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WWOOFer澳洲打工度假记(一)木头庄园

我所在的农场elvenhome

农场主Graham告诉我,他25岁从悉尼搬来塔斯马尼亚,已经近30年了。现今的elvenhome,有四座别致的木屋,一个木匠工作间,一个小车库。鸡舍里的鸡胖得可爱,奶牛有着介于奶酪和太妃糖之间的漂亮棕色。园子种着蓝莓、草莓、树莓、波森莓、苹果、梨、樱桃、生菜、青豆、豆角、胡萝卜、薰衣草、白玫瑰……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果蔬香料。

三十年前的这里,只有一片旷野。他开个小卡车,搭起帐篷住下。森林里的树木取之不尽,他用那些木头一点一点盖起这个家园。

最大的房子有两层,天花板,地板,墙和除了沙发外的各类家具,全是木头的颜色,各有深浅层次。木头的底色上,有波西米亚风格的装饰,波斯风格的地毯,有些土著味道的挂饰,还有和我在泰国看到的类似的蓝色扎染窗帘。窗户很大,阳光就无所顾忌地躺进来。目光一转就能看见窗外满树花开,暖白的色调,让人想起Eva Cassidy 的歌声和年少的爱情。

我最喜欢的地方是厨房和从房子侧面延伸出来的小亭子。厨房毋庸置疑是开放式的,橱柜里满满当当的各式餐具,让我有一种没来由的满足感。墙上的置物架上有瓶瓶罐罐的各类谷物和调料,还有各种各样的茶和咖啡。Graham喜欢往茶或者咖啡里加奶,我最近也开始这样做了。冰箱里除了有肉类蔬菜水果,还有用自家农场种的水果做的草莓酱、蓝莓酱、波森莓酱、苹果酱、梨罐头、黑加仑糖酱......我喜欢吃饭时伴着黑加仑糖水,或者饭后把果酱和希腊酸奶混匀当甜品。虽然三餐都吃搭配均衡的有机食物(Graham很注重健康和环保),但我们偶尔也会晚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分享巧克力、苏格兰巧克力饼干或者冰淇淋。昨天傍晚我们吃过饭,正看着大厨Jamie主持的一档探索意大利美食的节目,他突然犯了馋,拆开了为圣诞准备的Christmas Pudding,搭配冰淇淋做了两份小甜品。我俩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的西西里甜品,吃着homemade freestyle甜品,窗外的天眨着迷朦的眼,为夜晚写一个甜甜的过渡。

房子侧面延伸出来的亭子自然也是木头的颜色,四四方方的,梁上挂着他从本地商店买来的小旗子。欧美人也真是,不讲什么风格,看见喜欢的装饰品就往家里挂放。然而最后的样子却意外地好看。亭子一面是客厅的外墙,用木框玻璃门与房内相通,三面通透,中间摆了一桌几椅。我最喜欢的事情是坐在亭中央的椅子上,一边吃早饭,一边看风景。一抬眼就是远处的山峦,颜色不是翠绿,而是掺着棕的绿,比喻成人的话,大概是沉静沧桑的那一类。山峦背后的天,蓝得像水洗过。不知道是不是地理位置太南的原因,我总觉得这里的云不那么高远,好像离地面很近,像凑近了给你亲的小孩子的脸。近处是Graham种的白玫瑰。幸运的是,我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正是白玫瑰开放的时节,花朵开得格外张扬,花瓣随风摇曳在地上。每当我看到这幅景色的时候,就倍感自己言辞的无力,描不出它的美,只能框在眼里、霸为己有地欣赏。

房子二楼是Graham和他儿子Roham各自的房间,虽然大半时间只有Graham住。因为上学的缘故,Roham周一到周四住在Deloraine他妈妈家,周五晚上来这里,住到周一早上再走。他总是格外安静,不爱说话,多数时候都窝在沙发里听音乐或者弹吉他,偶尔也帮Graham干干活。说起Roham,他过分的沉默安静让我一开始以为他并不欢迎我,直到第二天傍晚吃饭的时候,我问他可不可以带我去山上散散步,我想拍些照。他欣然答应了。我们一路上说得不多,但他都是笑盈盈的,有问必答,回来的路上还主动带我绕路看沙袋鼠。路上有些地方用绳子横着拦住了,他总是提前上前,蹲在地上,用木头压低绳子,让我通过。我都还没注意到前方有路障,他就已经为我清除了。想到这我就觉得,是什么样的家和学校,教出这样善良绅士的男孩子?不过也有尴尬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个洗手间,有天上午,我在用洗手间的时候,Roham敲门了,我说:“hang on” 他说了句“OK”,然后我就听见他弹吉他的声音。当天下午,同样的尴尬再次发生了,我又听见他上洗手间不成就去弹吉他。我忍不住想,莫非他憋*的秘诀是弹吉他?昨天下午的他更是可爱。当时是学校的毕业晚宴,男孩子们要提前邀请女孩子作女伴,然后西装革履地牵着穿着礼服的女伴走下豪车,就像电影首映礼一样。这之后就是晚餐和舞会。Roham和他的女伴是从第一辆车下来的,下车后他们站在大厅门口等所有人都到齐。在大厅门口等待时,他自自然然地站在了爸爸妈妈旁边聊起天来,把自己的女伴晾在一边。Roham的妈妈Isabelle让他站在他的女伴旁边,他乖乖地去了,却和她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站着,愣愣地不说话。我在一旁看着憋笑,暗自想,真是凭实力单身。

农场里第二大的房子是用来挣钱的,我们叫它the cottage。Graham把它放在Airbnb、booking、Agoda,还有一些澳洲本地网站上,世界各地的游客常常被farmstay的名头吸引,来这里短住。这间房子虽然是Graham亲手盖的,却是由他的一位女性朋友做的室内设计。除了木头的颜色,主色调还有白色和砖红,简洁明亮的底色被民族风的地毯餐具点缀着,美得格外安宁。大概夏天是旺季吧,我来之后,租客就没断过。有一个新加坡的五口之家来了,Graham介绍我们相互认识。这家的爸爸总是一脸严肃,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Graham吐槽他一脸严肃完全不笑,还模仿他的表情,样子可爱又滑稽。我说不少新加坡中年男人都这样。他说:"That's interesting". 现在住着的是来自悉尼的一家四口,特别友好。他们的两个儿子正处在最可爱的年纪,奶声奶气又像个小大人似的。我早晨起床是看见他坐在屋子外,就挥挥手打招呼,他便挥起整个胳膊回应。这家妈妈一见面就和Graham聊个不停,爸爸却是一副安静温和的样子,不时和我聊聊。今天傍晚我在果园摘树莓的时候,他们结束了一天的游玩开着车回来,远远地和我打招呼。两个小男孩叽叽喳喳的声音跟着他们一起钻进小屋里。也不知道他们晚餐会吃些什么,不过一定是甜甜的一顿。想着,我往嘴里塞了个树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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