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一个村子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桃源,虽然是闭塞落后,物质匮乏 。但是粮食田里是有的。 那时候,人们生活日常所需的日用百货,都要步行很远, 到市里自行采购 ,特别的不方便 。后来村子一家发现了这个商机, 在靠着路边的房子墙壁上开一个窗户, 挂上小卖部的牌子 ,就这样 ,村子里有了第一家小卖部。
可是蔬菜呢,就只有靠穿梭乡间的一位卖菜老爷爷了。一位老爷爷,一头小毛驴 ,一辆架子车,几筐新鲜的蔬菜,再加一个大嗓门,人们的日子便在这辆架子车上摇摇晃晃的开始了。
老爷爷虽然年纪不小了 ,但是有着底气充足而又洪亮的嗓音,带着一筐筐新鲜的蔬菜,就打破了村落的寂静,也成了我们村子一部分 。那声音洪亮沧桑,又有生命的硬度。
老爷爷就坐在架子车的前面 ,手拿一根小皮鞭 ,指挥着小毛驴,隔几日便来乡里乡村的转一圈。
我们这些小孩子,关心的不是架子车上面的那些菜, 而是给老爷爷拉车的那头毛驴。
那头毛驴毛色灰灰的 ,个头一点也不高 ,看起来还相当的温顺。我们这些小孩子,站在它的跟前一点也不害怕。远比那只低头和我拼命的母羊,冲上来我吓得大叫的牛,还有那只动不动就啄着我几下的小公鸡要好得太多了。
那只小毛驴 眼睛大大的,看起来稍微有点泛灰。有一次,不知道哪个小伙伴说,小毛驴有一只眼睛是瞎的。于是我好奇的凑上前去仔细的看小毛驴哪只眼睛是瞎的。可是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小毛驴到底哪只眼睛是瞎的。不过从小毛驴眼睛里泛出的那种温柔的光芒 ,我倒是到现在还记得。被我看待时间长了,小毛驴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到一边。
记得妈妈总是在院子里喂上一大群的鸡。平日里那些母鸡下的蛋很少能吃上,都被拿去到市里换成了钱。
尽管很少能吃得上这些母鸡下的蛋, 我还是喜欢看那些母鸡它们跳到桌子下边的锅里去下蛋。妈妈专门给那些鸡准备了一个下蛋的地方 ,用一只破铁锅,里面铺上稻草,就放在院子中的桌子下面。
每当有母鸡想下蛋的时候, 它们就踱着方步, 慢慢的向“窝”走来, 而且两只小眼睛随着脑袋的左右摇摆,机敏地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影响的妨碍它们下蛋的事情。等靠近铁锅的时候, 它们灵巧的跳进锅里,在锅里不停地换位置,直到换到舒服的姿势,卧在那里不动了。等他们“咯咯哒咯咯哒……”的叫着从锅里跳出来的时候,我就会兴奋地跑到铁锅旁, 从里面摸出一颗热乎乎的蛋。
每次妈妈给鸡喂食的时候,总是把鸡食拌在一个长方形的铁框里,然后用铁钩子在铁框上梆梆梆的敲着。那群鸡听到了这个吃食的信号,都一窝风的冲过来。一阵密集的邦邦邦的声音就开始了。每只鸡都争先恐后的啄食着铁框里边的鸡食,生怕被别的鸡抢了先,自己吃不饱。
后来有一次,我闲来无事,拿起铁钩在铁框上梆梆梆的敲了起来。只见那群在院子里慢慢转过来转过去的鸡。全部都一窝风以最快的速度向我冲过来。一个个脑袋向前伸着,笨拙的身子在此时一下子变得灵活起来 ,速度堪比百米赛跑的运动员。待冲到食盆前准备紧锣密鼓的啄食时,才发现框里什么也没有。那些鸡很奇怪地看看空空如也的框里,又抬头看看我, 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都带着不满意的眼神 ,气恼地调转脑袋用屁股对着我远去了。
而今卖菜的老爷爷早已不在人世 ,老爷爷的那头小毛驴自然也是化为云烟。每家每户都不再养鸡,原来都是拿鸡蛋换钱, 现在都是用钱换鸡蛋。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了机械化,摩托车三轮车 甚至小汽车……每日里这些机械化的噪音也淹没了 曾经宁静的乡村。没有了鸟鸣,没有了幽林,买菜老爷爷的声音也渐去渐远, 成了一个遥远的回忆。
往事回忆起来 总是美好的。儿时的记忆,如今还是那么清晰,那么亲切。可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愿意回去吗? 我是不愿意的。童年生活虽然美好 但是爸爸妈妈的日子却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