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和大部分男人一样,对于“卧室”、“床”之类的词语有着自己的定义和想象,所以当他走进林雪卧室时明显楞了一下。
林雪的卧室里不只有床,还有一个三四平米的由飘窗改装的茶室,当中一张红木小茶几,茶几上一个小小的青玉色赏瓶,一株青翠的绿萝从瓶口蔓延出来。茶几两侧各有一个原色蒲团,沿着窗户和墙壁还摆着一排书。
林雪侧身请杨恒进屋,说:“随便坐吧。”
杨恒咳了咳说:“好的。”
林雪又问:“咱们喝点什么?”
杨恒不自然地瞟了一眼床,嘴里说道:“随便吧,你决定就好。”
林雪没应声。
杨恒刚坐下,茶几上忽然出现一瓶红酒——午饭喝了半瓶,如今还剩半瓶。
杨恒抬眼望去,却见林雪抿嘴一笑低下了头,说:“还是喝完吧,免得浪费。你稍等一下,我去拿小菜。”
看着林雪的背影,杨恒一时间弄不清楚是自己到底是失望还是高兴,既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又有种得而复失的懊恼。他心里有些难受,因为他知道林雪已经开始牵动他的情绪了,这是他所料未及的,至少在今天见面以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林雪用茶盘端着好几样小菜回来。所谓小菜都是她爱吃的一些零食,比如鸭脖子、鸡爪子、牛板筋之类的卤味。
杨恒盘腿坐着看林雪倒酒、摆碗筷、夹菜。
林雪长得并不漂亮,但是低着头安静做事的样子让他觉得养眼。卧室里的林雪和卧室外的林雪仿佛两个人,门外的林雪目标明确略嫌急功近利,虽在他面前努力隐藏性格中的急躁,可是刻意讨好的意图仍被清清楚楚写在脸上;门内的林雪,一直环绕在身上的浮躁消失了,动作节拍明显缓慢起来,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像在门外时一直努力维持笑容却反而显得僵硬不自然。
仅仅一门之隔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异。
“女人,不只有一张面孔。”杨恒喝了一大口酒,感慨道。
林雪挑了挑眉毛。主动陪着喝了一口,说:“这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吗,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装得了淑女、做得了淫娃。”
她说话时眼睛挑逗地盯着杨恒,挨着窗户的左手探出去准确地摸到窗帘,缓缓拉上。光线随着窗帘合拢缓缓暗下,相对而坐的俩人慢慢融入对方阴影里……
门外,团团光着脚站在门口。团团的卧室门和林雪的卧室门相对,中间隔着卫生间。团团站了一会儿,大概是有些累了,他转身回屋吃力地把玩具屋拖出来端端正正摆在门口,然后抱着毛毛钻进去。玩具屋的门开着,正对着林雪的卧室门。
屋内,林雪没有辜负她特意穿上的维多利亚,两人的身体互相纠缠。
杨恒虽然知情识趣,可是林雪却直觉他的态度有些犹豫,不管是亲吻还是抚摸都隐隐透着克制,没有她渴望的热烈和主动。女人针对男人的直觉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准的,尤其是林雪这种偏理智的类型。
林雪的激情稍稍有些降温,她想感受得更清楚一点。谁知杨恒竟然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跟着她的状态放缓了动作。
尽管觉得不应该,但林雪仍然喘息着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
杨恒听见林雪这么问,慢慢从她身上爬起来,低着头坐姿啊啊床沿上,缓缓说道:“她回来找我了,今天上午。我……我答应了。”
杨恒口中的“她”不用说林雪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位前妻不可能是第二人。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她意外了,意外而且荒谬。林雪觉得有一万匹神兽呼啸着从她眼前奔腾而过,卷起漫天烟尘的同时带走了她这半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精神支柱。
林雪的世界天旋地转,她就那么躺着,浑身无力,连抬抬手拉上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门外,孟晨用自己私藏的钥匙打开门走进来,团团听见动静,抱着毛毛从玩具屋里探头张望。
孟晨诧异的看见趴在地上的儿子,问:“你妈呢?”
团团低下头没说话。
孟晨的视线从厨房转到客厅再转到林雪紧
闭的房门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往门口望去——鞋架上赫然摆着一双男人的皮鞋!
孟晨全身血液轰地一声涌向双眼,他瞪着血红的眼两三步跨到林雪门外,咣一声推开门大吼:“姓林的,你还要不要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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