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舍方得的第4篇原创文章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年关将至,年初定下的各类指标终到揭晓的时候了。今晚下班稍迟,路上行人已渐稀少。空气中飘着细雨丝,夹着寒风,让人不禁捂紧领口,加快归家的脚步。
沿着小区,是一条直直的水泥马路。这是一条热闹的路,沿街满是店铺,花店、照相馆、理发店、沙县小吃、包子铺、水果店、菜市门店、地产门店、药店等,一应俱全。店里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大多一言不发,低着头赶路,偶尔窜出来一只流浪狗,孤伶伶地四处游荡。
我像平常一样,戴上耳机,听着喜马拉雅里播放的罗辑思维,隔着玻璃看见店里的人们或在交谈,或在吃饭,或在划拨着手机屏幕,眼前是一幅市井百态,耳中却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每天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一个人穿行在这繁华的都市里,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得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开的会,一定要发的邮件,现在都可不理。这是一种身处人群之中而感到孤独的感觉,如同一杯未加糖的咖啡滋味。
走过这条街,进入一段灯光昏暗的小道,路面上有滩积水,我不禁放慢了些脚步。
这时,空气中飘来一股袅袅的炊烟,弥漫着葱花的香气,夹杂着脂肪的厚重气息,钻进了我的鼻腔,耳边还传来食物在锅中嗞嗞作响的声音,仿佛如远处高楼上渺茫的交响乐似的。在这冬夜飘雨的傍晚,一个饥肠辘辘、独自下班回家而不知晚餐为何物的孤独灵魂,面对此情此景,那该是何等的伤害。
讲真,那一瞬间,真的感觉被戳中。我只想大喊:“你们去征服世界吧,我只想征服一个人的胃和心。”
这是一间我每天都要经过的旧货回收店,蜷缩在路边一栋楼的楼梯间下面,狭小逼仄的空间,既是谋生之地,也是生活居室,外墙上还有几条宽大的裂隙,食物的香气和声音就是从这些裂隙中传出来的。
金圣叹曾说过:花生米和豆腐干一起嚼,能吃出火腿的味道。简单的食材,寻常的锅灶,一样能点燃不一样的人间烟火。无所谓身处亭台楼榭,抑或窑洞瓦棚,也无论出身贵贱高低,你都能尝到食物的酸甜苦辣,品到人生的百味。
食物的力量,之于抚慰人心,远超朋友圈里的岁月静好文章,或说走就走的旅行照片。当你面对KPI、营收指标和净利润,满头是包,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时候,什么毒鸡汤、大道理都比不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当你把滚滚红尘、饮食男女、春耕秋收、冬雪夏雨一一走过,才发现最好的味道,其实就是家的味道。
不由想起了日剧《深夜食堂》片首小林熏的独白:在一天结束/人们开始赶回自己家中的时候/我的一天才刚刚开始/营业时间从晚上十二点到早上七点左右/人称“深夜食堂”/你问这样真的会有客人来/其实还真有不少。
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桌上的饭菜依然温热,妻儿已在书房灯下温习功课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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