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喜剧演员贾玲,正在真情演绎一段穿越时空找妈妈的感人故事,而我,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疯狂挥洒。
不知道是因为做了母亲以后到了这个泪点爆低的年纪,还是因为,本来就欠父母太多的缘故,类似的画面,无论是出现在荧屏还是恰逢在生活,我的情绪总是会不自觉地激动到无法控制 。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双亲还健在,我已经足够幸福。
转眼新年伊始,看着双鬓斑白的父母,皱纹已经无情的爬满了二老的脸庞,松弛的皮肤无不透漏出岁月的痕迹。曾经的劳苦奔波艰难险阻如今在这两张脸上已经无法展现,替代的是淡定从容,安静祥和。
父母一生没有大富大贵过,从母亲嫁给父亲的那天开始,他们便开始了攒钱还债伺候老人照顾孩子的日子。父亲兄弟姐妹七个,排行老四,两个哥哥当兵在外,一个姐姐远嫁他乡,下边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母亲进门的时候,弟弟妹妹都还是孩子。父亲,自然的当起了家里的老大。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一家老小的饮食全靠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挣工分来换取。爷爷,性情暴躁,嗜酒如命,生活本就不易,何况一家还有那么多等着吃饭的小嘴巴。一有不顺,爷爷便喝酒,没钱买酒了就赊账,喝醉了就吵架,吵奶奶,吵爸爸,吵叔叔和姑姑们,甚至大打出手。奶奶本身有气管炎的毛病,常年咳嗽不止,爷爷不管,只要不顺,就会动手打奶奶。奶奶六十岁那年,母亲刚进门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在承受了无尽的病痛折磨和爷爷的暴力之后,撒手人寰。
在这样的家庭里,我的母亲,便成了主要的劳动力。默默的出工,默默的攒钱,养几只鸡,下了蛋不舍得吃,要拿到集上去卖了。好不容易熬到年末,大队里要领工分分粮食了,轮到母亲了,看着会计手里为数不多的几张毛票,母亲都要哭了,累了一年,攒的工分,因为爷爷喝酒欠的钱被抵了。那种无奈,那种失望,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父亲上过学,在那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父亲虽然没通过知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至少,在他的意识里,他认定了知识一定会改变命运。于是,父亲把这种执意用在了我和哥哥身上。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对于一个大山里的孩子来说,能考上一所中专院校,或者是考上师范学校,那一定是改变命运的机会。而我的哥哥,也正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哥哥上的是四年制中专,包分配。那时候我读小学,哥哥的母校发来喜报,哥哥的老师们也来家里祝贺,那时候我心里就默默的发誓,我也要好好读书,考个哥哥那样的学校。父母对我的要求和哥哥也是一样的:只要你肯读,我们总会支持你。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我的父亲母亲从来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儿而斩断我的学途。相反的,他们对女儿的付出远远超过儿子。
父亲一辈子没做过大买卖,投机倒把的生意他不会做,但是,他却靠自己的劳动的双手供我和哥哥读完了大学。而母亲则承担着一家人的起居饮食。母亲肯吃苦,那么多年,虽有偶尔的抱怨,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从父亲那里,我学会了幽默生活。从母亲那里,我学会了隐忍。
曾经,我没有因为父亲跟我聊工作聊生活聊婚姻而触动过,我甚至觉得父亲有些迂腐,总是拿着自己的那点书本知识来说事。如今,我不敢再有那种想法。尤其是这半年当我的婚姻生活出现问题以后,我越发觉得父亲才是对的。天下的父母都一样,没有哪个做父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女。当生活一步步前行,当荆棘一点点裸漏,当矛盾一步步加深,当我终于看透周围人的嘴脸,当我对生活的信心几近崩溃,是我的父母亲给了我坚强的后盾。父亲说:“没事,闺女,好好的生活,还有你爹我呢!”母亲说:“不用上火孩子,好好吃饭,好好工作,什么也别想,把自己照顾好,把孩子照顾好,什么也不怕!”我终于泪崩了。我想象不出来我的双亲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把他们心里的担忧化为了一句简单的“没事”。我更想象不出来他们是用了怎样的努力来原谅了我的过错,而与我一起勇敢的面对一切。那一刻,我只有感激,感恩,感动。我感激父母给了我生命,感恩父母养我成人,供我读书,教我做人,感动于这水深火热之时,依然有二老为我付出,做我可靠坚强的后盾!
这是人间最简单的爱,这是人间最普通的情。可这爱,这情,却是我欠父母一辈子的债!岁月无情,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父母已经老了,而我,却不能为他们做任何事情。只愿时光的脚步慢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容我带着这迟到的领悟,好好爱一下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