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轮明月度中秋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位禅师林中散步,见月光皎洁,忽然开悟。喜归禅房,见有小偷光顾,乃悄立门口。小偷于禅房寻财不得,失望出门,惊见禅师,不知所措。禅师平静的说:抱歉让你远道而来,空手而回,天冷夜深,你穿上我的外衣吧。遂披衣于其身,小偷愧而远遁。次日禅师走出茅屋,一眼便见门口摆放了一件整齐叠好的外衣,禅师惊喜道:我竟送了他一轮明月。

这是群友曾老师在群里发的一个故事。

看到这个故事时,我正好从好友Z君家中聚会归来,手上还拿着主人赠送的一把小壶。

打开壶盖,禅师的那一轮明月就自壶中升起,月华满盈了我的这个中秋。

好友Z君,成功人士,业余喜爱收藏,各类文玩,琳琅满架。举凡木石金银,瓷陶珠玉,无不应有尽有,客人去他家欣赏藏品时,一时迷了眼,他便说,你任意点,我为你取来看。

前几天我生日设宴也请了他,他自外地的基地风尘仆仆地赶来,告诉我不及备礼,容当后补。依他待人周全的性格,我晓得他必回请我一次。果然昨天借着中秋,设了家宴邀我,宴罢,正酒酣耳热,他把我拉到博览架前,要补送我生日礼物,能入眼者,任由自取一件。我也一时迷了眼,手足无措。他把些瓷瓶铜鼎,各类器皿摆饰,一边介绍,一边铺了一桌,我的活牙,一世人最怕无功受䘵,推辞再三,不许。知他出自真心,于是提出拿一把紫砂壶。他欣欣然带我到另一房间,让我在柜中两排紫砂壶上自选。

Z君涉猎虽广,却还是主次有别。他主攻瓷器,颇有心得,其他各有侧重,唯紫砂方面,却是最为疏远,虽然壶也摆了两排,档次却未入流,权充一格而已。所以我选紫砂,是既承了主人盛情,又免了夺主人所爱之虞,可称双赢。人不可恃机妄取,是我的原则。

前些年,Z君有事求于我的一个朋友,我居中引线,席间,Z君将刚收到的两只建盏拆封,要我任选一只,他事先说明,两盏价值差着数倍,我选中是我运气好,我未选中是他运气好,各安天命。我没有选择困难症,依眼缘自取一只,旁有内行的朋友,急告选错,要我更换,Z君也说,还没有拿定,可以更换。我笑言,我来之前,并未想到有这个东西,得了已属于意外之喜了,何必得陇望蜀呢。

两全其美才是最好的结果。

禅师想送给小偷一轮明月——群友曾老师给我们讲这个故事时,认为禅师一是希望月亮的光辉照亮小偷回家的路,二是希望他能悟到心中明月即自我清净的本体。自古以来,禅宗都用月亮象征一个人的自性,平等、遍照、温柔、光明、清静。如何找到自己心中的一轮明月,向来是禅修者清修的目标。在禅师的眼中,对方只是被欲望蒙蔽的人,不能自见光明。

所以,不被欲望,尤其是贪欲所蒙蔽,才能自见光明。

秋天,天高如眼界,气爽如心境,云淡如性情,方能孕出这一年最满的明月吧。

这弥满的自然非物非欲,空而万有。在山而为其刚,在水而为其容。万事古难全,唯空无,能全其全。

借一轮明月度中秋,明月也只是暂借,暂借也只是一怀清光。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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