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苍穹/文
01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出生在湘中一个偏僻而落后的小山村。快乐的童年时光几乎都在那儿度过。
记得几岁的时候,村里没有马路没有电。走路靠两条腿,挑东西全靠肩膀,晚上家里点的是昏暗的煤油灯。
家家户户有几分薄田几分薄地。为了以后有一天能过上好日子,大人们起早贪黑干农活,天天忙了里头忙外头。
每户人家喂鸡喂猪喂狗喂牛,特别是猪和牛,可以说是农家的命根子,有时候甚至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
如果谁家的猪生病了,主人会连饭都吃不下;哪家的牛要是丢了,主人会难过得不想再活。
在大人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们小孩子对自家的猪和牛很是爱护。听父母亲的话,天天扯猪草喂猪,割牛草喂牛。
希望把自家的猪牛喂的饱饱的、壮壮的。
那时候,我们小孩除了极少量的家庭作业之外,其他时间都是玩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玩自己喜欢玩的游戏。
爬山、游泳、掏鸟窝、抓青蛙,还有自制陀螺,娱乐活动可谓丰富多彩,一点不比现在的小孩少。
童年的我就在那样的环境里度过,虽然苦了点,但很快乐。
02
我家姐弟三个,我最小。老家有一句俗话:爹娘疼满崽,爷奶疼头孙。的确,我在家里面很受爸妈疼爱。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很喜欢和爸爸坐在一条长凳上吃饭,爸爸怕我吃亏,常常给我碗里夹菜。
出去走亲戚、赶集喜欢带上我,我也非常乐意跟随他。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跟屁虫似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和爸爸睡同一头。睡着的时候,我经常把被子给踢掉,爸爸不厌其烦地给我盖好。
我还常说梦话,爸爸会把我给叫醒。理由竟然是:怕我在梦里被别人欺负。
我妈睡在床的另一头,常常提醒爸爸:“你对你满崽这么好,莫把你满崽给惯坏了哦!”
爸爸不以为然地说:“肯定不会的!”
爸爸后来才发现,妈妈说的话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而且这种担忧在后来果真被应验。
我七八岁至十多岁时,和堂弟两个人臭味相投,天天形影不离,还常常喜欢在外面搞破坏。今天扯掉东家的大蒜,明天摘掉西家的黄瓜。
我和堂弟成了邻居眼里名副其实的“坏孩子”。
今天左邻来家找麻烦,明天右邻找爸妈兴师问罪。父亲很无奈,只好对邻居满脸陪笑,低声下气,说尽了好话;妈妈脾气大一定会打我。
但是,我俩就是改不了这坏毛病。
邻居们一看到我俩就头疼,脾气好一点的不骂我们,脾气大一点的会骂,但越骂他往往越“遭殃”,我俩越变本加厉地“害”他。
很奇怪,邻居骂我,我俩就越“害”他,越“害”他,我们觉得越刺激,如此循环往复,于是,恶性循环在不断刺激中形成。
当然,也有一个邻居例外。我俩从不“加害”于他,因为他“喜欢”和我俩“做朋友”,大老远看见我们就“热情地”打招呼:“两位老朋友,今天我们又见面了!”
我俩心里面喜滋滋的,觉得总算有人喜欢我们了。于是,我俩就认了这个“好朋友”。
很久后才发现,原来他和我们“交朋友”都是虚情假意,无非是讨好我们不去害他。
在外面干了坏事,爸爸不打我不骂我,无形之中助长了我的“嚣张气焰”。妈妈气急败坏,还和爸爸为了这样的事经常吵架。每次我犯错,妈妈总习惯拿着一根竹鞭打我。
妈一打我,我就往外跑,她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鬼崽子,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上初二,可能是初二忙于学习,也可能是我懂了一点事,这种所谓的“刺激事情”突然停下了,没再干过。
“坏孩子”终于变好了!邻居们都替我高兴,爸爸妈妈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03
小时候,大人们对小孩完全是放养,随便我们怎么玩。不比现在的父母亲,一天到晚都盯着小孩,生怕小孩出什么意外。
五六岁的时候我开始学会游泳。开始,只敢在小溪里面或者灌溉农田的水渠里面游泳。
慢慢地,到了八九岁十来岁的时候,我们开始结伴去水库里面游泳,运气不错,没有出过事。
再大一点,上初中的时候,我尝试跳下资江河去游泳。那时候,学生因游泳被淹死的事件时有发生,学校里面三令五申禁止学生下河塘游泳,但依然禁止不了像我这般的顽童。
我和几个死党仍然狗改不了吃屎,常常暗邀三五好友,偷偷摸摸去河里游泳。
在没有任何救生设备的情况下,经常从资江的西岸游到东岸,休息一会儿,然后再从东岸游回西岸。
这项运动让我乐此不疲,停不下来。后来我想,如果有机会让我去做游泳运动员的话,大概不会差到哪去。
初中三年,每年夏天去资江游泳,连学习紧张的初三也不例外。到了高中后,学校实在管得太严,只能在暑假期间放纵几次,觉得很不过瘾。
也许是我的游泳技术好,也可能是我的命够硬,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事故,有一次还救过同伴一命。
04
夏天到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抓青蛙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
邀请最好的朋友,约定在某一地点汇合,然后兵分两三路,每人带上简单的装备——一个蛇皮袋和一个手电出发。
我们行走在田头地角、屋前屋后,穿梭在竹林里,到处搜寻青蛙的身影。
当大家到达汇合地点的时候,免不了一番比较。你抓的多,我抓的少,他抓的又大又多……
抓的少的灰心丧气,一蹶不振,心里有点想不开;抓的多的得意洋洋,神气十足。
当然,抓青蛙的结果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抓青蛙过程当中的体验。
有一次,我遭遇了一次惊险,现在仍然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
那晚,我和堂弟分头行动。还没走多远,刚来到一田埂上,手电一照,看见约四五米的地方横卧着一条银环蛇。
那条蛇还很大,约擀面杖大小,起码有三尺长,银白色和黑色相间的条纹。
蛇见了光,立马反应过来。头朝着我,张开嘴巴,吐着舌头发出“滋滋”声响,缓缓地向我爬过来。
那一刹那,我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惊慌失措之中,顺手从身边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蛇猛砸过去。
结果竟然没砸中!蛇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我疾奔,我吓得要死,心想:“这下可完了……”
出于本能的恐惧和快速反应,我掉头就跑,仓皇如丧家之犬。一路气喘吁吁,跑了很远以后,确定蛇没追上来才停下。
一停下来,全身都散了架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能动弹。暗自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
然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凉鞋不见了一只,但又不敢再回去找了。
深刻吸取这次教训,以后再出去抓青蛙的时候,我会记得带上一根很结实的茶木棒子防身。
童年的趣事多,童年的记忆令人回味,真想好好地再从头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