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又一次使性子不想进学校,站在校门口,别人叫他,他就往回跑。我叫他,他也扭回头往家走,我以较快的速度追上他,拉住他问怎么了?就是不吭声。和他一起回到家里,他妈妈问也是不吭声。不管谁问,反正一声不吭,拒绝任何沟通,这是个问题,这也是有些孩子们对付老师和家长的法宝。特别是老师,不可能因为一句问话在某一个孩子身上耗费长时间的精力,还有其他孩子等着,不允许。所以只要是沉默,拒绝沟通的孩子,老师一般会败下阵来。
后来小树又被妈妈送到学校,却站在校园一动不动,拉都拉不进教室。从另一家长口中得知,小树说别人指责他拿其他人的衣服了。我感到很奇怪,我确信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问他是谁说的?还是一声不吭。后来又联系小树妈妈到学校,从小树妈妈口中得知没有人这样说,是他自己不想来学校瞎编的。我让小树先到教室坐到座位上,然后与小树妈妈简单说了几句话。走到教室门口发现小树一直在座位上站着,示意他坐下,结果一动不动,我问他为什么不座?还是不吭声,走到他旁边,把凳子向他身边放了放,拉着他坐下,还是使劲的不做。我又赶紧把他妈妈叫回来,问了半天原因他说不想写作业,所以不想进教室。我问他不想写啥作业,他说语文数学作业都不想写,听到之后我的第一感觉是给他减一点。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这个时候不能减,他是在用不正确的行为和举动,在向家长和老师进行软暴力沟通,先是不来学,然后是不说话,然后是不进教室,然后让要求老师作业少一点。而且我布置的作业都是课堂,有的作业在学校就要完成的,他因为没有完成也没有延时,需要在家完成,不是课外作业,如果连最基本的作业就商量的不完成的话,而且老师同意他不完成作业,那作为一个老师的良知何在?
于是,当着他妈妈的面,我断言拒绝,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这些作业都是作为一个学生必须完成和掌握的,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根本就没有掌握,不仅不应该减少,而且还应该增加。如果因为动作慢写不完,可以推迟检查作业的时间,但量不会少。并告诉他我理解他心情不好,但是这个原则不会变的,他可以伤心,可以不高兴,可以不说话,想多玩耍,就以最高的效率把学习完成。小树妈妈在旁边不停的用强硬的语气去问话,而且我知道小树在家肯定被强硬的教育了。小树由于害怕,不得不去做某些理所当然却又并不想去做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在孩子的情感没有得到安抚之前,一切说教是最没有意义的,不仅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还会起到反作用。情大于理,没有情感的基础再正确的道理也听不进去。只说应该而忽视了孩子的感受,很可能是无用功,老师耗不起时间,因为还有其它的小树在等待,这个时候对自己来说也是提升的最佳时刻,能忍住不发脾气,能感受自己情绪的起伏变化,能让自己的潜意识显露出来,就是觉悟。放一放,冷一冷,静一静,孩子也会内化提升,在喧闹的环境中,都需要有独立的安静。作为老师要有一颗柔软的心,要保存自己的良知。良知不是由着孩子让他们随心所欲,良知是在成就自己的同时成为孩子们的伯乐,允许其野性难寻,却能驰骋万里。小时候因为没有野性,长大了才发现自己成了跳不起的跳蚤。内心的呼唤和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有了专业不能失去温情,有了温情不能放弃专业。有了优秀的存在,更应关注特殊的个人,那么谁是特殊的个人?是不符合群体价值观吗?有人喜欢追剧,有人喜欢运动,有人喜欢技艺,有人喜欢旅行,有人喜欢交往,有人喜欢聊天直播,有的人喜欢打游戏,有人的有特殊的爱好……这些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只是不如像读书、写字、修炼技艺那样让人觉得是在务正业且冠冕堂皇。务正业与不务正业,有用与无用,都是居高临下的价值评判,有用之用,无用之用,这是很难理解的一个问题。说教是有用还是无用?不纠缠是有用还是无用?等待是有用还是无用?宽容是有用还是无用?宽容会不会变成纵容?有些时候有些道理,只是一种自我逻辑,是为了保持自我内心秩序,但对于集体来说,除了要有自我的内心秩序以外,还要有集体的秩序。把自己的内心秩序与集体的秩序统一起来,那就是局部完整的秩序。只按照集体的秩序会压抑,只在意自己的秩序显得特殊。小树就是只在意自己的秩序,但如果是成年人,只在意自己的秩序就有一些个性特殊了,如果要求必须以集体的秩序为准则,那么因材施教、因人而异就失去了价值。
还好,这只是一件小事,在整个人生的长河中,根本微不足道,但对于见证孩子们成长的局或外人来说,可能会遇到很多种这样类似的事情,一件事情的处理会影响到以后事情的处理,一件事情得到的经验会影响以后处理事情的方式。习得性会对一个人行为模式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教育者会从一次次的教育行为中,习得自己的教育智慧,被教育者也会从自己一次次的行为中形成自己的行为模式。孩子爱哭那他必然是在一次次的哭声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孩子爱笑,那他必然是在一次次的笑声中获得了相应的体验,孩子沉默不语,那他肯定用沉默化解了一次又一次危机。
习得,得从习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