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无事,便想着看看书,许是久不读书,居然有很多字不认识,想着一边读一边查一边注音,结果找了半天,居然没有一支铅笔是可以用的,无奈之前,只好自己动手削铅笔了,没有转笔刀,也没有小刀,只好提起菜刀便开始了。
过程有些曲折,上一次削铅笔还是十多年的事了,所以特别生疏。突然想起在我自己会削铅笔前都是我妈给我削了,不禁有些愧疚,这件事我怎么会忘了十多年呢。
从上学前班到小学三年级,我和弟弟妹妹的铅笔都被我妈承包了,我妈削的铅笔削得特别好,看起来比转笔刀削的都要好,转笔刀削出来的铅笔感觉很是僵硬,还容易断,但是我妈削出来的就不一样,看起来不但好看,还不容易断,所以在别的同学都有转笔刀的时候我们姊妹三人也没有想过说要买转笔刀。
每周末都是统一削铅笔的时间,我们姊妹铅笔加起来最多的时候有八九只,这么多铅笔都是我妈用刀一只一只用心削出来的,那些铅笔在她的刀下就像被试了魔法一般,变成一只只好看的铅笔精灵,那是我们在学校炫耀的资本。
夏天的时候就坐在坝子里,我们一家会围在一起,我妈就削铅笔,我们就听我爸讲故事,现在想想我爸的故事就那么几个,那时候好像每次听都像第一次听一样,特别的兴奋,我妈在一旁偶尔也会补充她知道的情节,或是说一两句她的评论,天空漫天繁星,随着父母的故事我们的想象开始走马行空,问很多现在看来好无厘头的问题,他们也会耐心的解答,那是我们最喜欢的时间,因为没有争吵与打架。
冬天的时候便是一家人围在火炉旁,我爸偶尔会弄一些玉米在火上烤着,炸玉米花,我们姊妹几人兴奋的在旁边等着,一旦有一颗炸了出来,我们便会争先恐后的去抢,看看那颗炸的花大,最大的我们都会留给正在削铅笔的母亲。
时间犹如梭,我们渐渐长大,不再需要我妈为我们削铅笔了,我们每人有了一把小刀,可以自己削,只是削出来的铅笔总是奇形怪状,但是我们好像已经不在意了,似乎这是证明着我们长大的一个记号,我们不再事事都依赖母亲了。
再后来,到我上了高中,家里面再也没有那种气氛,每天都是争吵,有时候连过节都在争吵,我们对这个家似乎已经厌恶到极点,我考了大学,报了一个特别远的地方,弟弟妹妹也先后辍学出门打工,家里面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我们没有了铅笔,我妈再也不用削铅笔了。
现在我毕业了,父亲也因意外去世,家里人都劝我回去,离家近一点,好陪陪我妈,我妈总说,他们都走了挺好,在家看到我们就烦,她一个人清净一些。
我把削好的铅笔用微信给我妈发过去,说:“今天削了一只铅笔,怎么削都不好看,突然想起你以前帮我们几个削的铅笔,现在都觉得你特别厉害,一只手也能削得那么好看,当时买个转笔刀就好了,那样也不用辛苦帮我们削了。时间过得好快啊,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既清楚又模糊,谢谢你这么多年用这一只手养我们长大。”
我妈没有回,因为去年才教会她用微信,而她自己也不爱上网,只是我似乎要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