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青春、唯美、异域风情、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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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奚西还是按照那张纸条上的地址去了。
夜晚的胡志明市比白天舒服多了。西贡河边有着带有淡水河水味道的风。树枝在摇曳,影子落入河中。河边有不少出来乘凉的人,每隔三五米就有一辆摩托车。在摩托车旁,都有一对情侣在聊天。在旁边的草坪上也有不少游客和情侣席地而坐,谈天说地。
在西贡河的中央,有一艘三层的轮船引得人们争相去合影,那是一条鲨鱼形状的船,船头画着大大的鲨鱼嘴巴。有点儿可爱,有点儿怪诞。
奚西一路走,一路看,一边找着纸条上的地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找到了,可是并没有叫做“夜影”的酒吧。奚西有些气恼,看来真的是被愚弄了。
正想转身离开,她又注意到,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对着的是一条窄窄的胡同,从胡同外头望过去,里面闪着各色的灯光。出于好奇,奚西走进了拿一条胡同。这里很安静,不像刚才在西贡河边。穿过一段五米长的小胡同后,眼前便豁然开朗了。一点儿也不狭小,往四周望过去,这就是个装扮精致的后花园,低矮的芭蕉树,和火龙果盆栽在两旁摆放着,中间是一个木质的回廊。回廊的顶部每隔一小段,就挂着一个红灯笼。
奚西踏上回廊,还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并没有人来制止她,似乎这是一个无人看守的院子,奇怪。
她往前走着,在一个木质的凉亭里歇了歇,吹了一会儿晚风。木制的长椅上还残留着白天阳光的温度。奚西觉得这地方像是久违的。她坐在这儿,靠着木柱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安定。一条小胡同,一头连着闹市,一头连着如此安静、隐秘的地方,妙极了。
奚西坐了一会儿,她又决定继续往里面走走看看。远处的灯光闪烁,还隐约传来音乐声。往里面走得更近一些,那音乐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了,是钢琴曲。渐渐地也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可是,既没有看见钢琴,也没有看见人。一路循着声音走去,就见到了用绿色植物隔开的小道,各色鲜花盆栽,还有在空地里一个个酒桶的造型。对了,还有一架白色的秋千椅。
转过秋千椅,钢琴的声音更加清晰了。也不再有曲曲折折的小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而旁边则有一个个凉棚,下面摆着桌椅,有情侣模样的人在对饮。
钢琴就在空地的一角,是白色的。弹钢琴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背对着空地中央在弹。
奚西有些不知所措,她一下子就暴露在这些人的视线里了,除了钢琴师,其他人商量好了一样,几乎是同时往她这边看过来。看来来的不是地方,她只是想找找钢琴声而已。正想着是不是要撤离,空地中间一个人远远地朝她跑过来了。
近了,奚西才发现,是白天遇到的那个中年女人。那女人大叫着:“就知道你会来的,快跟我过来。”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奚西就往中间的人群走去。奚西还在纳闷,原来,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找到地方了。
“中国姑娘,你来了,坐。”几个人向她打招呼,自然得就好像她以前也经常过来。显然,那个女人已经跟其他人提过她了。
“呃,你们好。”打过招呼,奚西挨着那个中年女人坐下。一群人继续他们的话题。
“我说,你这部分里的人物对话写得不够简练。啰嗦!”
“喏,你看,这样加几个标点,文章的节奏不就出来了?”
“写男女情欲你就得有大胆一点的笔法,别担心你那可爱的女朋友会怎么想,这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可不是生活的复制。”
……
原来是一群作家在这儿讨论创作。这个也是奚西熟悉的领域,编译越南语文章和写小说就是她目前做的事情。她饶有兴趣地听着这群人的讨论。
突然,那个女人开口说道:“还有,人物一定要有内心独白,光从外表怎么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心。比如遭遇了重大挫折,灾难,痛失了爱人。她可能不愿意多说话,就是一个人想事情。”
“意识流?”奚西询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看吧,我介绍过来的人不错吧!”女人说着,自豪地转向跟其他人说。
人群里应声寥寥。
“不错。小姐,你是今天才认识明雪的吧?”一个男士微笑着问奚西。
她叫“明雪”奚西想。“是呀。”奚西回答。想想今天的经历,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男人怎么会知道?
“这就是了。明雪经常会在大街上邀请一些人来我们的派对。还不说清楚酒吧的具体位置。奇怪的是,大多数人,还是找到了这里。她一定也跟你讲了她和法国男友的故事吧?”男人又说。不得不说,他对明雪真的很了解。
“嗯,确实不错。”奚西老实地回答。
“能答应到这儿来的人,肯定会找到的。这儿有魔力。”明雪辩解道。
“就像当年,本沙明邀请你来这儿一样?”男人摇晃着一杯酒,带着点玩味的意思看着明雪。
“嗯,是‘沙明’。他……”明雪不满地纠正,“沙明”听着更亲切一点。她又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了。
“行啦,一说起他你就没完。他早就死啦。”男人粗暴地打断了明雪的话,“吃药的时间到了,我看你又得加大剂量了。”
“嗯??”奚西吃惊地抬起头。她看到那个男人扶着明雪走开了,他的头低低地靠在明雪的肩膀上。样子十分亲密。
“她不会有事吧?”奚西有点儿担心地问其他人。
“不会的。”一个慈眉善目的太太回答,“黎文俊是她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这叫奚西想起了林峰,离开胡志明市之前,去邮局给他寄一封明信片吧。奚西默默地规划了一下行程。
“真是无微不至的心理医生。”一个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也想做人家的心理医生吧?”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说道,拿眼睛心有不甘地望了望这男子,“那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哎呦、哎呦。女士们,先生们,跳舞的时间到了。刚刚讨论完了写作,我们来放松一下吧。”太太出来解围了。
这时,奚西这才注意到,钢琴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安东尼·德沃夏克的《幽默曲》换成了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
大家于是都笑着,两两结伴踏着节拍跳起舞来。奚西见明雪走了,自己起身便要走,这里变得太吵了。尽管一众作家们一起挽留奚西,她还是跟他们友好地说了再见。
奚西想着明雪和这群作家的故事,倒是可以写成一本书。不过后来,她也渐渐把这件事忘了。
奚西晚上回到酒店后,找在胡志明市工作的同学,打听过“夜影”酒吧,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在这个酒吧里发生的故事。可是,那些同学们都惊奇地说:从没听过这个酒吧。后来,他们按照奚西给他们讲的去找,也没有找到。或者,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明雪和本沙明的故事。又或者,这样的故事太多了,人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