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百分之九十的女孩都是吃货。当我那个只在学校打架惹事和谈恋爱的痞子弟弟告诉我说,他要做厨师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替他交了三万块钱的学费,我庆幸这是我们最明智的决定。两年的学厨生涯,换回了一枚懂事的暖男。
两年前我大学毕业,在一所学校当老师。过年回家,弟弟所上的初中还没有放假,我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后,和父母围着火炉烤火话家常。
这时,门突然开了,弟弟从门缝里闪了进来,带了一位同班同学和满身的凉气,他俩一边冲手心哈气,一边朝火炉靠过来。
一直听父母说,弟弟不爱读书,在学校表现并不是很好,大人苦口婆媳的劝说,并没有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我想,这次该是翘课出来玩的。他俩沮丧的蹲在火炉前,见我盯着他们,弟弟吞吞吐吐告诉我,他们打架将被学校休学了。
面对弟弟的学习,用父亲的话说,人各有命,弟弟没有上大学的命。自己不上学还不是安稳的过了大半辈子。母亲的意思是,弟弟的文曲星还没有显灵,树大自直,她对弟弟有信心。总之,不能强硬的施加压力。
弟弟将被休学的原因,出乎我的意料。虽然他学习不用心,但本质并不坏。究其原因才知道,有孩子要打弟弟的这位伙伴,于是弟弟义气用事,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想要简单粗暴的解决,他们恐吓了那群孩子,虽然打架没有成功,老师还是严肃负责地处理了他们,并请家长到学校参与教育。
大雪还没有停,我们嘎吱嘎吱的踩着冰雪赶到学校。
我第一次代表家长站在办公室,感受老师们投来的异样眼光,班主任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弟弟道了歉,写了保证书。老师告诉我们,如果想要继续留下来读书,必须交五百块钱的保证金。毕业之前,不违反纪律则退还。临走时,老师给我们一张县城职业学院的宣传单,让我们回去仔细考虑。
几天过去了,早晨,弟弟蹲在门口,看上学的人群匆匆而过,他却迟迟不肯动身。
他告诉我,老师频繁的找同学们谈话,希望这些在学习上不占优势的同学能够选择职业学校,学得一技之长。弟弟此刻毫无上学之意,我问他想去县城吗?他摇摇头,最后朝学校走去。
弟弟又被休学,是一周后的事情,这次是有学生举报他跟班上女同学走得近,老师鉴于早恋问题,让他回家好好反思。
眼看期末逼近,这样三番五次的被遣回,我的怒火忍不住往上窜,想要好好教训他,语气忍不住焦灼起来:“你究竟要不要上学了,你还能干些什么?”他不温不火回道:“终有一天,我要证明,读书并不是我唯一的出路。”
年后,我带着弟弟,来到了工作的城市,把他带到厨校,报名安顿好,给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我就开始上班了。
弟弟所在的学校比较偏远,一个月过去了,我去看他,他变得黑了,因为每天在学校练习翻锅和刀功,他看起来很结实,看着这个一米八的阳光大男孩,他的眼神很亮,这是在初中没有看到过的。
有一次弟弟给我打电话,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激动,他说自己当班干部了,而且是学习委员。这就意味着他学习要比别人更用心更卖力才行。他信心满满的,因为非常喜欢这些课程,上课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花钱很节俭, 用省下的生活费买了一套刀具,闲暇时,用食材雕刻成一朵朵的玫瑰,送给我。看到这些花,不亚于男友情人节送的巧克力玫瑰一样激动,无法想象到他这双硕大的小伙子的手是如何雕刻出如次精巧细致的花瓣的,还得意做了装饰:同事说你男朋友真浪漫啊,我摇头,不是,是弟弟哄我开心呢。
我惊奇兴趣的力量,弟弟的青春如雨后春笋般节节拔高,没有了当初题海中的烦闷和自卑。在这个他擅长的领域如鱼得水。
父亲节那天,他用玫瑰表达了对父亲的祝福,看着父亲惊讶的眼神,弟弟自豪的笑了,拿出来一沓比赛获奖的证书,烫金的文字顷刻间照亮了弟弟的前程。
平时,想要偷懒的时候,会叫弟弟下厨,他做菜总是一丝不苟,每一份端出来都是模样可人,看了不忍动筷。他说:姐,我好像感觉自己有点出息了。
我没有反驳,我想起了他曾说的那句誓言。弟弟只是换了一个读书的场合,换了一种读书方式,他在读不一样的书,他在学习中慢慢成长,变得沉稳,不再是那个只会谈恋爱,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简单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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