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是一种活儿,修鞋者的术语是手工业者。随着时代的发展,修鞋行业不甚景气,从业者越来越少了。
小学时期,徐姓同学的爷爷是我们当地的修鞋匠,他工作的地点就在大隅首那里。老人带着老花镜,嘴唇有点哆嗦。徐爷爷很晚才进入这个行业,起初,手艺很不好,生意也不好。后来,老人家的手艺慢慢好了,生意也好了起来。我去修鞋,从来不说我和他孙子是同学,怕他不收钱。在我们当地的吴家街也有一家修鞋的,有好几个孩子,一家人都靠他自己修鞋养着。他家里乱糟糟的,而且穿的有些破烂,我就以为他家境很差。有一天我上学路过他家,忽然发现他盖起了新房。我很诧异,他家怎么会盖新房呢。后来,问了大人才知道,那男的很挣钱。我才知道,修鞋看起来不起眼,其实很挣钱。
中学时代,是经常会光顾修鞋摊的。大家不难想象,一个半大的小子,整天活蹦乱跳的,鞋子往往还没穿小就坏了。所以,男孩子会经常光顾修鞋摊的。
有一个冬天,我拿着一个破烂洞的棉鞋去修。可是,很多人说修不了。可是,实在不愿意丢了它。后来,有人告诉我,南方人手艺好,能修。于是,我就到南方人那里去修。那个矮个子的南方人手艺真的好,打了补丁几乎看不出来。修完鞋后,我翻遍了口袋还是差了五分钱。只好给他讲价钱。不料,南方人很较真,而且是个毒舌。他说我:“看你这么小气,是发不了大事的!”这句话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当时急的想揍他一顿。可是,毕竟是自己理亏,涨红着脸离开了。
高三那年,我转到了县城上学。有一天,学校里来了修鞋的,我们几人就去修鞋。修鞋的人一直说自己用的皮子很结实,撕都撕不烂。年轻气盛的我,三下两下就把他的皮子撕烂了,一圈人大声叫好起哄。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是年少轻狂啊。
工作以后,穿皮鞋多了,也是经常修鞋的。不过,皮鞋不同运动鞋,弹性很小,而且里面补上皮子会磨脚。可是,把皮子补在外面又太难看。所以,必须找一个手艺精湛的鞋匠。根据我的经验,白色的皮子最软,放在里面也看不出来。不过,补过以后,手艺差了鞋子就会变形,就会磨脚。所以,有经验的鞋匠,把皮子用机器缝完以后,往往在用弧形的木头衬在鞋里面,然后用小锤头轻轻的敲打,定型、软化。这样修补出来的鞋子,穿起来就比较舒服,不磨脚,不硌脚。县城里臭水沟北头的新市场那里就有人会这样的手艺。
前年,我买了一双皮鞋,穿着很舒服,可惜,没多久鞋底就断了。看着皮子很好,就没舍得扔,于是,就拎着鞋子找人换底。不曾想,路上遇到一个朋友,他问我干吗。我说修鞋。他哈哈大笑,说,现在谁还修鞋啊,还不赶紧扔了买双新的。我没有听他的,还是换了一双鞋底。不过,的确也不便宜。没过几天,我竟然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双新的皮鞋。原来那个朋友寄过来的。当时,我心里五味杂陈。现在,大家真的不修鞋了吗?修鞋老人的生计怎么办?还能修的鞋白白丢掉多么浪费啊!是我太落伍了,还是我的朋友太赶潮流了?
每次修鞋,我都会把自己的鞋子清理一下。如果是运动鞋,我会仔仔细细地洗刷干净。如果是皮鞋,我会先除臭,在上油,把鞋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觉得,拿一双干净的鞋子去修,是对修鞋老人的尊重。而且,老人拿到干净的鞋子来修,心情一定很好。所以,一定会修的很认真。所以说,于人于己,修鞋前,都要把自己的鞋子打理干净。
也许,我那个朋友说的有点道理。现在,修鞋的生意真的不太好。不过,每次路过修鞋摊位,看到带着花镜,神情专注地修鞋的老人,我都会驻足一会儿。他们不是在修鞋,而是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