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小区团购群里看到凤梨团购信息时,才蓦然想起今年还没吃过一顿菠萝饭,这,是个大事。上一个春天到这个春天,我等了一年。越南还是菲律宾的凤梨,几乎四季都能买到,但它们不是我要的菠萝,它们太甜。我要的是春天的菠萝,早一点,晚一点,甜一点,淡一点,都不行,我就要春天的菠萝,酸甜酸甜的。为什么我会忘记自己的等待,深夜, 我辗转反侧,终于找到根源,在我们小区,就没人卖过菠萝,他们只卖凤梨,嗯,都是他们的错。一定要抓紧时间坐车去菜市场买个菠萝,回来蒸上,再不吃,这个春天就要走了。
可是,我没时间去买菠萝。山上的野生树莓(乌泡子)已经红了,鸟儿会啄,行人会摘,风会吹落,雨会打落、、、、、、不行,我得赶紧去采树莓。然后,做成树莓酱,哪怕只能得个两三小瓶,哪怕只能吃上十天。任何上好的草莓都不能比,它有自己独有的香甜,浓郁而丰富,那是山野的味道。当我在山坡上,独自占据一大蓬缀满了小红果的树莓刺,就像一个国王拥有了一片全新的领地。我的双手,轻巧的在密密的刺条间穿行,贪婪的伸向一颗颗娇艳欲滴吹弹可破的“红宝石”,一颗又一颗,原始的贪欲尽情的释放又被满足,全然不顾那细细尖尖的刺在手上挂出一道道红痕。
采树莓的时节,也意味着还有另一件事,野竹笋出土了。想起野竹笋,我就想回老家,前前后后的山上,到处都是壮硕肥嫩的野竹笋。剥上几根,下锅一炒,脆、嫩、鲜、爽。多的,沸水氽了,晒干,留着慢慢吃,蒸扣肉、焖腊肉、、、、、、今年我是吃不到老家的野竹笋了,爸妈也从老家来了城市,除了清明节,似乎已经没什么理由回去,它偏偏在清明的时候还要沉睡于泥土。纵然如此,我也不会放弃,从那个姓马的男人那弄了一箱,腌笃鲜,来一锅。又有人给我们送了一袋最新鲜的小山笋,酸菜小笋、冬菜小笋卤肉,再来三碗饭。只是,终究还是少了点什么。
说到笋,我又想到了莴笋。开春之后,一夜之间,莴笋疯长,还来不及变老,这个时候不凉拌点莴笋丝怎么对得起那份水灵。红椒、花椒、麻油、陈醋、、、、、、还有从云南朋友那里学来的放点薄荷叶,丝丝碧如翡翠,一口下去,就将你从那段几乎要被淹没的油腻日子中解救出来。
仿佛一夜之间,各种春天独有的美味便冒了出来,让我措手不及,不知道先尝哪个好。香椿上市了,不赶紧煎个香椿蛋转眼就没了。野芹菜在水边放肆招摇,藜蒿在向腊肉招手,蒿子粑粑让人口水直流,就连鲜嫩的蒲公英也不能错过。山上的蘑菇悄悄的撑起了小伞,田里的泥鳅在吐着水泡,只是再也没有小伙伴打着手电去扎“火鱼”。
除了本地的,外地的也不能冷落不是。四川的春见丑橘、粑粑柑,广西的沃柑,湖北的伦晚橙、、、、、、我 还没明白过来是如何一路手忙脚乱的吃过了这个春天,又有人传来了采桑葚的图片,大家都已在计划着五一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