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我的幼儿园

湖北麻城学生自带桌椅上学的事,突然勾起我童年的回忆了。我小时上幼儿园也有类似的经历,但是,想不到过了二十多年后,相同的经历还在中国某地上演。

记忆中的很多事,经过时光的淹磨,虽然有点记不清了,当有一点光芒偶尔触动的时候,就会照亮整个记忆,昔日的场景就会重现,清晰如昔。

我的启蒙教育,是母亲。在上学之前,就已经开始。没有上幼儿园前,我就会了乘法口诀,会做基本的四则运算。但真正的初上学,还是我的幼儿园。

那个年代,在永康这个有些穷困的村来说,我们是村里第一批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一个革命老区的贫困村也结束了没有幼儿园的历史。

在这之前,小学的外头操场,就是我们的幼儿园。我们那辈的小孩里,每家每户,都有很多的小孩,一家三个小孩是最为正常的。家里的大人都忙着去生产队做事了,上学的哥哥或姐姐,于是就带着弟弟妹妹去上学。哥哥或姐姐在教室里上学,弟弟妹妹呢,就在操场玩耍。现在想起来,真不知那时老师是如何教学的。家中姐姐排行老大,姐姐上学很是讨厌带着我们,但在我和哥哥没有上学的时候,我们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学校外享受“旁听”的时光。

村里要办幼儿园了,房子选中的是一幢泥土房的老房子。没有大班、小班和中班,所有的孩子都是一个班,分为两间教室。没有洗手间,在教室外头,一排摆着农村的那种木制的桶。

桌子和凳子都是自带的。老爸背了一张很大的桌子去了幼儿园。这个桌子在那时的家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家当。有很多颜色,有很多的痕迹。它身上的复杂,主要的原因归结于它功能的重要。这个桌子,窄窄长长的,板面是原木的,很厚重,四个脚也是体现着粗壮,很是坚实。在家里,可以放些东西,它就是货架;可以让哥哥姐姐做作业,它就是课桌。当然,一年里,它还有一次隆重的使命。家里每年都会养两只猪,到了猪肥够壮的时候,一只猪就拿去集市,换了钱,这些钱就是我们姐弟三人的学费了。另一只猪就在临近春节的时候,被一只钩子拉住颈部,流着血,几个人抬着它的脚,躺上了亦桌亦凳的地方,结束它一生的使生命。这个时候,我一般都是拉着猪尾巴,眼睛不敢看这个垂死的肥猪。有着这么多故事的课桌,常常让我在上课的时候,产生某种联想,跑开了神。

幼儿园在村的东头,我家住在村里的西边。在村中泥土的小路上,我跟在老爸的后面,背着印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军绿书包,穿过整个村子,拿着小板凳,就这样上学了。老爸很“霸气”的把那张亦桌亦凳,和肥猪有着不解恩分的课桌放在班级里的第一排,很是显人注目。老爸对老师说,孩子个儿小。桌子实在太长、太大了,邻居家的两个小女孩就带了两条小板凳,我们三人,一起成了“同桌”。

依稀的记得整个教室相当的零乱。一群在户外上惯了“野学”的“野孩子”很光荣的成了村里第一届幼儿园的学生,可能是抑制不住内心的荣誉与狂喜,而刚刚毕业的稚嫩的老师,面对着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孩子,还需要一定的时候去适应。

记忆走回到这时刻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几片的泥土房,一个窄窄的院子,简陋的厕所。《一个都不能少》电影剧情里的那稚嫩的老师就会浮现在我的面前。我们的老师,挥着手中木棍做的教鞭,重重的打在讲台上,她的眼前,是一群嘻嘻哈哈在取闹的孩子们。

农村的孩子还是很上进,很爱学习。安静下来后,迅速的进入对学业孜孜以求的阶断。印象很深的第一天上的课是写名字。在本子上歪歪斜斜地写自己的大名。相比较同学里的单名,或者笔划简单的名字,我却一直在大叹我的名字笔划太多,怎么写起来这么烦呢!

一年的幼儿园学习,具体学了什么,记不大清了。因为是泥土房,用现在的话说,属于严重的危房。所以,在刮风打雷下暴雨的时候,老师会很及时的疏散小朋友,让我们开心快乐背着书包,各回各家。对于刚上学的小孩,偶尔的突然的放假,是件兴奋的事。一群人,才不管下不下雨,打不打雷,都不要命,背着书包,疯开了。

小时的自己在老师印象中怎么样,也记不大清了。老师肯定是姓李的,因为是同村。但叫什么,我也记不起来了。印象最深的,还是午睡。午睡的时候,我总是不安份,趴在桌子上,很难以入睡。午睡没有睡的学生,要接受老师的惩罚,于是,经常在同学都已经放学回家的时候,我还一个人躺上那条很多肥猪躺过的桌子上,双目紧闭的补“午睡”。这样的补午睡,只是闭着眼睛,听老师在旁边走动的声音,心里在数数,听着老师什么时候给自己的一个敕令。偶尔,倒不用说,真还有睡着的,等醒来,天已经黑了,我揉着腥松的眼睛,穿过整个村子,回家。

很快的一年幼儿园就结束。期末的时候,得到了班里的最高奖励,是二支铅笔和一个本子。我拿着奖品在那个正午的阳光下蹦蹦跳跳的跑回家中。家里迎接我的是父母亲的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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