边天色已然大亮。
她想起早上还约了一个拔牙手术,她着急起身,一脚踩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痛感,她随即发出“哎哟”一声。
那男人不温不火的声音低沉:“姑娘,你受伤了,最好不要乱动。”
王小萌皱眉,这还真疼。“哎,你是谁啊,怎么穿成这样?这什么地方?”
男人看了一眼王小萌,眼神有些奇怪,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王小萌。问道:“我穿这样很奇怪吗?那姑娘,你,为何穿成那样?”
王小萌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体恤和牛仔裤跟眼前这男人的青色长衫,显得格格不入。
“在下顾轻舟,敢问姑娘何许人也?为何会昏迷在山脚下?我看姑娘当时的情形,应是山上摔下来的,不知姑娘可是遇到仇家?”
王小萌听得一愣,什么仇家啊,本小姐人缘好着呢。随即陷入沉思,记忆却只是停留在昨晚巨大的轰隆声中。
男人继续问道:“看姑娘的打扮,倒甚是奇怪,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未见过如此装束,姑娘可是异域人士?”
王小萌听得一阵头痛,完球了,这不会是穿越了吧?
“停,停。你让我捋捋清楚先。”王小萌打断了顾轻舟的话。
“哎,你,顾轻舟是吧,过来扶我一把。”王小萌踮着脚起身,朝顾轻舟招手。
顾轻舟愣了一下,没有动。“姑娘,这恐怕不太好。”
王小萌白了他一眼说:“干嘛啊,一个大男人,做点好人好事怎么啦?”
二.
王小萌站在原地,脚在地上轻轻地画圈活动了几下,然后走到顾轻舟面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小萌,是西华市的一名牙科医生。”
正说话间,一道银光从茅屋外朝着二人所在的位置飞射而来。不及王小萌反应,顾轻舟提剑运气,一闪身绕到王小萌身前,用剑身挡飞了暗器,顺势一把将王小萌拉到身后。
王小萌被拉得晕头转向,正要开骂:“你神经病啊......”一句话未说完,却见外边冲进几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顾轻舟,看你这次往哪逃?”为首的一个大汉喊话道。
“哼,你小爷我压根就没想逃,就凭你们几个能奈我何?”顾轻舟眼里露出不屑。
躲在顾轻舟身后的王小萌这才反应过来,颤声问道:“妈呀,你被人追杀啊?这,这不是片场啊?这是玩真格的啊?”
顾轻舟背对着王小萌说道:“害姑娘受累了,你放心,在下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王小萌嘀嘀咕咕地骂道:“妈呀,人家穿越要么成了世家大小姐,要么成了后宫娘娘,我咋这么倒霉,穿过来差点丢了命,这咋穿的啊,能不能重来一回啊......”
顾轻舟以一敌众,只见他身形闪动,拔剑出鞘,穿梭于众人之中,竟毫不费力,没几个来回就将几人制服倒地。其中一黑衣男见势不妙,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小萌,只见他在顾轻舟面前虚晃一招,刀锋直直朝王小萌杀来。
正在王小萌以为自己要玩完,吓得捂紧双眼尖叫时。顾轻舟一个转身,瞬间飘移至王小萌身旁,剑锋直挑那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手中的刀应声而落,左手迅速捂上右手,鲜血汨汨而来。
顾轻舟的剑架在那人脖子上,一脸黑线,表情凝重,甚是难看,许久才开口说道:“滚,小爷今天不想杀人。”
远处的几个黑衣人迅速捡起地上的刀,快步过来一左一右架着眼前的黑衣人往破屋外走去。其中一人朝顾轻舟看了一眼,抱拳施了一礼,以示感谢。
当黑衣人走远后,顾轻舟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吓得王小萌又是一声尖叫。这一会儿的功夫,可把她给整得天上地下的,没回过神来。刚才不是挺能打的么,咋地一下就倒了呢?
牙医也是医啊,虽不曾救死扶伤,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她扶起顾轻舟,发现他左肩处的衣衫早已被血迹浸湿。原来他早受伤了,应是刚才打斗中撕裂了伤口出血。
她伸手欲扯开他的衣衫检查伤口,却被顾轻舟一把抓住手,阻止了她解衣衫的动作。
“姑娘干嘛,男女授受不亲。”顾轻舟的声音有些低沉,许是伤口太过疼痛。
王小萌一把甩开他的手,没想到用力过大,又扯到他肩上的伤,引起一阵咳嗽。
“那你抓住我的手,不也是男女授受不亲吗?”王小萌不屑地说道。
“切,真奇怪,都要死了,还管什么男女亲不亲的,命重要还是脸重要哟,害什么羞哟,姐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顾轻舟从未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女子,从未见过女子说话如此大胆不拘小节的,他心里“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王小萌径直扯开了他的衣衫,一条约10公分长的伤口露在眼前,正呲牙裂嘴地往外渗着血。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她是牙医啊,做的都是小手术,压根没见过这么长的伤口。她轻轻地对着伤口吹了口气,说了句:“这么长的伤口,一定很疼吧。”
顾轻舟听得这话,一时有些失神,从小到大,只有人问他输赢,还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心里竟莫名的有些感动。脸上不禁有些泛红起来。
王小萌平时给人看牙拔牙,打了麻醉还有人叫疼,她看着这顾轻舟这么长的伤口,竟然没喊一声疼。心里倒是佩服起来,原来小说里的江湖打打杀杀,男儿流血不流泪,喊累不喊疼,还是真的啊。
三.
“这伤口估计得缝针了,但这里又没药,又没器械的,可怎么办啊?”王小萌查看完伤口,自言自语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先包扎一下吧,她顺手扯上顾轻舟的衣角拽在手里。顾轻舟惊呼道:“姑娘要做什么?”
王小萌抬头看了顾轻舟一眼,竟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少年的羞涩感。便想逗他一番:“哟呵,扯你衣裳,轻薄你,怎么啦?反正你现在也不能动,一动伤口就又裂了,本小姐就来个调戏良家妇男。”
此话一出,顾轻舟更羞怯了,眼神茫然地越过王小萌的脸庞,看向茅屋的另一处。“姑娘莫要说笑,毁了女儿家声誉,在下可担待不起。”
“你想得美哟,就你现在这模样,本小姐可下不去口。给你先把伤口包扎一下。谁看上你啊?倒霉鬼,还连累我。”随着“嘶”的一声,她撕下了顾轻舟的一块衣衫,给顾轻舟把伤口处缠了起来。
顾轻舟看着王小萌为他包扎,她的脸就怼在他的眼前,动作轻盈而温柔。他的脸上又泛起了一阵绯红,瞬间滚烫起来。
待王小萌转头看向他时,刚才还因出血而有些煞白的脸竟起了红晕,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又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发烧了吗?咋这么烫?脸这么红呢?”
顾轻舟迅即把脸转向了一边,说话都结巴了:“多,多谢姑娘。王姑娘。”
“哇,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天呐,看你打架倒是潇洒得很,没想到还这么腼腆啊。话说你害羞的样子还挺帅的,姐喜欢。”王小萌嘿嘿地笑起来。
此时,她有些搞明白了,自己穿越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时代来了,莫名地跟眼前这个被追杀的男人的命运卷到了一起,刚才差点被当炮灰误杀了。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跟这个男人成了生死之交了。
顾轻舟说,追杀他的人不止这一拨。
所以,现在她必须想办法先给他治伤,再避开那些杀手,要不然,两人都得玩完儿。
四.
清水镇,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内,一个穿着奇怪服饰的女人,扶着一个青衫衣男子进店。要了一间客房,女子吩咐店小二帮忙准备一盏灯,一把刀,一支针和线,还有一盆热水。
顾轻舟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王小萌知道他肯定很疼。便调侃道:“嗐,你要是疼,想喊就喊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顾轻舟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姑娘,在下还能撑得住。”
王小萌心想:看你死鸭子嘴硬吧。她将刀和针在火上来回烧了几遍,嘴里念叨着:“哎,你们这个时代条件太差了,这消毒方法我是跟电视里学的,能不能管用,我可不知道。你要是有机会上我的牙科手术室看看,保准你大开眼界,设备都是现代化高科技的。”她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顾轻舟听。
她拧干湿毛巾将顾轻舟的伤口处清擦了一遍,那伤口又长又深,裂得像一张血盆大口,看得她头皮发麻。心里嘀咕着:妈呀,我拔十颗牙的伤口也没这么大啊。
她拿过针线,准备缝针,因为没有麻醉药,她提前跟顾轻舟打招呼叫他要忍着点,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毛巾给他咬在了嘴里,避免到时疼得咬断舌头就玩完了。
她一针一针穿过伤口,将其缝合起来。手也在不自觉地颤抖,额头上汗珠都出来了,她也怕啊。
王小萌心想:我只是个牙医,平时也不缝针啊,偶尔遇个倒霉的最多缝一两针,还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这伤口得缝十来针啊。这可是创下自己职业生涯的一个新高度了。
她穿一针,手抖一下,顾轻舟的身子也抖一下,但却始终没有叫一声。终于,她缝完最后一针,剪掉线头。
“哎,妈呀,终于缝完了。”王小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不像是缝伤口,倒像是缝好一件漂亮的衣服那样有成就感。
顾轻舟咬着毛巾,脸色更加惨白了,许久没有吱声。王小萌心想不会是疼死过去了吧,她赶紧扯出顾轻舟嘴里的毛巾,摇晃着他的脑袋喊着:“喂,喂,不会死了吧?啊,这要真死了也不能怪我啊,我是好心救你命啊,只怪你们这里没有麻醉药啊。”
好一会,顾轻舟才轻咳了几声,发出微弱的声音:“你再晃我,我就真死了。”
王小萌拍了拍胸脯,吐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还好没死,这要出了医疗事故,我可负不起这责啊。”
顾轻舟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额头上汗珠直冒,眼神呆滞地看着王小萌,压根不懂她在叽叽哇哇地说些什么。过了一会,看似疼痛减轻了几分。顾轻舟艰难地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小萌说道:“在下感谢王姑娘搭救,只是眼前情况还十分危险。姑娘可拿这银子叫小二去帮我们置换两身普通衣裳,打包一些干粮,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王小萌拿着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迟疑着没动。心想这男人是不是太危险了?
“是不是还有一大波追杀你啊?你是得罪什么人了,还是干了什么坏事啊?”王小萌盯着顾轻舟,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轻舟咳嗽了两声,放低了声音说道:“不瞒姑娘,追杀我的人是我二叔派来的,至于原因说来话长。但如今姑娘已被误会是我和一起的了,若是独行的话,怕是会有危险。所以有劳姑娘要与在下同行了。”
顾轻舟分析是对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现在自己受伤了,得有个人照顾才行。这姑娘虽然穿着说话有些怪异,喳喳乎乎的,但看起来单纯得很,最重要的是看她非江湖中人,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
五.
乔装打扮一番,王小萌和顾轻舟成了一对逃难寻亲的兄妹,一路前往江都城而去。
清水镇与江都城的距离,若是走官道,骑快马的话,大概需要三天时间。但此时为避开杀手,只得抄小路尽量避着人群走。虽然对方不知道他的伤势,但若遇到人多围攻,他也没有胜算。王小萌可没闯过江湖,不懂江湖的恩恩怨怨打打杀杀,只能跟着顾轻舟,保命要紧。
当他们才走出清水镇没多久,一群骑着快马,身着黑衣,手持大刀的男人也从官道上急驰而过,扬起一阵灰尘。
行至一岔路口处,为首之人勒住缰绳,在原地徘徊了一圈。随后调转马头对后边的说:“咱们兵分两处,老二你带四人往左追击,其余人跟我往右追击。追上之后放烟花为号,这次一定要完成二爷交代的任务,了结了顾轻舟。"
一黑衣人上前,”老大,那顾轻舟剑法极好,咱兄弟几个一起都未必是他对手啊。“
被称着老大的黑衣人一挥手道:“老二,别长他人志气,灭老子威风。咱就是车轮战,累也累死他,咱到时跟着二爷吃香喝辣。”
两路人马在一阵马蹄嘶鸣中,朝着两个方向绝尘而去。
顾轻舟带着王小萌避开宽敞的官道,走崎岖山道,行出几十里地。王小萌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喊着累死了。自己何时曾走过这么远的路啊,出门不是开车就是搭车,这是倒了啥血霉,一不小心穿到这远古时代来跟人亡命天涯。
看着王小萌灰头土脸的样子,顾轻舟深感抱歉道:“害姑娘跟在下一起受苦了。”顾轻舟虽行走江湖多年,识人无数,却未见过如此率真,敢想敢说,敢于表达自己的女子,心中不禁有几分欣赏起来。
两人在山坡上的小道边坐下来歇息,王小萌这才想起得把这家伙的底细盘问清楚了来。自己虽是初来乍到,但也不能稀里糊涂跟着他逃命吧,这得逃到几时是个头啊。
顾轻舟倒也是爽快人,没跟王小萌打迷糊眼。人家毕竟是被自己连累,又还救了自己,索性一股脑的把底细都给掏出来,免得她心里不踏实。
直到此刻,王小萌才真正认识了眼前这个男人。原来是江都第一大门派寒山门的少主,追杀他的人是他的二叔,寒山门的二当家。原因很简单,也符合她之前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套路。因为老门主年事已高,不久将传位下一任门主,如果少门主死了,那自然门主的位置就落在二当家的头上了。时值少门主在外游历,二当家便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回不了寒山门。
王小萌听得心惊胆颤,一边把二当家骂了个狗血淋头,没人性,没道义,不是人,狗东西,一边不禁同情起顾轻舟,看似表面风光,却是提着命在玩啊。
六.
突然,山道下一阵马蹄声传来,顾轻舟反应极快,伸手按下王小萌的头,俩人隐身在山道的草丛中。
只见两队黑衣人聚拢过来,为首的两人同时说道:“我们这边没找到人。”
两人围拢商量了一阵,然后策马往前而去。
躲在草丛里的王小萌看着顾轻舟的侧颜发呆,虽然此刻穿粗布衣裳,但丝毫掩盖不了五官的精致和他的气质。她像花痴一样呆看着,说了一句:”喂,你好帅啊!“
顾轻舟一转头就怼在了王小萌的脸前,脸又刷地一下红到耳后根了。王小萌心想这古代的男人可真有意思,比女人还害羞,动不动就脸红。
沉默了一阵,官道上的人马已然不见。顾轻舟说现在可以走官道了,俩人便下了山路来到官道上,道路宽敞了许多,没有了追兵,顾轻舟的心情也轻松了些许。
不料正当二人放松警惕时,迎面三匹快马踏着尘烟而来。
只听为首之人大声说道:“老大就不信他能跑那么快,自己不回来找,非得让我们返回来找。”
“不会是老大不想咱们抢功吧?”另一人说道。
前边的人沉默一阵道:“咱们绕一圈就回去,老大这人疑心甚重,也说不准是对咱仨有防备。”
说话间来到了顾轻舟二人身前,为首的人大喊一声:“喂,你两个,等一下。”
顾轻舟毕竟是当惯了高高在上的少门主,就算游历江湖好歹也是个受人尊敬的大侠,哪听得这么张狂的喊话。正想出声时,却被王小萌拉住了,往官道边又退了两步。
“你二人往何处去?可曾见过一个青衫男子,手持一柄剑,嗯,还有一个穿着怪异服饰的女人一起。”
“我们去黄风镇走访亲戚,不曾见过大侠所说的怪人啊。”王小萌学着电视里的表演,一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样子,声音里尽是卑微和怯意。至于那黄风镇,是她刚刚在界碑上看到的。
那人盯着二人看了一会,挥手示意二人可以走了。王小萌转过身,悄悄拍了拍跳动的胸脯。
却突然被叫住:“等一下,你背上绑的是何物?剑?你一乡野村夫为何背一把剑?”
原来那人看到了顾轻舟用粗布裹了背在背上的长剑。顾轻舟沉默,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黑衣人大喝一声:“说!”同时抽出了手里的刀。
王小萌吓得一哆嗦,赶紧拉住顾轻舟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说:“大侠饶命,这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一柄剑,如今家道中落,生计困难,想着去黄风镇找家当铺当了换些银两,用以谋生。”
王小萌脑子里的词一套一套的,她突然庆幸自己当初没少看那些武侠电视和小说。她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这要回去后直接上横店试镜当演员,狠赚一把。
“哦,拿出来看看,若能入得了小爷我的眼,我便与你当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下马来朝顾轻舟而来。
眼见逃脱不掉,也只能硬拼一场了。只是顾轻舟的伤怕是没那么容易好了。
顾轻舟递给王小萌一个眼色,示意她走开一点。未及三人走近,顾轻舟便抽出了背上的剑,朝着为首的黑衣人直刺过去。三人迅速闪开来,欲将顾轻舟合围起来,却见顾轻舟俯身一扫,三人便退出丈余开外。
为首那黑衣人呸了一泡口水道:“想不到堂堂顾少主竟乔装成乡野村夫,差点蒙过我兄弟三人。可恶。”
“兄弟们,上,咱仨今天就送他上路。”黑衣人喊道。
“顾少主可别怪我们啊,实在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另一人说道。
话音未落,顾轻舟的剑锋向三人直扫过来,“那就看你们有没这个本事了。 ”
说时迟那时快,剑锋所到之处,如一阵微风拂过,地上掉落一撮头发,一片衣裳的碎片,另一人脸上划过一丝浅浅的伤口,冒着血丝。
这是顾轻舟手下留情,若稍再用一分力度,那便是要他们的命。三人不免心下一惊,才知这闻名江湖的顾少侠武功真不是吹出来的。
正当三人以为必死无疑时,顾轻舟却收起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们走吧。”
但见三人迟疑,顾轻舟说道:“我知你们受人指使,迫于无奈,我与你无仇无怨,不想伤你们性命。”
三人捡起刀,抱拳施了一礼:“少门主不杀之恩,我兄弟三人铭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便翻身上马而去。
七.
王小萌用布条紧紧地缠住顾轻舟的伤口,纵然她是个医生见识过多种伤口,但此刻真的无法直视顾轻舟那一次又一次被扯开的伤口的恐怖性。
顾轻舟咬着牙,额头冒着汗珠,忍着巨疼,就不是哼一声。王小萌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哥们儿,可真够男人的,哼都不哼一声。我服。”
寒山门内,老门主强撑着身子,坐在大堂上方,捂着手帕咳嗽了几声,摊开却见几滴鲜艳的血迹。
他轻摇了两下头,叹息了一声道:“老夫怕是时日无多了。”
转眼看向堂下的侍卫总管顾千里,问道:“千里,轻舟到哪里了?还多久回来?”
顾千里抱拳道:“禀门主,按日程来算,少门主应是这两日便能到江都。需要属下安排人去接应吗?”
“嗯,你亲自去,带几个精良侍卫,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住了。”老门主的手指敲在案几上。
顾千里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老门主看向坐在堂下的二当家顾重山,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弟啊,轻舟还年轻,往后你这个当二叔的凡事得多帮衬着点......”
顾重山起身,恭敬地回道:“大哥,您放心吧,轻舟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有胆有识,他有这个能力掌管好寒山门的。”
老门主看着这个对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二弟,心中若有所思。稍许,他向外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我老了,不中用了,寒山门要靠你叔侄二人撑起来了。”
顾重山施了一礼道:“大哥,您保重身体。”便退后两步,转身朝外走去。刚才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袖子里的手也用力捏成拳。
一旦让顾轻舟踏进了江都城,他就可以调动寒山门的势力,想杀他就更难了。顾轻舟若继任了门主之位,自己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老东西……别怪我了。”顾重山咬牙说出几个字。将桌案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杯子应声而碎。
顾千里从侍卫中抽调了十名精锐,一人一马,跑出了寒山门,一路朝着江都城外奔驰而去。
顾重山写好一张纸条,卷在了信鸽腿上绑好,放了出去。随后他带着两名侍卫策马出了寒山门,直奔上河镇而去。
八.
顾轻舟二人在上河镇官道旁的茶馆里要了一壶茶和两笼包子,一路奔波实在辛苦,顾轻舟十分体恤王小萌一个姑娘家跟着亡命的不易。实是感觉对不住她,但经过几日的相处下来,蒙她照顾,他甚是喜欢这个怪怪的女孩,竟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王小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照顾人却是十分细心的,用她的话说是习惯了,职业病嘛。作为一个牙医,整天把人弄得呲牙咧嘴地疼,可不得细心点温柔点哄着人家啊。
她给顾轻舟倒上茶,担心他用力会拉扯到伤口。直接把包子递到他嘴边了,对于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来说,这是多么正常的事啊。可顾轻舟的脸皮就像涂了胭脂一样红。
突然,一阵缓慢拍手声伴着一个声音响起:“轻舟,我的好侄儿,可真有艳福不浅啊。哟,这位小娘子是哪家的姑娘啊,可是要来做我的侄媳妇儿?”
顾重山不知何时到来的,身后跟着一群持刀的黑衣人。顾轻舟自责了一番,竟然大意了。
王小萌听着这话,心知这就是顾轻舟那个杀千刀的叔叔了。她看向顾重山,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怕,低声说了句:“嗐,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这话自是落在了顾重山的耳里,他到也不介意,哈哈笑了一声道:“小娘子可莫要失礼,轻舟都还得叫我一声二叔呢。”
顾重山这一笑,可真把王小萌给整乐了,因为他露出了两颗龅牙。
王小萌心想若是在现代,定要劝这人做个整形,套个牙箍纠正一下。她冷哼一声道:“艾玛,你这人长得丑倒是想得美。”
顾轻舟起身将王小萌护在身后,向顾重山见了个礼道:“二叔真是好雅兴啊,竟亲自来接侄儿。”
顾重山斜着一对小眼睛看向顾轻舟,脸上不怀好意。“我的好侄儿啊,二叔既是来接你的,也是来送你的。”
“哎,你爹当了一辈子的门主,我也给你爹当了一辈子跟班,你说说,难道还让我再给你当跟班吗?二叔年纪大了,只想坐镇寒山门,便只能委屈侄儿了。你放心,叔叔会给你们父子找块好地的。”顾重山阴阳怪气地说道。
顾轻舟淡淡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叔叔为侄儿打算得如此周全了,只是,这风水宝地,怕是得留给叔叔用了。”
躲在身后的王小萌听到这里“噗呲”笑起来,“嗐,论年纪嘛,肯定是他先走喽,你还多年轻啊,你看他,歪鼻子斜眼睛,一看就是无福之人,哎,可惜了。”
别看那顾重山岁数大,可是暴脾气。王小萌一句话就让他跳起来了,他生平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眼睛鼻子没长好,这也是他一生的缺憾。
只听他一声怒吼:“来人,把这野丫头一起给我杀了,气死我了。”
顾轻舟朝王小萌两手一摊,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看,这就把他惹急了。”
顾重山身后的杀手一涌而上,顾轻舟一手拉过王小萌,一手抽出桌上的剑。一时间刀剑声不绝于耳。顾轻舟武功虽好,但毕竟受了伤,而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对他形成了围攻之势,他招架起来也显吃力。
顾重山一边冷笑着喊话:“我的好侄儿,放弃抵抗,还能少受点罪,何苦呢?"
眼看顾轻舟落了下风,一个黑衣人在他的背后举刀就要砍向他。王小萌情急,来不及多想,一把抽起地上的长凳,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朝那人身上砸去,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吃痛,举起大刀的手慢慢放下。待他转过身来看向王小萌,手上的刀还未抬起,顾轻舟快速从背后给了他一剑,那人便倒在了地上。
王小萌拍着胸脯似后怕又似兴奋地说道:“妈呀,太刺激了,姐还没这么跟人干过架。”
正在激烈的搏杀中,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
恼羞成怒的顾重山拔剑朝王小萌攻去,顾轻舟快速闪身,一剑挡了过去,挑开了顾重山的剑。身上的伤口也再次裂开,他身子也险些站立不稳。
王小萌见状端起桌上的茶壶便朝顾重山砸过去,嘴里喊道:“砸死你个歪鼻子斜眼睛的丑东西,砸掉你的小龅牙。”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嘎然而止,一阵抽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顾千里带着侍卫冲过来,与黑衣人杀成一团。不多时便将一群黑衣人砍倒在地。
顾千里的剑也架在了顾重山的脖子上,“二爷,你真是太让老门主失望了。”
“少门主您受伤了?老门主甚是担心您,派我前来接应。”顾千里朝顾轻舟说道。
“我没事,爹可还好?”顾轻舟忍住痛说。
“老门主一切都好,只是,这回怕是要伤心了。”顾千里看向顾重山,有些失落地说道。
此时的顾重山像一头困兽挣扎不得,听到俩人的对话才如梦初醒般。“你说什么?老门主一切都好?他不是要死了么?不是着急传位么?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们设计好的?”
顾轻舟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二叔,爹只是想找到寒山门的内奸是谁,二叔,你可以觊觎门主之位,但是你不该出卖寒山门。”
“你放出的信鸽早就被门主拦截了,只是门主始终不愿相信是你,多次给你机会,希望你能回头,哎……”顾千里补充道。
“哈哈哈哈,老狐狸,你从来就没信任过我,我输了,我还是栽在你手里了。”顾重山放声大笑着,眼里满是绝望和不甘,头发也散乱开来,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王小萌看着眼前这一切,变化实在太快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之中的事。只是她这个现代人的撞入是个意外,可是自己差点为他们这场阴谋丧命啊。想到这里她气得不行,眼睛鼓得像铜铃般,怒瞪着顾轻舟。
太吓人了,自己这点小心思哪够跟这些人玩儿啊,分分钟被秒得渣都不剩啊,幸好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她看着眼前的顾轻舟,感觉好陌生,好可怕,这几天建立起来的好感,就要崩了。
顾轻舟伸出手想去拉王小萌,却被她躲开了。他知道她是单纯的,难以接受这些心机和谋划,但他身在江湖,身为寒山门少主,他有他的责任和不得已。
顾轻舟捂住心口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眼神迷离,有些心疼地望向王小萌。
九.
寒山门少主的房内,顾轻舟昏迷了第三天了。
一直高烧不退,梦里在叫着“小萌,小萌”,“别走,别走。”
王小萌就坐在他的床边,给他发烫的额头换着敷毛巾,给他清理溃烂的伤口。
他醒来时,正对上王小萌的脸,四目相对,他的脸又泛红了。王小萌揭起他额头的毛巾,冷冷地说了一句:“醒了,看来死不了了。”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许久,他叫了一声“小萌姑娘”。
王小萌俯身朝向顾轻舟,盯着他泛红的脸说:“哟,这会儿怎么又小萌姑娘了,刚不是一直叫小萌吗?”
“你叫了我这么久,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我,多谢……”顾轻舟结巴着。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王小萌咯咯笑着:“喂,顾大侠,顾少主,你怎么又脸红了,你很害羞吗?”
王小萌的笑声清脆悦耳,在顾轻舟的心里荡起了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