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分别的时候,说过再见,转身离开,我从来不敢回头,怕回头后看到你的背影,会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你不让你走,也怕你也转头,看到我不舍的眼泪,而无法好好分别。
如果一定要分别,那么亲爱的,转身了,请不要再回头。
第一章 遇
1 重逢
钟梓瑜在酒吧找到白璃时,白璃正带着一种诡异的笑靠在吧台上。钟梓瑜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立马冲过去把她手里的酒杯夺下来。
“白璃,你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犯什么疯!”钟梓瑜说着想把她扶起来。白璃有些醉了,没站稳倒在她身上,顺势靠着她。钟梓瑜一边扶着白璃往外走,一边听她断断续续地讲着话。“小瑜,我和你说,今天我妈又拽我去相亲,见的那个男的吧,个子不高,长得有点白,而且一张嘴就是挣多少工资想要几个孩子,没聊几句我就找借口走了。回去我妈就训我,问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突然的沉默让钟梓瑜不由地看向白璃,她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带着哭腔说:“小瑜,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1米85以上的个子,皮肤黑一点,身材正好,单眼皮高鼻梁,笑起来要好看……”钟梓瑜叹了口气,”白璃,你就直接说,陆嘉树那样的好了。“
钟梓瑜费劲地把白璃塞进出租车里拖回了家,一把扔在床上。她关上卧室的门,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使劲地喝了一大口。
早上钟梓瑜出门的时候,白璃还埋在被子里睡得很香。她抹去白璃眼角的泪痕,把做好的早餐放在床头桌上。
早上的公车总是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味道,钟梓瑜无力地抓着扶手,身体随着公车的晃动而摇摆。半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站,一下车就撞上了人。“诶,对不起……”下一秒,看清对方的脸,钟梓瑜身子一僵。
陆嘉树一只手提着杯咖啡,空出的一只手扶住了钟梓瑜的肩膀。“梓瑜姐,你还是笨得这么可爱。”
钟梓瑜条件反射般迅速向旁边移了几步,离他远远的,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陆嘉树不紧不慢地跟上来,走在她后面,随着她的脚步快慢,这么走了一段路。
“梓瑜,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陆嘉树停下脚步,对着几步远的钟梓瑜喊了一句。
钟梓瑜一愣,顿住脚步。片刻,她转过身,面对着陆嘉树,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晰地说“讨厌,特别讨厌。”然后她毅然转身,加快了速度,走进匆忙的人群里。
陆嘉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挑起唇角笑了笑,一丝苦涩漫在唇边。
2 痛
甜品店里,钟梓瑜坐在窗口旁边的座位,一边发呆,一边用勺子搅着面前的奶茶。街对面有个满脸沧桑的长发男生,弹着吉他唱着民谣。来来往往的人穿梭而过。
祁昊远远地就看到了窗口边的钟梓瑜,他站在街角,有些失神地看着她一张忧伤的小脸。祁昊叹了口气,推开门走进了甜品店。
钟梓瑜头也没回,就知道是祁昊。相识十年的默契让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到骨子里。祁昊叫来服务员点了杯柠檬冰淇淋。“耗子,也就你能大冬天点冰淇淋吃吧,跟有病似的。”钟梓瑜开口损他。他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说,找大哥啥事?”
钟梓瑜一脸凝重“我今天遇见陆嘉树了。”
祁昊听到这个名字,像被念了紧箍咒一样,脑袋疼。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钟梓瑜,半天没想到说什么。
服务员送来了冰淇淋,轻轻放在祁昊的面前。祁昊回过神来,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钟梓瑜嘴边。“老规矩,第一口永远归你。”他扯开嘴角笑了笑,笑得有点僵硬。
钟梓瑜一口吃掉了那勺冰淇淋,凉凉的触感从舌头蔓延到喉咙,她还在默默地感受着这种感觉,就被祁昊的下一句话定住了。
“你还是喜欢他,是不是?”
钟梓瑜感觉胸口一阵痛,头像遭遇了一记重击,她低着头,眼神落在光滑的玻璃桌面上。
“耗子,别瞎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都是多久的事了……”
3 初遇
两年前。
钟梓瑜第一次见到陆嘉树的时候,是在白璃的生日会上。钟梓瑜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喝着饮料。她是不喜欢这种party的氛围的,太多不认识的人挤在一起喧闹,让她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这时候白璃过来抱住了她,凑到她耳边说,“小瑜,你看那个男生,个子高高的那个,他叫陆嘉树,我注意他有段时间了,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钟梓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个子很高的男孩子,发型简单而整齐,硬朗的五官,小麦色的皮肤,衣着利落,彬彬有礼的样子。他被几个女孩子围着,唇角挂着笑,说着什么。钟梓瑜打量了这一番,挽过白璃的手,“哦呦小妞,眼光还不错,喜欢就上啊,这不是你的人生信条嘛。”
白璃端着酒,忧伤地喝了一口,故作深沉地说“接近他很容易,可是要拿下他,很难。你看他周围那一圈女孩子,都轻松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可是他对谁都这样好,却又都隔着距离。我之前就加了他微信,到现在也只是礼貌问候的程度。”钟梓瑜看着愁眉苦脸的白璃,忍不住笑出声来。“哦呦,白大小姐也有遇到对手的时候,哈哈。”白璃立刻变得气鼓鼓地,“你这死丫头,我这么忧愁,你居然笑话我。”说着就扑过去挠她的痒痒肉。两个姑娘闹成一团,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
陆嘉树被面前几个女生缠的有点烦,但还是风趣地说着段子,引得她们笑出了声。他彬彬有礼地找个借口出来,来阳台上透透气。老远就看见阳台旁边站着个姑娘。
钟梓瑜嫌屋里太闹,出来透透气,刚转身要往回走,迎面遇上了陆嘉树。钟梓瑜点头笑了笑,正要离开,陆嘉树就开了口。
“粉色和你很配,可爱而温柔”,陆嘉树把手里的瓶装拿铁咖啡递给她,“要不要喝?”
钟梓瑜想了想,伸手接过来,“谢了。”她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顺顺滑滑的咖啡在味蕾上蔓延,有点甜又有点苦。
“能告诉我你的微信吗?作为咖啡的交换?”陆嘉树嘴角翘了翘,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也许是灯光太亮,钟梓瑜一瞬间有点恍惚,看着陆嘉树的微笑,有些失神。没过几秒她便清醒过来,掏出手机和他互换了微信。
4 电影
加上微信以后,也并没有聊很多。钟梓瑜猜他那种男生,一定很多女生天天穷追猛打地追着他聊天。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该咋过咋过,几乎忘了这么一个人。
一天白璃找她一起吃饭,酒足饭饱之后白璃突然神秘地拉过钟梓瑜,跟她说,“小瑜,我和陆嘉树好上了。”
钟梓瑜差点一口奶茶喷在她脸上。她瞪大眼睛看着白璃,半天才憋出一句:“额,啥时候的事啊?”
“就这两天。我就说嘛,管他是什么豺狼虎豹,都得乖乖拜倒在本小姐裙下。”白璃抢过钟梓瑜的奶茶喝了一口,“小瑜,你总是能点到最好喝的。”
钟梓瑜刮了一下白璃的鼻子,“大小姐,我看你是,就觉得抢别人的好喝吧。”白璃一脸傲娇,撒娇地往钟梓瑜身边腻,“不是别人,是就觉得你的好,哈哈。”
没过几天,白璃就约着她一起看电影去。钟梓瑜本来不想去当电灯泡,但正好是她特别想看的电影。白璃又说让她把祁昊一起叫去。钟梓瑜拗不过白璃,就叫祁昊一起去了。
四个人在电影院门口碰头。陆嘉树早就周到地买好了饮料和爆米花,见到他们礼貌地打了招呼。
“梓瑜姐,这是你男朋友?”陆嘉树递过饮料给钟梓瑜,又是拿铁咖啡。
钟梓瑜还没开口,白璃就抢着接话:”祁昊哥和小瑜认识十多年了呢,算是青梅竹马吧,真是让人羡慕的关系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但我总觉得也许有一天就满了。“说着她吐吐舌头看着祁昊。祁昊莫名地红了脸。钟梓瑜装作要打她的头,“死丫头,瞎说什么。还有你为什么叫他就叫祁昊哥,我也比你大,你咋不叫我姐。”
白璃笑着躲在陆嘉树身后,躲避着她的手。钟梓瑜对上陆嘉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温柔地看着她。钟梓瑜脸红着收了手。
祁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说话。他过去接过陆嘉树手里那桶爆米花。“我帮你拿。”
陆嘉树的目光转过来落在祁昊身上,打量了几秒,然后带着弧度刚好的微笑递过了爆米花,“谢谢。”
祁昊觉得,自己从第一次见面,就深深地讨厌上了这个男人。
那天的电影很好看。钟梓瑜在黑暗中偶尔一转头,正好对上陆嘉树的目光。他的目光隔着3D眼镜,越过白璃的头顶,向她投来。她有些不自在地转回头,抓起一把爆米花吃起来。
很多年后,钟梓瑜想不起来那场电影到底讲什么,可是她清晰地记得,陆嘉树那天向她投来的目光,平静,温和,又带着欲言又止的光芒。
5 书
白璃开始频繁地在朋友圈秀恩爱。钟梓瑜为此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虐狗狂魔,分分钟想屏蔽她的朋友圈。照片上陆嘉树总是笑着的,有时调皮有时故作深沉。白璃更多地去和陆嘉树约会,就很少和钟梓瑜碰面。钟梓瑜反而乐得清闲,在寝室窝着看书写东西,自得其乐。
一天阳光正好,钟梓瑜从图书馆借书出来,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柔地让人想流泪。
“梓瑜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梓瑜一回头,发现是陆嘉树。
“我帮你拿”说话间陆嘉树已经伸出了手,把钟梓瑜手里的书拿过来。钟梓瑜没来得及推辞,只好把手抄进兜里,和他并排走着。
“怎么没和白璃一起来?”
陆嘉树笑得有点僵,“她不爱看书,而且……”他一顿,“而且,我们俩吵架了。”
钟梓瑜有点惊讶,“吵架了?前两天还看你们俩秀恩爱呢。”她扭头看了看陆嘉树,又接着说,“白璃这姑娘,有时候是任性了点儿,但我能看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体谅体谅她啦。回头我找她,说说她。”
陆嘉树点点头,“谢谢你,梓瑜姐。”
钟梓瑜抬头看他,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后背挺得很直,衣服整洁而合适,阳光从他侧面照过来,看起来很舒服。
陆嘉树察觉到目光,向她看过来,钟梓瑜立马转回了头,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红了脸。
从图书馆到寝室,十分钟的路程,很短也很长,终于到了门口。
“谢谢你”,钟梓瑜把书接过来,“拜拜”。
陆嘉树冲她挥挥手,“拜拜。慢慢走哈,拿着书看不到楼梯,容易摔倒。”
钟梓瑜因为他的体贴心里一暖,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寝室楼。
陆嘉树站在那里,拽紧了背包带子,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他才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