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踩着过去的影子,一步步走到未来。途中的经历,有欢笑有哀愁,有甜蜜有苦涩,个中滋味,如鱼饮水。
“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
黄昏的余光细碎地铺满这宁静的乡间小路,用简陋的泥墙围成的院子里,俏皮的小女娃开心的围着两棵因为她身材娇小而显得无比巨壮的杨柳树跳着编花绳,一边跳还一边用清脆奶腻的声音喊着节奏。脚下的花绳是用玉米须叶子编织的,一到秋天玉米成熟之后总会把这玉米皮留下来扎绳子用,样子虽然不好看编织毛糙的部分还会有一些玉米须叶子扎出来,绳子却结实得很。女娃子的头发感觉像是营养不良的原因有点发枯,一碰一跳或上下摇摆的动作让头发乱糟糟的团在了一起,暖色的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越发显的颜色像是成熟的麦仁穗。快要落山的红日似乎要尽力的把最后一点余晖洒落进这个普通而又平凡的农家院里,好让自己再多沾沾女娃子身上的活力。
“妮儿,你看姥姥给你烤的麦仁子好了,快过来吃。”老人洪亮的声音从西边的厨屋里传来,微胖的身影不太矫健的挪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烤的有点微焦的麦穗,捋下麦穗仁小心地把焦焦的麦仁皮搓开,麦粒仁就像金色的豆子一样滑落在手心里,像个孩子一样安静的躺在那双因为常年干活都是硬纹的双手上。女孩因为有麦粒仁吃开心的停下跳动的脚步,飞快地跑到老人身边,因为玩的太欢把汗湿了两边鬓角的绒发紧紧地贴在有点脏的小脸上,汗湿的手掌上因为跳的太猛烈都是灰土,湿掉的灰泥小掌纹显得格外明显。女孩咧咧嘴并把手上的汗胡乱的在身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接过老人烤熟的麦仁粒,“谢谢姥姥。”说完抬头冲着老人开心地一笑,眯得小眼睛像月牙一样只能看见一条缝隙,女孩随意的把屁股坐在用土泥垒的台阶上慢慢地开始吃起来。麦粒仁烤的很香,她特别喜欢这种嘴里吃起来有种微甜咬着一弹一弹的麦仁子。她觉得姥姥烤的麦粒仁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尽管她长这么大也就只吃过姥姥烤的麦粒仁。
遗憾的是她后来随着母亲离开老家去了东北生活,她就再也没吃过姥姥烤的麦仁子,尽管大城市里有各种新鲜又华丽的饭菜,妮儿尝过无数好吃的美食但总会特别怀念那金熟的麦穗香。
老人膝下有十二个子孙,不凑巧的还是六个孙子六个孙女。虽然孩子一窝的围着但老人唯独对妮儿这个小孙女总是有意无意的溺爱一些。老人去哪里都会习惯的带着这个小丫头,妮儿胆小又懦弱的个性每每都让老人觉得不可置信,怎么这丫头的性子和她母亲差距那么大。老人想了想自己那个倔强好强又不服输的小女儿,那时候农村家里的孩子都多,或多或少都会偏爱最小年纪的那个。想着自己生的这几个子女中,孩子爸却对最小的不太上心。那时候家家都穷他们家孩子又多这上学自然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索性就让她辍学回了家。当时妮儿的母亲因为不能继续上学念书哭闹了好久,到底自己还跟是老头子吵了一架坚持的把小女儿送去学校念了几年的书。没帮手自己一个人干活自然就辛苦些,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们终归是要吃饭的,之后还是决定让妮儿的母亲辍学回到了家中帮忙照看家务,老人想也许从那时起她对这个小女儿或多或少总有些歉疚。她这个小闺女十六岁时就置气的要跟她家老头子断绝父女离家出走,决定还要让自己走出农村一辈子不再回来,尽管她嘴上狠厉的骂着闲小闺女说出的话没良心,心里却实打实的想着让她赶紧离开这个狭窄的农家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算命的说过,她这辈子享的是女儿的清福。对这个小女儿从十几岁便自立地开始补贴家用,又供着她那几个哥哥姐姐上学,老人虽开心但心里更多的是对她那么小就懂事的为家分担而心疼跟无奈。老人想着她这一辈子也没什么文化但幸好老头子多少也算是村里的秀才所以管教孩子方面她更多的是听老头子的,自己除了会给孩子们做饭缝补衣物,最多也就对孩子们说有喜欢的事儿那就去。
老人看着眼前女娃吃着麦仁的模样,想想这几年自己虽然没那么劳累的耕田务农,倒是苦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二十多岁之前是拼命挣钱养家,二十多岁之后虽然结婚生了妮儿可还是没稳定的过上一段好日子便和自己的男人离了婚,现在她又跟朋友孜然一身去了东北闯荡。虽然她大哥和三姐都在东北,想想这年头挣钱哪有那么容易估计他们自己都生活的比较艰辛,好在他们俩到底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外身边多少都有个家可以回。她这一个人在外漂泊,东北的气候还那么冷冰天雪地的她能适应吗,她还那么怕冷到时可别一下子适应不了再惹了风寒就坏了。老人越想越担心索性就摇摇头让自己不想了,这想了也是白想还是把妮儿照顾好了,起码别让她母亲在为这孩子操心了。看看妮儿这岁数估摸着也可以上学了,到时跟老头子说一声让她跟着雯妮上上学,也好过这一天天总是自己瞎闹腾的好。
妮儿看着姥姥准备为她上学正缝制的花布书包,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又不能直接跟姥姥说自己不喜欢学校这回事,只好郁闷的蹲到门口嘟着嘴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泥地上的坑!小孩子天性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和自由随意的玩耍,这让妮儿想起了在跟姥姥来农村之前,妈妈第一次把她送到幼儿园时的情形,母亲赶着一大早的把她带到幼儿园里,一开始自己还很听话,等眼看着母亲和姥姥要离开的时候,她害怕的以为要抛弃自己就哭着闹着怎么都不愿意去,抱着姥姥的腿死活不肯松手。当时要不是幼儿园的老师强拽着把她拉进去,怕她再哭又立马灌了一碗豆浆给她喝。这哭倒是不哭了可胃里的豆浆撑的她肚子都鼓起来了让她整个人难受了好久,从那时起她就格外讨厌豆浆的味道。后来幼儿园上了一半儿,母亲要外出工作,就让她跟姥姥回了农村生活,妮儿想着自己终于可以不用上学去偷偷的开心了好久。这才过几天轻松的生活,现在看着姥姥又要让自己背起书包的打算,自然让妮儿心里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姥姥给她削好了铅笔,又缝制好了书包,再往里放一个小算术本。她皱着眉头看着这块花布包明明很轻的一块布料,却总感觉背上去肩膀上压得慌。
第二天天还没亮妮儿就被姥姥从床上抱了起来,穿置好了衣服就让她跟着村里的其他孩子一起走着山路上学去了,学校离家有好几里地的路程,这一路上总能听到这群孩子叽里呱啦的背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走了很长时间,妮儿有点儿没耐心的皱了皱眉顺势抱怨了几句。刚一抬头就隐约的在方圆几里外有一座青瓦灰泥墙的房子。她兴奋得赶紧一路疾走。她有点失望的看了看眼前的学校,教室的外墙是用黄泥掝着席草简单筑构的,教室很暗在白天只能靠着门外和仅有一扇能打开窗户的自然光,不过倒是显得这简易的桌子和长条板凳没那么破旧。她刚开始上学毕竟个子矮年纪又小,被老先生安排坐到了最后的一个角落里,老师对这个小女娃也没太上心,想着顶多也就来凑凑热闹至于学东西估计想她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要不是她姥爷跟自己是旧友他果断是不会收这么小的娃娃,索性只要不惹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妮儿看着那个年纪跟她姥爷差不多大的老先生,手里端着卷成筒子的书还一边摇头晃脑的讲着一些听不懂的东西,她张嘴打了一个不大的哈欠用手拍拍脸上的困意,无聊的低下头打开书包自己拿出本子开始画画。她性子孤僻喜欢安静所以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自己也不出去跟其他孩子耍闹,况且村里的孩子也没人找她玩,其他的小孩对她这个从城市来的孩子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排斥和敌意,或许还夹杂着某种看笑话的心里。人的天性就是这样,总会比较容易接受跟自己相同处境和遭遇的人,而对跟自己不同生活环境或者是生活环境差距比较大总是难以接受。
妮儿跟着村里的孩子们上了还不到一个月的学,孩子们就面临了老先生的模拟考试。屋子里间有限所以先生就把桌子和长凳让孩子们抬了出去,卷子上的题目都是老先生自己做的,妮儿看着卷子愣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平时基本没听过课时间都花在睡觉和画画上,所以这题对妮儿来说根本就像天书。她挤挤眼睛又抬起左手摸了摸额头只好拿起铅笔开始做题。结果就是在成绩还没颁布的期间她就被大家知名了只因为她考了7分的数学成绩。小孩子的那种单纯和满足感让她觉得自己考的起码还对了几个。村落小人又少,村子里的人又都是本家姓,男人们基本上都会去种地,留家的女人们除了织布做饭外其余时间多半儿就喜欢没事聚在一起扯扯话,唠的基本就是谁家哪个人想不开去死啦,谁家子女结婚或者谁家儿女有出息去哪儿闯荡去了。妮儿的姥爷是村支部书记自然村里的人对他们家就更喜欢多嚼一些。所以妮儿没想到自己的7分数学成绩居然会在村子里引起那么大的动静,让她总有一种自己出名的喜感。但是姥爷爱面子总归脸上是挂不住的,回到家绿着脸想发脾气又觉得好像有点没必须要,只能两眼干瞪着她,吓得妮儿只顾着低头看自己的脚。这件事到妮儿的母亲一个月后来接她去东北时,7分的成绩事情还时不时的见到她母亲再提提,妮儿的母亲倒没那么在意这件事,她本就觉得自己家闺女上幼儿园的年纪还能去跟着小学班读书,而7分数学成绩显然已经不错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这事儿后来因为妮儿母亲也就没再有人无聊的提过。那天晚上,妮儿的母亲想把妮儿带到东北一起生活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他们的反对在她的意料之中,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够辛苦的了哪还能带着孩子受罪,她说她打算把妮儿放到三姐家,她跟三姐从小就比较亲近,自然放到三姐家是最让她放心的而且跟着三姐上学的事情也不会耽误!两位老人没办法了知道她倔起来谁也改不了,索性妮儿的姥姥也一脸坚定地说要陪她们一起去东北,姥姥说要把妮儿亲自送到东北看到她安定了就回来。母亲看姥姥那不能反驳的脸色张了张嘴把想拒绝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她想着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路上可以代替她照顾妮儿也就点了头。
妮儿那天开心坏了,母亲给她带了好多新奇的玩具还有零食,一整天都围着母亲的身后像只小猴子一样不停地乱蹦跶,晚上还是跟着母亲睡在一起,母亲把她搂的很紧她好几次都感觉要窒息在母亲的怀里,生怕好像一个不留神她就会消失了一样,她喜欢母亲身上那种独特得香味闻着让她可以很安心。对于去哪座城市在哪里居住其实妮儿是没所谓,只要天天可以跟着母亲那就可以了。在农村没有久呆,母亲要赶着回东北工作早早地就收拾好了他们的行李,姥姥家住的穷山僻远没有客车站,村里的人要去哪里都是路上截车的很是不方便。她们一早就带着行李站在马路边上等着过路的客车,妮儿一直记得从老家去东北做的那趟绿皮火车,那是她第一次坐火车欣喜地在车厢里四处乱跑,“嘀——嘀”火车低沉但响亮的鸣笛发出了启动的轰鸣号,她赶紧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眺望着那火车头行驶的方向,那一刻对去东北的生活她兴奋地因子充满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可生活的真实就在于,当人在做一个关乎自己命运决定的那一刻,害怕的因子让人总会期待着生活给带来一些可以看到的预兆和警惕,所以也就很自然的遗忘掉生活本就是人因害怕而捏制出来的预想。妮儿没想过去东北这件事情会改变她以后的命运!后来大学毕业来北京工作,她看着现在自己住的地方多少有些不真实感,不经意间就会到那时母亲如果没决定带她去东北,是不是自己也会像村里的其他女孩子早早的结婚生了孩子。
妮儿一直记得刚到东北的那段日子,她住在三姨家姥姥跟着大舅回到自己住的乡镇上,妮儿没想过和姥姥分开的可三姨家毕竟没那么宽敞也没有空出的床铺来安置老人。只有暂时让姥姥留在大舅家里住,可大舅和三姨家离得太远坐车要几个小时的路程,她总是要好久才能去看看姥姥。
妮儿的母亲和二叔在她们刚到哈尔滨时就带着他们坐车送到了三姨家,刚到哈尔滨时,妮儿对这儿的世界好奇的缩着脖子四处张望,好多东西是她没见过的,那么高的楼,还那么多的人。黑色的轿车在路上飞快的奔驰着,城市的身影离她愈来愈远,远方的公路弯曲的跟橡皮糖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向他们涌过来,沉重的眼皮捶打着眼睑让妮儿很乏困怎么感觉这么远。她扭回头看看后座的车里除了姥姥还坐着一个睡觉的人,妮儿不认识他但总归觉得这个人长的一点儿也俊,想着刚见面母亲就告诉她要叫他姨夫的,她怯怯地用方言叫了一声便再也没跟他说过话。她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那个人想三姨那么漂亮为什么会嫁给他呐,总该找个俊俏的才是这样自己看着也会舒服些许。妮儿不知道车子爬过了多少个弯曲的公路,夕阳也已散尽最后的光热,愈加发暗的天色让远处城市楼群间的灯火跟萤火虫似的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妮儿心里是紧张的要命的,所以当第一眼看到三姨的时候,她庆幸自己对这位姨并不陌生,因为偶尔过年回家的时候她会特意的从东北回到老家,她总会给妮儿买好多好吃的糖果和玩具,然后跟妮儿一起横躺在床上说着一些小女生的悄悄话,姥姥总会把大部分三姨买的糖果都给自己这个小孙女藏起来,让她自己慢慢留着吃,那时候妮儿过年特别期待三姨回来。现在来到三姨家里让妮儿意外的是,没想到姨会做那么多她没见过又好吃地饭菜,桌子上摆着满满的食物,一盘一盘堆叠着像小山,还有一个绿绿三角形的东西剥开外面的叶子里面都是满满的米粒混杂着枣香,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粽子,那一次的晚餐让妮儿第一次吃出了家的温暖所以哪怕时隔好久这顿饭菜的记忆还一直清晰的记着。
那天晚上她本以为自己和母亲就跟着三姨家在这里一起生活,终究还是她期望过高了,那晚母亲吃过晚饭后只简单的和大人聊了几句,便又把她放在了三姨家里和二叔一起连夜赶回哈尔滨。在妮儿的记忆里母亲每次离开的背影是让她看到最多的,每一次的离开都让她有种被扔下的感觉,她不懂为什么每次母亲一走就一定要那么长时间,也不会告诉她什么时候回来。一开始在城市里居住是因为母亲工作所以她就跟姥姥住在临时租的一间小开间里,每当晚上她总是会竖着耳朵趴在门上听这楼道里脚步上楼发出的声音。母亲回来的次数少,自然对她的脚步声就格外的注意那种“哒,哒,哒,”短而精炼的脚步声是母亲特有的。有时候她听着类似的声音总会一下子拉开门,脑袋冲楼道里大喊“妈妈”结果上来的却是其他楼户让她倍感失落。还好那时候妮儿总是会和姥姥躲在被窝里,听着姥姥讲大花猫的故事,姥姥总会吓唬她说,不乖乖睡觉的孩子会被大花猫吃掉,每次妮儿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睡觉。现在就自己这么一个人被放到这里,姥姥还在舅舅家里,晚上睡觉没人给她讲故事她要怎么办。她害怕自己晚上在这里,因为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不想跟一个陌生的姐姐一起睡觉,可是她总感觉不能说,她生怕一说出来妈妈就不会喜欢她了,然后就再也不会来看她了。
妮儿听话的看着母亲对自己交代的事情,然后就那么一直看着她的背景离开,又赶紧趴到窗户上观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那天晚上妮儿睡的并不好,她跟那个姐姐因为彼此睡觉的姿势在那个晚上悄悄的闹了一些,她无比的想念在农村和姥姥睡在一起的那张木床上,不会像这张床那么软,也没有人抱着自己睡觉。但是她知道她只能适应这里,在不喜欢也要适应。之后的日子里妮儿跟她的那位表姐总是会产生各种不舒服的事情,彼此看彼此都不顺眼时,索性就打架。但每次打架妮儿总是在个头上吃亏,所以她没次只好气的用挠扣的方式来对付那个姐姐。妮儿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又倔的很,哪怕有时候真是自己的错也要死倔着头就是不认错。为此姨因为她跟姐姐打架,总是教训她们很多次。每次因为她们俩打架惹得姨发怒时,妮儿总感觉自己输了,所以越发的就像一只刺猬一样,那个姐姐越听话优秀她就偏偏要做一个不听话喜欢瞎闹腾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易怒,所以她总是怀念跟姥姥一起生活的日子,哪怕做错事了姥姥也永远不会那么严厉的批评她。
索性后来姨弄了张床把妮儿的姥姥也从舅舅家接过来一起住着,当她知道姥姥跟自己可以一起生活时她开心的不得了。似乎自己就像是底气十足。但是这种底气十足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妮儿自己想象中那般有胜利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挫败感,姥姥总是会跟她说,要听话,姐姐比较好强,要让着她一些。但是妮儿总觉得明明比自己大还要让着她,对此心里更是越发的讨厌她,总会偷偷打姐姐的小报告给姨听,偷看她写的日志,直至惹姐姐发怒她才满意的收手,每次看姐姐发怒都会让妮儿心里格外的开心,你看你就是不喜欢我的存在,何必要装出一副喜欢我的样子。那时候妮儿总觉得除了姥姥会真心的守护她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戴着面具来接近她。其实她只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习惯了带着面具在别人面前生活,所以才感觉所有人会和她一样都会带着面具。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其实不是假装,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身上的各种渴求,她只是找不到和她热爱的事物相处的办法,每个人身上都有太多冲突又浑然一体的想法,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幼稚,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