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终于熬过那段,看谁都像他,干什么都想起他,
听的歌都是关于他的日子,很庆幸,我终于可以
不问归期,不用联系,不再等待。
这是凌晨十二点远在异地的闺蜜发给我的,
她笑着说:
我们分手了,我从公司离职了。
临走的时候,发了朋友圈,总共四张图。
第一张是日历:加入公司已经935天。第二张是公司给她的荣誉证书。第三张是如茵的绿草上用黄叶堆砌的“天天快乐”。第四张是一颗糖,糖纸上写着:“要记住每一个对你好的人,因为他们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我和晓晓认识三年多了,虽然远在异地,我们都不会疏于联系。她是那种明媚的姑娘,借用古龙那句说滥的话:“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再紧迫的任务,再巨大的压力,好像没见她红过脸着过急。
回想在广东的那段时间,是她陪我走过了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光。我们常在光影斑驳的咖啡馆里,我毫不识趣地口若悬河,晓晓耐心地听,长久保持着8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极尽体谅,细致周全,谁都会喜欢晓晓这样的人。
就夸到这里吧,毕竟也不是征婚广告。我的意思是,愿意聆听全世界的人,更容易感知人间的温存与美好。而他回报的,自然是动人的微笑。
2
转眼我回老家也两年多了。
但我很少提起,在某些难以预知的时刻,我会想起过去的工作和生活,那些朝夕相伴的人,那些日常惯用的物件,甚至在哪间办公室里,谁对我说过怎样的话。
它们潜伏在我的脑海里,是我不易捕捉又挥之不去的记忆,在清晨,在深夜,在10点喧嚣的街头和22点静谧的办公室里,时断时续,时隐时现。可能是矫情吧,它们构成了我的一部分,虽然无力控制,也不愿多说。
这两年里,很多人问到离开Panasonic时的所思所想,最好还有点戏剧性的瞬间。我都会调侃自己的“绝情”:呆了近两年,只带走半个小纸箱。但事情的另一面是,那些箱子里的东西,我还会不定期地翻看,眼前都是相关的人那些或哭或笑的神色。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念旧从来不是一种美德,但它容易上瘾。
3
某种程度上,我猜晓晓和我是相似的人。脸上没有太多的喜怒,内心却有千万种思绪——有些通向往事深处,有些关联故人旧地。像这样的性格,不容易高歌猛进,但跨越过的每一重险阻,都能从中领略特殊的意义。
而这些意义,在分手的那一刻,会得到集中而盛大的彰显。说得浅白一点,比起过程中的低沉苦闷忧愁愤怒,我们更在意有哪些东西真切地留在了自己身上。这些东西,才是跟着我们继续前进的行囊。
如果分手无可避免,这想必是命运最真挚的祝福了。
4
生命中任何走来的人,
只要他曾经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你就没有爱错人。
人生本来就孤独,
任何陪自己走完一段寂寞时光的人,
都应该心存感激。
与她视频通话将近凌晨3点多,结束后,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更多的是自责,疏于对她的关心,发生那么多事情,我竟全然不知。
事实上,我最近也是超乎寻常的忙,休假回来,手里堆积了很多工作,周末也在加班,所以公众号更新没有及时跟上节奏。
现在是周六晚上九点,我在办公室写这篇文章。
从理性出发,说得“冷血”一点,我并不欣赏因为分手就此生已了万念俱灰的姿态。
一段因缘,无论善恶,自有它存在的理由。
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遭遇不堪回首的感情,缠绵的伤口能否熬成挑选后来者的眼光和观念,也很考验当事者的心胸与格局。固然不是每次分手都要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但释然和忘怀,甚至“就当他死了”,也好过怨毒地一次次想起。
有一种武断的观点说,你会忘记一个人,只是因为你不够爱。可我始终坚持,比起毫无必要的痴缠,当真情已逝,了不起的人能够笑着离开。
最近网上流行山本耀司的一段话:
“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所以,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才是自我。
在我看来,“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不仅是外物,也包含内心那个理想的自己。你笑着和过往的纷扰说再见,离更好的自己也就更近一点。
辞职也好,分手也罢,我理解迟迟不肯放弃的苦衷,却更欣赏那些笑着转身的面容。
就像我喜欢李宗盛的《远行》,里面写道:“当所有等待都变成曾经,我会说好多精彩的故事给你听。”人生漫长,哭会成为咒语,笑会变身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