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很多地方,茫茫山野,漠漠边陲;却也好像没去过那么多地方,固定的地方是风场,固定的工作场所是机舱。有人说,有风场的地方就有十分美的原始风光,崇山峻岭中的风电场云遮雾绕,日暮黄昏时分,想必极美。很少抬头欣赏那样的景色,现场的工作紧张而固定,项目加紧进度时,却见证过每一次初阳未起的簌簌风语,每一次月满星河的寂寂银辉。它们的光芒柔柔铺洒在风机上,无数个风机汇集成了一片瑰奇壮丽的湖海,进入每一个风电人的梦乡。
风电场的冬天来得尤其早,刚刚立冬,便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清晨薄雾中,不知名的野草在冬日茫茫白雪下稀疏露出几点黄绿色,风电场也落雪成妆,触目所及,仿佛漫山遍野的银花在风中转动,如飞絮似的雪花便从风机上大片大片飘落,映着初升的、不刺目的朝阳,折射出金黄色的柔光,周而复始,倾泻了整个风场,在天地间回荡。
冬日雪景是风电场一道炫目美景,天地间都被白雾与白雪包围。可冬日也是冷的,山野广袤,光秃的枝丫、裸露的土地,为劲风提供了畅通无阻的通道,它们咆哮着、肆虐着,扬起飞雪滚滚,毫不留情施展着大自然的威力,施工现场的兄弟们早已裹上了厚厚的工装、戴上雷锋帽、穿上家人特意买的保暖衣,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裹的严严实实。
天寒地冻,地处偏远的风场山路崎岖,大雪掩盖了本就蜿蜒不平的山路,工作人员一步一个脚印踏入雪地,便听见吱吱声响,一不小心,也会摔个狗啃泥,工友哈哈大笑,于是使坏将工友也拉扯下来,二人瘫坐于地,咧嘴一笑,风雪便灌了进来。呵,这难得的激情,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光,迎着朝阳,充满着希望。结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手指早已冻得僵硬没有知觉,和二三工友,大声讨论着回去在哪里喝酒吃肉,便好像真的有热气入喉,身体也暖和许多。
风电场是寒冷的、风声是嘶吼的,遇上深冬,迎着刺骨冷风,哈出的白气能结冰,喝上一口热水都是难得的享受,可人是世上最伟大的,耳边是大风呼啸和设备发出的噪声,工作人员爬上高高的风机机舱进行定期检修维护,系好安全绳在塔筒内登塔,查机舱外风速仪、风向标、叶片、轮毂等情况,好似国王巡视治理下的每一寸土地。
冬日的机舱如同冰窖,工作人员的手指冻的粗黑、红肿,隔着薄薄的手套触摸在风机晶莹冰凉的躯体上,感受风机的每一次心率与脉搏跳动。它生病了,或是健康,总能第一时间便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来,这是十几年的默契,风机不会说话,躯体会。一年又一年,工作流程早已烂熟于心,可他们依旧以最虔诚的心来面对,风电人从不以工作细微而懈怠,不因环境恶劣而自怨,敬畏自然,敬畏职责所在。
“不识人间朱碧色,但见银河落机舱。一日看遍四季景,有花有雪有风霜。”
风机就是他们的舞台,他们在每一台风机之间挥洒下辛勤的汗水,也会在各个城市中来回穿梭,或许在崇山峻岭,或许在戈壁草原,或许在天海之间,任自己的青春平淡,却稳定地为企业输出每一度电,争取每一分钟的平稳运行。
当风被温顺的驯服,经无数工作人员手在风机叶片中流转,便成了清洁能源,造福人类。一度度电经过风机与手指相连,汇聚成一道道看不见的强大能量,由偏远山野一路翻山越岭输送到千家万户,带给地球上最清洁、最明亮的光芒。山的那头,是人类聚集区,那里,霓虹灯闪、华灯初上;那里,是所有风电人甘愿为此坚守的远方;那里,是人类的光明与希望。
风电场是寂寞的,工作人员偶尔空闲,放眼远眺,山河绵远,万籁俱寂,和他们相伴的,也只有风机。他们会和风机低喃,远方的父母、妻儿是否安好,许久没见的幼女是否已经在牙牙学语。风机永不疲倦的,一如昨日迎风转动身躯,那是他们听了千百回的、最熟悉不过的旋律。
你听,风机在说,家里的光明经你手传递,那是你爱的絮语,而在那与世隔绝的山区,世世代代未走出大山的孩子,在亘古不变的黑夜中有了第一丝曙光,他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你看在眼里,心里有一股热流涌动,嘴角咧开了笑意,风吹日晒的黝黑面庞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芒。于是第一次思索,光明之于人类的意义;于是逐渐明白,生而为人,付出远比索取更有意义。
千千万万个你,千千万万个风电人,远离城市的璀璨繁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坚守在偏远的风电场,只为将光明与温暖送与整个华夏大地。由衷的感谢这些人付出自己的青春给我们带来现在的便利,在此,以最虔诚的敬意,致敬给我们最可爱的风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