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错
1.跑步
陆嘉树习惯了每天晚上围着操场跑几圈。跑步的时候可以放空脑袋，单纯的肢体运作。
这天他跑着跑着身边突然多出个人，他转头发现原来是白璃。
“你怎么来了？”
“陪你跑步啊”，白璃吃力地想要跟上他的速度。
陆嘉树叹口气，放慢了脚步，好让她不那么吃力。
白璃平时基本不锻炼，跑了两圈下来就气喘吁吁的，却还是硬撑着要继续跑。陆嘉树慢慢停下了脚步，拽着她去旁边休息。
“干嘛非要逞强啊”，陆嘉树扶她坐下，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白璃感觉难受得要命，她歇了半天，终于缓过气来。她吐吐舌头，俏皮地说:“看来我真得锻炼锻炼了呢！跑之前我还觉得五圈都没有问题，结果跑的时候就觉得跑道好长啊，怎么也跑不到头。”
陆嘉树笑了，他摸摸白璃的头发，“你也太低估咱们学校的跑道了，一圈400米呢。”
白璃一听，立马腿软，“这么说我刚才是跑了个800米呢，怪不得这么累。”她头靠在陆嘉树身上，撒娇般地往他身边使劲靠了靠。
操场上跑步的散步的人很多，欢笑声说话声时不时传来。但白璃似乎听不见那些声音，她觉得世界安静了，只剩下她和陆嘉树两个人。她突然希望时间在此刻静止。
可是时间从来不给谁特权，不会为谁停止也不会放慢脚步。操场的人渐渐少了，风凉嗖嗖地袭来。
“我送你回去吧”，陆嘉树说着站起身，拉过白璃的手。白璃握紧了他的手，走在他身边。她抬头看他的侧脸，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嘉树”白璃小声地说。
陆嘉树转头看她，“怎么啦？”
白璃笑得像个孩子，“没什么，就想叫你”。
陆嘉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嘉树，嘉树，我的嘉树，我最喜欢的嘉树……”白璃开心地念着，牵着陆嘉树的手摇啊摇。
陆嘉树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看她天真如孩子般的神情。他知道她的深情，他知道她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他突然觉得有点愧疚，愧疚于他无法给她相同的热情。
终于走到了白璃寝室楼下。陆嘉树刚松开白璃的手，就被白璃一把抱住。白璃把他抱的紧紧的，头埋在他的胸口。陆嘉树也抱着她，没有太用力。白璃抱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你这样子，好像明天就看不到我了一样。”陆嘉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白璃嘿嘿一笑，冲他挥手告了别，转身走进了寝室楼。陆嘉树看她进去了，转身离开。他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白璃转身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2.甜甜圈
市中心的百货大楼顶楼，美食城里，钟梓瑜看着玻璃柜里摆放的一个个甜甜圈，眼睛放着光。
“诶诶你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快擦擦”，祁昊站在一边取笑她。
钟梓瑜回头瞪了他一眼，又专注地继续挑选着。
终于两个人都选好了想要的口味。钟梓瑜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真好吃！”她一边吃一边口齿含糊地冲祁昊喊。
“好好好，快吃吧。”祁昊看着她就想笑，一个姑娘家的吃东西这么狼吞虎咽的，一点也不注意形象。不过，他也觉得她好可爱。祁昊也拿着甜甜圈咬了一口，觉得确实很好吃，甜甜的又不是很腻。
钟梓瑜吃完了一个，又打包了两个。
“真能吃”，祁昊一脸嫌弃。
“我给白璃带一个啦”，钟梓瑜白他一眼。
吃完了两个人在百货大楼里闲逛。路过卖衣服那层，钟梓瑜一眼就看中了一条连衣裙，小草莓的图案，小清新的花边，她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一看价格，她就默默地走掉了。
祁昊跟在她后面，认认真真地看了看那条连衣裙。他觉得确实很适合她，她穿上一定很可爱。他站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才离开。
钟梓瑜走到寝室楼下，远远地看到陆嘉树和白璃。两个人都是大长腿，都长得很好看，刚好的身高差距。钟梓瑜站在那里愣愣地看了半天，觉得他俩真的好般配。白璃发现了她，边喊着冲“小瑜”边冲她招手。
钟梓瑜走近了他俩，举起手里的甜甜圈冲白璃晃了晃，“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
白璃兴奋地冲上来抢过她手里的袋子。“哇，是甜甜圈，看着就好吃”，白璃打开包装，咬了一大口，“嘤嘤嘤，好吃得想哭。”
钟梓瑜看她吃得这么开心，心里也乐开了花。她看了看旁边的陆嘉树，他安静地看着她。
白璃把甜甜圈举到陆嘉树嘴边，“你尝尝，特别好吃”。陆嘉树咬了一口，眼神又落回钟梓瑜身上。
钟梓瑜有点不自在。她调侃白璃，“我可不在这儿当电灯泡啦，先上去啦。”
白璃笑嘻嘻地冲她挥手说拜拜。钟梓瑜也冲她挥挥手。
“拜拜，梓瑜姐”，陆嘉树眼睛平静似一汪水。
“拜拜”，钟梓瑜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寝室楼。
陆嘉树的目光一直随着她，她走进去以后，他的目光在寝室门口停留了许久，才慢慢转回到白璃身上。
3.生日
钟梓瑜的生日到了。她生于5月，春夏之交的时候。正如她的性格，有春天的清新温婉，也有夏天的灿烂热情。
白璃送了她一个巨大的毛绒熊，前一天抱到她寝室。钟梓瑜抱着熊开心的不得了。
生日那天正好是周五。白璃建议他们四个人6点下课后先去吃好吃的，然后通宵唱K。钟梓瑜没什么主意，全权交给白璃安排。
几个人约在校门口集合。一见面祁昊就递给钟梓瑜一个盒子，她打开以后发现正是之前她看中的那条小草莓的裙子。她开心得给了祁昊一个大大的拥抱，祁昊脸红着脸，嘴却笑得都合不拢了。不多时，白璃和陆嘉树抱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来了。“喜欢吗？”白璃调皮地眨眨眼睛，粉嫩嫩的妆容比花还要诱人。
“喜欢”，钟梓瑜点点白璃的小鼻子，“更喜欢你”。白璃笑着抱住了钟梓瑜，“就你嘴甜”，两个人闹作一团。
选择的西餐厅环境是钟梓瑜最爱的小清新。木质餐桌，周围是一圈圆沙发。白璃先拉了钟梓瑜坐了进去，祁昊坐在钟梓瑜旁边，陆嘉树自然坐在白璃旁边。两个男生隔着桌子面对面，眼神对接的时候似乎有火花在闪。两个女生兴奋地看着菜单点着菜，丝毫没有注意到男生之间在暗暗交锋。
牛排一上桌，陆嘉树自然地接过来，熟练地切好小块，再递给两个女生。披萨陆嘉树也接过去切分好，再送到女生面前。一扎果汁他也主动给每个人的杯子倒上。
钟梓瑜凑近祁昊耳朵边，小声说：“耗子，你学学人家，这么绅士这么体贴，处处细心。”
祁昊早已把陆嘉树的行为尽收眼底。他一边把盘子里的肉给钟梓瑜尝了一块，一边不屑地说，“拉倒吧，这我可学不来。他肯定是在多少个女生身上练出来的。”钟梓瑜白了他一眼，但也觉得他说的在理。她看了看陆嘉树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游走在各种餐具之间，像一场绝妙的华尔兹。她突然觉得他太优秀，所有的事情都做的让人无法挑剔，完美得有些可怕。
4.KTV
心满意足的饱餐一顿，几个人都吃到撑，就打算走着去KTV。5月的夜晚微凉，还没有那么炎热。风从侧面吹过来，让人神清气爽。他们走在方砖路上，看沿途的店铺明亮的灯光，看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车。
白璃勾着陆嘉树的手，胳膊摇啊摇。陆嘉树走在她后面一点，由着她摇。他看了看白璃身边的钟梓瑜，她安静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一步踩一个方砖，路灯从斜上方照下来，柔和的光让她整个人的气息都格外温柔。
祁昊也始终关注着钟梓瑜，他怕她不小心摔倒，也怕她低着头注意不到前面的障碍物。他偶然一转头，就对上了陆嘉树的目光。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针锋相对，陆嘉树的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祁昊则直白充满了敌意。陆嘉树笑了笑，移开了目光。
一进KTV，各种鬼哭狼嚎传来。白璃提议，这么开心的场合，应该喝酒。祁昊和陆嘉树便一起去前台点了吃的和酒。
白璃是个不折不扣的麦霸。进了包房坐在点歌台面前咔咔咔地点了十几首，抱着麦克风就不撒手。钟梓瑜打开爆米花刚吃了一把，就看见祁昊和陆嘉树交换着目光，各打开了一瓶啤酒放在面前，微笑着看着彼此，这预示着一场较量即将开始。钟梓瑜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上次看到祁昊这么笑时，他在下一秒就打趴了一地的人。她默默地替陆嘉树捏了一把汗。
白璃嚎了一个小时终于累了，加入到祁昊和陆嘉树的拼酒中，顺便把钟梓瑜拉了过来。他们用玩游戏的方式，谁输谁喝酒。钟梓瑜反应慢，总是输，没多久已灌下了一瓶。几个人玩得兴奋起来，陆嘉树脱了外套撸起袖子，白璃索性脱了鞋盘腿坐到沙发上。钟梓瑜的小脸红扑扑的，祁昊的眼睛都在放光。
钟梓瑜记不清自己灌下了多少瓶，头晕呼呼的，走路都有点飘。正好有人打来电话，她就退出了他们的游戏，出去接电话。
5.拥抱
钟梓瑜接着电话，一直走到大门口外面。是妈妈来的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听到她在外面玩，嘱咐她注意安全。但听到同行的是祁昊和白璃，妈妈也放心了许多。
钟梓瑜挂了电话，已经十点多了。道路上车已经不多，路灯安静地伫立着。钟梓瑜站在KTV门口，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幕。酒精的作用让她有些站不稳，她晃悠悠地往回走，就看见陆嘉树站在包房门口。
陆嘉树是特意站在那里等钟梓瑜的，他喝了很多酒，脸很热。他斜倚在墙上，手抄在兜里，大长腿随意地放着。钟梓瑜远远地看着他，不由地在心里赞叹，真帅啊。
陆嘉树看到了钟梓瑜，直起身向她走过来。钟梓瑜也向他走过去。陆嘉树站定在她面前，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一条精致的手链呈现在钟梓瑜面前，红绳连接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珠子上有彩色的图案。钟梓瑜看手链的第一眼就十分喜欢，目光无法移开。
陆嘉树轻轻抓过钟梓瑜的手，把手链带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他专注地想系上手链的扣子，奈何头晕眼花的，怎么也对不准。钟梓瑜看他低着头笨拙地扣着，觉得好笑，心里有一种温暖的奇妙的感觉在流动。她伸出手帮忙，手链终于牢牢地系在她手上。
“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陆嘉树依旧牵着她的手，他看着她，眼睛闪着有些湿润的光。钟梓瑜迎着他的目光，试图看清他目光里的情绪，却毫无防备地被他抱进了怀里。
钟梓瑜被陆嘉树紧紧抱着，她靠在他的胸前，一瞬间就被温暖包围了，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她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也听到他咚咚咚的心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交织的咚咚咚的声音。
钟梓瑜抬起头，想看他的眼睛。陆嘉树低下头，嘴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眼角滑出泪水，顺着脸颊轻轻掉落，狠狠砸在他的衣服上。
陆嘉树伸出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湿润。泪水沾湿了他的手指，一滴一滴也打落在他心上。
钟梓瑜脱离了他的怀抱，向后退了一小步，她透过泪光看着朦胧的他，他在如此近的地方，可是这一步，是她不能跨过的鸿沟。
其实我早知道了我心里的感情，可是我宁愿骗自己到底，不去想，不去探寻，不去承认。
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