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循着风的足迹出发,遇见了大西北的豪迈和浪漫。
吹一吹凛冽的风,踏一踏荒凉的戈壁,不到西北,不知天地辽阔。在飞机上俯瞰西北大地,连绵不绝的黄土山茆呈现出整个丘陵地带,甚为壮观。我们经过“河西走廊”,看着遥远的祁连山脉露出雪山的轮廓,雪山与草原交融缠绵有着超凡脱俗,难以言喻的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诗句,蜿蜒起伏的山脉,五彩的经幡,满山遍野吃草的牛羊,似乎永远也看不见草原的尽头。忍不住想站在山巅高声欢呼,像一朵自由自在的云来回飘荡。或许人生不是一条轨道,而是一片旷野吧。
经过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到达张掖七彩丹霞,当满山起伏的七彩丘陵以绝美的姿态展现在我们面前时,我顿时“炫目”了。那灿若红霞、黄若琉璃、绿丝翡翠的斑斓色带随山势起伏呈波浪状的五彩丹霞,像是惬意地用红土梳妆;那清澈诗意、富有生命的玫瑰油画,冲刷掉岁月的斑驳滞重,如同人间惊鸿,绮丽壮观。不知道是天上飘落的彩霞,还是驼队遗忘的绸缎,演绎了这个星球亿万年沧海桑田之路。
感叹于这极致的辽阔苍茫的美,接着我们去往嘉峪关长城,西北的风,顺着祁连和丹霞的方向,轻轻地掠过关城青灰的城墙。沿途茫茫戈壁,粗砂砾石,满目疮痍,又是另一番风景。“戈壁千里风尤在,浩气长存嘉峪关”气势磅礴、万里纵横的嘉峪关长城似游龙般浮动,尽显边外的沧桑。城门厚密而严实,弥漫着古时代气息的肃杀之气,我们打了个寒颤,似乎有种梦回西汉,“将士西征”的悲壮感觉。
登上城墙,看着雄风烈烈的阳关、玉门关,塞外强悍的风挟着天籁的鸣声呼啸着,天空蓝得出奇,仰望着西瓮城门楼上的“定城砖”,伸出双手,感受古城墙的温度。金戈铁马,往事如云。我仿佛梦见征战匈奴的号角吹响,汉武帝秣马厉兵,沙场征战,策马奔腾。我仿佛看见镇守边关的军士,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成为丝绸之路永远的守护者。我仿佛遇见600年前“烽烟起处是嘉峪,旗帜飘扬胜雄图”,那屹立不倒的烽火台,让我们真切感到岩烧般的生命力。
关门外,我们感受了当时守城的“仪式感”,身着金盔金甲的大胡子关长,盘问过关的行人:“何方人士?前往西域有何贵干?”前面的行人回答“经商”,关长说理由不当“拒签”。轮到我们时,我们小心翼翼地回答;“前往大漠取经,还请关长多加‘关照’”。关长双手握拳,幽默地回应我们:“幸会西域公主,特发此证,一路畅通。”随即下发“通关文牒”。做一回西域公主,梦一回盛世长安。风吹沙涌,踏光而来,蹁跹而过~~~
当我们踏上大漠的那刻,鸣沙之声不绝于耳。我脱了鞋,光脚走进沙子里,和沙子来了次“亲密接触”,鸣沙山山地里的沙子炽热滚烫,清澈温柔的月牙泉就在我身后。千百年来“沙水共生,山泉相依”,日月蒸腾,千年不涸。驼铃、戈壁~~~无数行者跋涉中行走在漫漫关山难越的河西走廊,经历人世间的喜悦悲伤,成为这条道路上点缀的熠熠星光。风吹不灭历史,沙掩不住光芒,梦遗沙漠,孤独又壮美。我们像风中的一粒沙,徜徉在这漫天宇宙里。当太阳奋力地越过沙漠,五色沙折射出亮光,儿子兴奋的从高耸的沙山顶上,随着沙子滑翔,体会着久违的快乐~~~
漫天黄沙散去,我们去了心心念念的敦煌。以前只在屏幕中见到的敦煌,如今静静地矗立在我的面前。封存近千年的藏经洞、一千多年的莫高窟,还有两千多年的丝绸之路,一路蜿蜒向前。置身莫高窟壁画,仙姿踪影,无穷的美奂,演绎满壁的栩栩如生。
“一千年有多久?”
“一瞬间。”
我们沉浸在千年一瞬间的唯美里。那些神奇的图腾,是远古岁月里,带给我们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平静安详。在敦煌莫高窟的第158窟,佛像静静地卧着,拈花含笑,千年不朽。我感受到了一种无比圣洁的“神性之美”,冥冥中涅槃佛似乎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将温柔慈悲的目光投向了我,那一刻,生与死,人与神佛,瞬间与永恒,静止地也是流动的,轻薄却也厚重。千年一瞬间,我们与历史同在。
告别沙漠,我们穿过柴旦木无人区公路带,被层层荒原拥抱,漫无边际的寂静感深邃寂寞,仿佛在无止境里漫步,传说这是德令哈外星人遗址,本来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夜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环形怪圈,为我们增添了很多充满了遥远神秘的传奇。
都说去一次西北相当于走了大半个中国,上一刻还在沙漠,这一刻我们又坠入泛着翡翠色涟漪的温柔乡。遗落在人间秘境里的翡翠湖,天空像镜面般,倒映着翡翠、琥珀和无数颗碎裂的绿宝石,阳光倾洒,“绿纱裙”万般风情。湖与蓝的平行交界茶卡盐湖,“戈壁与湖泊共存,孤寂与温柔共生”的水上雅丹,静谧的湖水间海鸥自在嬉戏着,雅丹群好似万舰起,我们缓缓驶进了梦境里~~~笼罩在薄薄的青雾下,荡漾在水天一色的青海湖边,所有的心情都被治愈。
回到兰州,恰巧赶上了最后一趟黄河游轮,听着黄河之水滚滚而来,心中涌动着豪迈和风情。我们最后相聚在正宁路夜市,撸着大把大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透着面香的兰州牛肉面,加了青锞和藜麦的甜胚子奶茶,兴致酣畅处,大家边啃着羊腿边端起酒杯,学着蹩脚的西北方言说:练手们,来瓶子提上老吹到。(朋友们,拿起啤酒干杯的意思),享受着大口吃肉和大口喝酒的感觉。当地人推荐的“销冠”羊头,终究没有勇气打卡挑战,但碳水炸弹配肉食还是超级“满腹”,“攒劲”滴很,看着这座城市一盏盏亮起的星光,我们流连忘返于这夜晚温暖的醉酒,趟不完的黄河水向东流。
“我走过,玉门关外祁连山飘的雪,也走过,长城边上潇潇吹过来的风~~~”人生如旷野,千里自来风。大西北的热土点燃着我心中的豪迈,千年河西旧梦永不落幕,那天地的辽阔,那风声的萧瑟,还有世界的苍茫,一次次炙热我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