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能在午睡的时候把被子裹得严实,一觉睡到天色尚未全暗之时,大汗淋漓地醒来,喝一杯凉水,是我人生中少得可怜的期盼之一。
Nostalgia,不止是乡愁,更是我的百叶窗,白色床单,蓝条纹的枕头,忧郁的吊瓶。我整个童年的记忆,不过是葡萄糖进入血管的感觉,再加上注射速度过快引发的心病,直到现在,那些玻璃碎屑都化为缄默的症状之时,我才能以一种隐微的自卑去纪念一切。
还有哮喘,我熟悉喷雾器的每一个部件如同熟悉四季,唾手可得的濒死体验,又与你们窒息的性高潮有多少差别?而如今,这些东西又不过是十一毫克的焦油量,醒来之后将之抛给锈肺,锃亮不过是一种热带的梦境。
原来,在以知求信成为当代最不好笑的一个笑话后,热带和医院才是我的共同体。在一个可能无限后退的宇宙里,植物带着她的优美,一直都在,以世界公民的角色善待我的身体,直到我在心智战争的军事医院里康复。
“出院后你打算做什么?”
“一种稳定的生活,审慎的,在一个残破的时代,为美德和知识找到它们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