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太液池水,舞一曲霓裳羽衣。醒掌六宫权,醉卧帝王怀。回首,已觉惊鸿一梦,烟花转瞬,不若是浮生一梦,莫不于此,静待花开。 ———题记
她从深宫走来,带着大唐特有的雍容华贵,携着她独有的妩媚妖娆。依旧是云鬓花颜,依旧是步摇微漾。不同的,却是如今她的身边没有了那个宛如神祇的帝王,没有了那个爱她无悔的男子。
马嵬坡下的泥土,怎会有她的踪迹。后世流传的“玉颜空死处”不过是文人骚客的杜撰罢了。亦不过,是她与他早已定好的计策罢了。爱她如斯,怎会让她一人空死;爱他如彼,有怎忍留他独自心伤。还好,他们的演技甚妙,否则怎么会打发那群道貌岸然、庸碌无为、无能懦弱的大臣。如此阴险,将全部的责任推给一个女子。
如今的她,依旧华贵,依旧美艳。飞逝的时光未曾蹉跎她秀美的眉峰,连天的战火亦未沾染她的如玉的凝脂。她亦未回到那逼仄的深宫,而是隐于那似水柔情的江南,在小小的庭院守着自己的花开花落。
日伴流水,月携皎月。再没有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亦没有,他的独爱专宠。有的,是一种真正的宁静和淡泊。
细移莲步,轻拢裙裾。于润湿的青石板路,寻一处安然,觅一份恬静。她也却是在等待。等待花开,等待人来。
巷中孩童的笑靥,拂桥而过的杨柳,纷飞如雨的杏花,不似西宫内的那般妖娆多姿,却也别有一番韵味;院中简易的梨花木椅,稍显简陋的瓷碗,略薄的绸被,不似长生殿那般华贵,却也有一分别致。
沐浴于江南的春雨里,徜徉在江南的小巷中。她试着换下重叠逶迤的锦衣华服,穿上寻常女子的荷叶罗裙;卸下满头的翠翘金钗,将如墨的青丝挽一个简单的蝴蝶髻 ,斜插一只步摇,轻描柳眉,淡画腮。依然顾盼生姿,更如误入凡间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她整理着自己的小院,那将会是他们的家 。
虽没有如镜的太液池,也没有丝丝垂绦的未央柳。却有一棵合抱的合欢,几株杏花。她想,他和她都记得那个约定。
她等待着,他真正放下江山天下,放下那些恩怨情仇。她只想和他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她想象着,与他将于此相伴长眠的无忧时光。那将会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年月。那时,有满地的杏花,更有满树的合欢。
就如此的想念着,等待着。她笑着坐在合欢树下,抚着梨花木椅,眉眼雀跃。在合欢浓密的绿意中浅浅睡去。梦中,她听见了花开,静静地。
她仿佛看见了,三郎推门时抖落的一地杏花,看见了那一树的合欢,似一群娇蝶,在细细的风里微微摇晃荡漾,无比热烈,无比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