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是德国的一名高中生,他和同学们,被狂热军国主义的老师康托列克鼓舞,以“爱国主义”的口号煽动,被动去“自愿”应征入伍。在兵营里接受了短短10周的军事训练,就赶赴前线战壕。
我们先是惊讶,接着痛苦,最终,我们冷漠地认识到,起决定作用的不是精神,而是鞋刷,不是思想,而是制度,不是自由,而是训练。
兵营里10周的军事训练,对保罗他们进行了彻底的改造,还有来自士官对他们进行身体和精神上的磋磨。最终,他们变得冷酷、爱猜忌、无情、满怀仇恨、残忍粗鲁……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保罗他们这些新兵,正缺乏这样的特质,总比直接送进战壕,被逼疯好。就好比受惊的野兔,在战壕上乱跑乱叫,成为敌方扫射的靶子。
这就是《西线无战事》准备开始讲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一战期间的故事,王公贵族等上位者发动了战争,却让无冤无仇的平民、学生们互相厮杀。
作者埃里希•玛利亚•雷马克,是德国作家,在18岁时应征入伍,投身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多次负伤。10年后根据自己的参战经历,写下了这部小说《西线无战事》,引起多国轰动,出版当年就被翻译成26种语言,出版第二年,仅在德国就销售过百万册。后因法西斯迫害,被迫流亡他国。
《西线无战事》直观地描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从学校走向战场,最终死在凶残的战争机器中的一代人的命运与经历。
战争将一切美好的生活都撕碎了,保罗和同伴们的唯一动力就是活下去。在没有垮掉之前,唯有适应这样的生活,在此过程中,保罗和同伴们滋生出了一种牢固而实用的团结精神,在战场上又升华为最好的战友情谊。
为了活下去,保罗和战友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填饱肚子,因战争的不确定因素,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否活着。在战场上的每一顿饭,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晚餐”。
在一次前线换防过程中,保罗所在的连队,突然遭受英国重炮的猛烈袭击,最后活着回去的人只有原来的一半多,他们因此获得了双倍的伙食。他们端着饭盘来盛饭,把饭菜装得溢出来,吃得肚子胀痛,还要留几盘饭菜做储备。
对士兵来说,他和他的胃、他的肠比旁人与之的关系更为密切。
在一次去前线的途中,保罗和卡特偶然听到司令部里传来鹅叫声,他们在夜里相互配合,成功地捉到了鹅。随后他们偷偷地溜进了一个废弃仓库,在里面烤鹅,享受美味食物的同时,也不忘给其他战友带去好吃的。
还有一次,保罗他们小队被指派去守卫一个村庄,照看尚未清空的军粮库。保罗和战友在村庄附近房屋搜了一遍,找到了鸡蛋、黄油,还有两只活泼的仔猪,在炮火连天中,他们在地下防空洞里,举办了极其丰盛的宴会。
我们之所以贪吃,是因为吃饱能救命。
保罗有一次休假再回来后,因为心里的不安,和战友们报名了一个夜里的侦察任务。保罗在德法交火中间地带的一个弹坑中遭遇了危险,极度的恐惧让他精神崩溃。同时,还有一个“敌人”跳到他的弹坑中,横在他身上,保罗发疯似地捅向“敌人”,事后又后悔,想给那个“敌人”包扎,想救他。
但他的眼睛在呐喊,在咆哮。在那双眼睛中,他全部的生命凝聚为一次不可思议的使劲儿逃跑,凝聚为对死神、对我的极度恐惧。
保罗在“敌人”死亡的过程中挣扎、恐惧,他是保罗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最后还眼睁睁看着死去的第一个人。保罗并不想杀死他,但没有如果,战场对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最后,保罗因为自己的罪恶感,想到了那个人的妻子、父母会痛苦,还想去帮助他的家人。在巨大的压力下,保罗犹豫着拿到他的信夹,看到他的名字,以及他妻女的照片。
我盲目地发着誓:我将只为他和他的家人而生存——为了让他信服,我说破了嘴。我的内心深处潜藏着希望:我能赎回我的罪,说不定还能从这里脱身。
最后,保罗在与恐惧的斗争中,听到战友的说话声,战友出来找他了。战友的话语,给了保罗极大的鼓舞,让保罗重新振作起来。
在一次列队前进中,保罗所在的队伍被炮火冲散,在奔跑过程中,保罗和战友艾伯特被子弹击中,最后被送去了野战医院。
在野战医院中,他们视手术室为“屠宰场”,因为野战医院的医生经常给人截肢,保罗不想被截肢,也拒绝打麻药。为此,保罗忍着疼痛被取出子弹,比起有可能被截肢,那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在野战医院里,有腹部中弹的,脊柱中弹、头部中弹和双臂截肢的伤员;还有颌骨中弹,毒气中毒,鼻子、耳朵、颈部中弹的伤员;还有眼睛中弹,肺部中弹,骨盆中弹,关节中弹,肾脏中弹,睾丸中弹,胃部中弹的伤员。人的浑身都能中弹,这一点,只有到了这儿才能知道。
这只是一家野战医院,一个病区——德国有成千上万,法国有成千上万,俄国有成千上万。如果这一切都能发生,那么书写、行为、思考,全是彻底的徒劳!如果几千年的文明根本无法阻止血流成河,阻止痛苦的徒刑,那么一切都是谎言,都无足轻重。唯有野战医院,指明了什么是战争。
在野战医院中,保罗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伤员,每天都上演着各种各样死亡。而这只是战争的一个缩影,而在全世界,还有很多类似的情景。
为什么要有战争?战争,那是掌权者的意愿。迫使大多数的普通人参战,并向别国的普通人挥起了武器。没人喜欢战争,别人也不想,可那个时候,半个世界参战了。
被榴弹轰炸着,被毒气腐蚀、烧伤肺部,被坦克碾压着,死亡每天在战场上演着。在这里,还流行着痢疾、流感、伤寒,气氛让人窒息。在这里,除了战壕,还有野战医院,群葬墓,没有其他可能。
没有什么比停战、和平更让人兴奋,保罗做梦都渴望着朴素的生活。然而,在战场上,唯有阵亡,才能获得解脱。
他于1918年10月阵亡。那天,整个前线寂静无声。军队指挥部战报上的记录仅有一句:西线无战事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被战争毁掉的他们,回不去了,也被留在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