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我和美东跑出大门,远远看到老四几个在往回走,我们慢下了脚步。
“老大,这小子跑的挺快,没追上,估计跑长跑的。”老四还在喘着气。
“那算了吧,没有意思了。”美东有些伤心。
“哎,海超,怎么样?”老四看美东的样子也没再问,就靠近我小声问道。
“唉,我也不知内情,反正搞得老大有些伤心。”我在支支吾吾不好细说。
“哦,妈的,应该追上那小子,教训一顿,给老大出出气!”老四骂着。
这时,那个宫巧静也跟了出来,关心地问:“怎么样?美东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美东眼神呆滞地说。
“哎呀,美东,别上火。这样的女孩不值得你这样!我唐姐身边有的是姊妹。让她给你介绍一个。”宫巧静的爆豆嘴又开始了。
不知怎的,我对这个宫巧静印象不是太好,我赶紧打岔说:“那事以后再谈讨,我老大,这小伙长得,多才多艺,还怕没嫚喜欢吗?不用介绍。”
“对吧?老四”我朝老四也使了个眼神。
“对啊,海超说得对!来唐姐的话了,大丈夫何患无嫚?”
“嗯嗯,对对。”看我们都这样说,宫巧静也跟着附和。
“咱们走吧,车子还在门口放的。”美东说着掏裤兜,寻找车钥匙。
“咦?车钥匙呢?”美东左右掏着口袋。
我拍了拍美东的胸脯,“在这呢,忘了?!”
“哦对,”美东从皮衣里面靠胸膛的口袋掏出一根锁自行车的链子锁,“妈的!没用上。”美东恨恨地说。
“好了,我先去骑车子,你们跟姊妹聊会吧。”美东明显是想躲开我们,自己安静会儿,我好像看见他眼眶有些红。
我们看着美东走到大门口,跨过腿去,一屁股坐在车座上,一只脚支在地上,一只脚踏在车蹬子上。
然后自己从口袋掏出盒烟,远远地看不清,抽出根烟点上。
我回头跟老四说:“这事到此为止,都别再问美东了,让他安静几天,自己消化消化就好了。”
“好的,三哥,我明白”老四赶紧点头称是。
“你就是老四啊?卫凯是吧?”宫巧静又跟老四搭上话了,“我听唐姐说起过你,说你很仗义,挺有本事的,还帮她找车大老远去赶集。”
老四腼腆开了:“哎,别这么说,都是朋友,应该的。唐姐也是我的姐。”
“对啊对啊,我们都是唐姐的兄弟姊妹,那以后我们也是朋友了。”宫巧静继续说着。
我看她没有停的意思,也不想搭话,就转过头去又看美东。
“哎呀,不对!”我下意识的说了句,就往美东那边跑去!
“美东!美东!”我一边跑一边感,“赶紧躲开!”
美东低着头,趴在车把上抽烟,皮衣的大毛领子竖起来的,挡住了耳朵,竟然没有反应。
我发疯地跑过去,一把把美东连人带车推开,只觉得脑袋上“嗡”的一声,一个套着大螺丝扣的建筑钢管砸在我头上。
我感到头晕晕的眼冒金星,晃晃悠悠地感觉站不住了。耳朵后边热热的东西往下流。
隐约听着美东在喊老四,一边在挥着链子锁在我旁边,人对方无法靠近。
隐约看到王磊冷笑着带了十几个人在我们对面。他旁边的人满脸疤,手里握着一根套着螺丝扣的钢管。
“臭小子,还敢跟我玩?”王磊说着一挥手,让他人往上冲。
这时我听到老四的声音:“妈的!三哥出血了!我跟你们拼了!”眼瞅着老四抽出一把砍刀从我身边冲过去。
对方看见刀,脸色都变了,转身就跑。王磊一看也转身要跑,被老四一刀砍在背上,冬天穿得都厚,可能伤的不重,王磊还是飞快地跑了。
老四还要带人去追,美东叫住了他:“老四!别追了!先看看海超怎么样了。”
老四停住脚步,赶紧用手捂着我的头,听见他着急地喊:“下手这么狠,三哥出这么多血。”
然后对着我的脸说:“海超,怎么样?什么感觉?”
我勉强笑了笑,说:“刚才头晕乎乎的,现在好点了,就是感觉没劲。”
“你厉害海三哥,佩服!一钢管没打倒你,头够硬。”老四故意放轻松地说,“不过出了不少血,口子挺大,需要缝针。”
我一听要缝针,赶紧打起精神:“我没事,没事。把棉帽子帮我找找,戴上就行了。”刚才猛跑的时候把父亲淘汰的蓝色警棉帽子跑掉了。
“快去找找!是个蓝色的带耳朵的棉帽子,警察那份。”老四安排他那俩兄弟。
“哎呀,三哥,兄弟护驾不力,让你吃亏了。”老四自责着。
“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们来。”美东也懊悔着,“还让你伤的这么重,出了这么多血。”
“我这有手绢,干净的,捂上吧,能好点。”这时宫巧静也过来了。
老四接过手绢,细心地帮我捂在头顶,“不过好点了,不出血了,有些干了。海超体格就是好!”老四笑着说。
“哎呀,不过挺疼的,好了,回家吧,我没法骑车了。”我感到有些无力。
“打个车吧,看看有没有出租车,波罗乃兹。”美东说,“我送你回去,我装的钱。”
“路上不好打,前边不远就是火车站,我骑车去前边找一辆。”老四一边说,一边把砍刀递给他的一个兄弟,“拿着,那些彪子要敢回来,砍就行。”
“好嘞,哥,他们要聪明就不敢回来了。”
“我马上就回来。”老四骑车走了。
“把刀用棉袄挡一挡,”美东看那兄弟明目张胆地握着刀,提醒到。
不一会,一辆淡黄色的戴着出租顶灯的波罗乃兹出租车朝我们开来,停在大门口。司机摇下窗,探出头问:“是你们叫的车吧?有个哥们骑车过去叫的。”
“对对对!稍等”美东扶着我说:“慢点,海超,去医院吧咱们?”
我俩上了车,美东超车外说:“我送海超去医院,你们等卫凯回来就回去吧,改天请客,谢谢兄弟们!宫巧静,谢谢。”
“不能去,我不去,上车坐好后我说,“后天就考试了。送我回家就行,我感觉没啥事。”
年轻那会儿真是年轻气盛,无知者无畏。
我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