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番薯、红薯、白薯,还是地瓜,取个文章的名字倒费了半天的踌躇,好在不管叫啥,都是同一个东西。
好像很久都没有自己买来生番薯,最近倒是买了几次。仔细想想,似乎是因为几年前在超市里很少可以见到,如今却是干干净净的,跟许多的有机蔬菜在一起,个头不大,价格确实不菲,买回家蒸着,烤着,都格外的香甜。
红薯做好了,儿子很爱吃,先生却是一脸嫌弃,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小时候吃伤了”。先生是北方人,粮食不够的时候,红薯是最好的点饥之物,或许真是吃够了。
我从南方来,番薯也是小时候常吃的呢。各种的吃法中,有三种是印象颇为深刻的。
首先是生吃。番薯洗净,削了皮,那时候是没有削皮的刀具的,只拿了菜刀笨拙的一点一点把外皮削掉,想起来有点类似刀削面的刀法,切成块,放到嘴里咬起来脆生生的,多嚼几口之后便有满口的汁液,那个甘甜完全不同于糖果的甜法,直要渗到心里去。那个年月水果很少,馋嘴的时候就指着它了,大人不得空的时候,为了吃也是敢动菜刀的。有一次,为了把番薯一切为二,左手手指垫在番薯下面,右手拿刀,因了番薯的硬,使了很大的劲儿,差点把左手手指切断了。流了很多的血,痛了很久,后来再用菜刀总是加几份小心。
第二种吃法已经很多年不见了。乡下的亲戚收了地瓜后,用刨子刨成薄片,放到水里洗去多于的淀粉,捞出来摊在竹篾编制的晒篮里,放在阴凉处风干。红薯片软软的,拿起来对着光是透亮的,嚼起来又软和又劲道。喜欢挑了里面最软和的,细细的卷成卷,放到嘴里嘬着吃,甜甜的。又或者手撕成片,含在嘴里,待细细的甘甜溢满,再大口嚼了。
第三种当属红薯丝了。逢年过节去到乡下,总是舍不得一碗红薯丝饭。本来是乡下的亲戚们因了白米细粮的不足,把秋天晒干的红薯丝掺和着一起煮,等到粮食比较充足的时候,亲戚们也就不肯拿红薯丝饭来待客了。妈妈总是在亲戚们下厨之前,到灶间交代一句,“要吃红薯丝饭啊”,引得亲戚们笑话这城里来的亲戚。喜欢红薯丝饭到什么程度呢?在乡下大娘家,我千叮咛万嘱咐的想要吃放了红薯丝的饭,饭熟了,我兴冲冲的揭开饭甑,没有我想要的红薯丝饭,竟然就躺在地上撒起泼来,又哭又闹,直到大娘专门重新煮了方才作罢。
我是在想番薯,在想番薯丝饭吗?恐怕想的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虽然生活并不宽裕,身边却有众多爱我,任我胡闹的亲人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