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第一份喜欢

      你的第一份喜欢

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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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Z在结束一天繁重的工作后,给我发来微信,邀我同她去逛逛操场,我看了看逐渐暗沉的天,和桌子上一堆凌乱的零食包装,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当我们两个老学姐来到大学的操场,忽的发现这里的人比想象的多很多,运动健身的当然不在少数,可更多的是牵手散步的亲昵情侣。往往一抬头,就能看见好几对拥抱得难舍难分的年轻男女。

身旁的Z重重叹了口气,“唉,我们果真是老了。”她一头利落的短发在风中飞扬,目光落在欢呼声此起彼伏的篮球场上,一个矫健灵活的高个子男生正在运球,当篮球“乓”的一声穿过空气阻力完美落框时,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尖声欢呼。Z的眼底浮现一层温柔的月光色,她说,“我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Z 高中时的“初恋”,一个俊朗活泼、成绩优异的大男孩。Z说,当时就是来到操场漫不经心的闲逛,看了一眼正在打篮球的他,便一见钟情。但胆小的Z不敢上去同他打招呼,主动开口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她唯一能做的是每天放学后,佯装去操场散步偷看他几眼,她把这份喜欢小心翼翼的保护起来,谁也发现不了。直到有一天,她被篮球砸中,狼狈的半跪在地上,手里的书散落一地。男生见状立马扶她起来,连声道歉,在他与她双手相触的一瞬间,Z说她当时全身都麻木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触电吧!她压根儿不敢抬头,她怕自己赤红的脸给他看到会很丢人。男孩捡起她的书,忽然笑了起来,“我刚刚看到你的数学卷子了,考的不是很好哦,如果你不介意,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来问我,我放学都在操场训练。”

Z的内心欢喜不已,羞涩的点了点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吃完饭就去小卖部买两瓶农夫山泉,和他坐在台阶上,讨论函数讨论极限,讨论着有时候她宁愿装不懂的问题。她终于不用远远的看他,他们的目光终于在同一水平线上了。她也拥有了他主动给她的QQ号,只是聊天界面充斥着数学公式。终于,高考在六月份的炽热中结束。他约她出来玩,并且告诉她,他这次发挥的很好,可以考上天津的一所高校,他问她,你愿不愿意填天津?Z愣住了,她的成绩并不好,只能勉强够上本科院校的分。加上父母身体的原因,只想让她报考省内的学校,天津对她而言,很遥远很遥远。见她半天没有回消息,另一头的男生忽然发来了一句话: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天津吗?

听到这里我很激动,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但Z的有些悲伤的神情告诉我,这里的故事并不是一个happy ending。她迟迟没有给他回应,她觉得很害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告白,她莫名的心慌起来。她深知自己配不上他那份优秀,她也无法改变现实奋不顾身陪他去天津。她退缩于自己的胆怯,甚至在男孩说我想见你了,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好吗?她只是扒开窗户缝,满眼泪水的看他徘徊,踱步,直至离开。

“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但我理解我自己,直到现在我也不后悔当时的那份狠心。我不想成为他的牵绊,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们都会活得很累。他现在在天津发展的很好,有一个同他一样优秀的女朋友,有自己的事业,偶尔我们还会在节假日互送祝福,就这样挺好的。”

夜色渐深,星光揉碎在Z的眼眸里,微微闪光。我抱了抱她,对她说,“感情这东西呀,真的是当局者清。”

我和Z的经历差不多,在年少时蠢蠢的喜欢一个人,但当爱情真的来临时,却不能潇洒的拥抱它。我曾经暗恋过一个人整整六年,可以说他一度成为指引我奋发向上的灯塔。他是我初中时大我一届的学长,每次考试名列前茅,但寡言少语的性格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为了离他近一点,我紧跟他的脚步,努力学习,考到了他隔壁的高中,但他的高考成绩让我望尘莫及。终于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有了他的联系方式,并互相加了微信好友,对于突如其来的陌生学妹,他没有显得尴尬无语,倒很热心的和我讲解高考志愿该怎么填。彼时的他已经是一所985高校的学生了,而我还是个一头雾水的高三毕业生,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也不知哪里借来的勇气,我想见一见他,见一见我曾经视为灯塔的人,在我看不见他的几年里,变得如何?出乎我的意料,他爽快的答应,这与他之前给我的冷峻严肃的印象大不相同。那天夜里我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彻夜难眠,满脑子想着开场白和明天要穿哪种衣服。我记得初中时他个子不高,便在家翻箱倒柜找了一双超级平底的单鞋;我记得他不甚言谈,于是在手机里下了很多段子来缓解气氛;我记得他文采超然,所以偷偷百度了很多名著名篇,并把故事大纲和作者履历背下来,只希望和他交谈时我不会接不上话。第二天见面时,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全身血液在沸腾冒泡。而他正站在我面前为我拉开玻璃门,热情的说了声“嗨!”起初,我并没有认出他来,我想不到他现在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皮肤黝黑,热诚爱笑的人。我同他面对面坐着,听着他滔滔不绝为我描绘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以及他现在进行的科研项目,一切对我来说崭新的过于陌生。当我提及东野圭吾和笛卡儿的小说时,他表示并没有看过,课余时间都用来打篮球和游戏了。而我找的那些好笑的段子,他也都看过,所以只能附和着我笑笑。眼前的人,离我很近却遥远,他说的我不知道,我说的他不感兴趣。第一次见面结束之后,我心里有种奇怪的落空感。后来,他找过我很多次,约吃饭,约暑假爬山,约看电影,每一次我都以借口搪塞掉。他也给我发过暧昧的话,但我都避之不理。至于原因,我的朋友们也问过我,我想不到什么解释,或许和Z一样,我开始害怕了吧。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却也因为我的喜欢而不敢接近他。似乎这六年,我一直是喜欢想象中的他——异于常人的安静沉稳,不善言辞却满腹经纶。可现实告诉我,他只是个普通人。会在深夜打游戏,会在周末宅在宿舍吃泡面,会因为和同学的一次矛盾大发脾气,会不复习也考不好。我想我从未了解过他,一个真真正正的他。

我们的第一份喜欢,来的匆匆忙忙,却也澄澈美好,只是当它降临为爱情时,让人猝不及防。青涩而萌动的欢喜,曾支撑我们度过苍白的岁月,曾为我们单薄的青春裹上甜美的糖衣。我们因为太年轻,可以很有勇气的喜欢一个人,但也因为太年轻,这份喜欢,变为一种莽撞和遗憾。

天色已晚,月色朦胧。昏黄的灯光下我和Z缥缈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多年以前,各自遇见欢喜的人时迷离稚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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