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企的房价,令你望洋兴叹。
孩子的成绩令你抓狂。
越来越多的课外培训班,把孩子搞得筋疲力尽,你却乐此不疲。
老父老母那每况愈下的身体,越来越频密的医院之旅,令你难以招架,午夜的电话铃声却总是那么刺耳、惊心动魄。
……
生活的网越织越密,越套越牢的我们,越来越不能左右。
1
被誉为“俄罗斯的良心”的前苏联著名流亡作家索尔仁尼琴,其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主要作品《癌症楼》,讲述的是一家专治癌症医院的医患故事。
这是一群过了今天,不知明天的生命流亡者,在巨大的病魔打击面前,不管是有权有势的当权者,还是无家可归的流亡者,生活对于他们,都是一匹不受控制的野马,他们只能接受命运的摆布。
处在生命晴天当中的人们常常忘了生命除了晴天之外,还有阴天、雨天,除了阳光万丈,还是雷暴相伴,任何你认为你可以控制的,可以把握的,在生活的巨大变故面前,往往不堪一击,毫无作用。
小说中的医生东佐娃,一个癌症病专家,但命运也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玩笑,让她也患上了癌症。自从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在几天的时间里,一切都掉了个儿,她那依然是由充分了解的各个部分组成的肌体,变得不可知而又令人恐惧了”。生活不是设计好的航道,人生的方向盘也不由我们控制,任何时候都不可能让我们准备好了才开始,生活从一开始就随时都有触礁的风险。
就像小说老医生奥列先科所说,“一切人生存的意义,并不在于他们倾注全部心力和兴趣并为他人所知的主要活动,而在于他们能在多大程度上使人生来就具有的第一个永恒形象保持不模糊、不颤动、不歪曲”。
2
人生当中,谁也不知道自己人生的下一秒会在哪里,会发生什么。所谓岁月静好,人生安稳那永远都只是想像当中的一种状态。
生命的可能在于未知,生命的风险也在于未知,人生于我们而言,永远都是50%的把握加50%的不确定。因此,我们常常处于恐惧焦虑当中。
我们恐惧失去我们已经得到的,我们焦虑我们想要得到的。但不管是恐惧,还是焦虑,我们其实更应该感谢上苍的是,我们还可以恐惧和焦虑。因为只要我们还有机会恐惧和焦虑,就说明生活还没有偏离我们可以控制的航道。生活最可怕不是明天会发生什么,是知道了明天会发生什么,而且只能往坏的方向发展。与知道坏的结果相比,买不起房算什么,等房价降了或者等赚够钱再买;孩子成绩差算什么,只要他在努力,总可以找到适合他(她)的成才之道;父母亲有点病算什么,只要我们还可以在他们身边尽尽孝心,亲情就不会随意被剥夺,……
其实,等是这个世界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在等中我们可以见识生命的轮回,岁月的流转,在等中我们可以沉淀的生命经历,见证命运的逆袭。等意味着机会,等意味着可能,等意味着新的开始,只要还可以等,就是还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还有柳暗花明的可能。
等也是最折磨人的,在等的过程中,会耗尽我们的心力、精力,会消磨我们的冷静、耐心,会让我们变得急功近利,俗不可耐。
但不等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在看不清未来的时候,唯有等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就像瓦季姆等待着母亲从莫斯科为他寻来治疗癌症的胶体金,就像我们等着孩子会越来越懂事一样,我们在等中慢慢变老,慢慢看着孩子长大,父母变老,慢慢变得岁月静好,人生安然。
佛说,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焦虑是生命的常态,是生活走向走向未来、拥抱未来必须付出的成本和代价。我们为等,就必须忍受焦虑,为新的可能,就必须接受焦虑。
3
东佐娃为别人看病冷静、客观、专业,甚至富有同情心。但一旦自己患了病,瞬间便变了一个人,“一切掉了个儿”。晴天霹雳的背后,其实是她习惯了自己的晴天,忘了晴天既然有霹雳,就有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也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人生长途中,谁都有无能为力的之时,力有不逮之事。这个无能无力、力有不逮,也许是你面对的问题确实太大,或者确实是你的能力有限。但不管是客观的原因,还是主观因素,没有一个人可以包打天下,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
没有及时买一套房子,有资金的问题,有眼光的因素,其实,可能还有你等降价,魄力不够的原因;孩子的成绩不好,有他(她)不努力的原因,是不是也有你期望过高、面子太重的问题呢;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好,是自然规律,你的焦虑是你尽孝不够而受良心折磨呢,还是你长期以来依靠父母不敢独自面对世界呢?
心理学中有个自我认知偏差,我们很多时候对问题的看法都是从自己的需要出发,以逃避自我的责任。生活最可怕的不是失去控制,而是失去可能。凡事有因必有果,承认接纳自己的不足,找到人生的病因,才能结出生命的好果,学会在焦虑中正视自己,一切人生的不足和问题才能成为我们前进的动力和可能。
请记住:人生的许多魅力不在于完美,而在于对缺憾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