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村庄附近有一大片麦田,每次路过都很想看一眼,前几天还是绿油油的,这几天一下子却一片黄灿灿了,啊,原来是麦子熟了!
我停在大片麦田地头,放眼望去,远处麦穗好像闪着金光。我从田间地头走过,一片晴朗阳光照射脚下,麦穗和麦秆上,基本上看不到绿色了,麦穗儿个个粒粒饱满,微风刮起麦浪翻滚,夏熟的麦子顶满躯壳,散发阵阵麦香。
麦子熟了,有风吹过,远看麦浪如潮水般涌动。一会儿,收割机开过来了,轰隆隆一会儿一块田割完了。
五月的麦地里,阳光都是热烈的,那是麦穗的热度;收获的麦地里,时不时地会遇到一点疼痛,那是麦芒的力度;麦子成熟后,农民的家里多了丰收的喜悦,同时会多出一个个散发着麦香的草垛,那是麦秸的香味。
在风中嗅到了麦田的清新,触摸到了麦粒的饱满和麦芒的尖锐。那片一望无垠的原野,被风吹起一波又一波的金色波浪,翻涌着令人欣喜的希望和安稳。
我的记忆也穿过麦地,伴着麦子的清香缓缓走来…
小时候,我也时常与麦子打交道。那个时候,刚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我家分到了六亩田地,爸爸妈妈很开心,因为拥有自己的田地,对于他们那个年纪的人来说,的确值得高兴。我那时候还上小学,可是每到农忙,抢收抢种时,学校都会放忙假,我便会被父母拉到田里,顶着大太阳一起割麦、收麦、挑麦、扎麦,一样都不落下。弟弟则烧饭送饭做家务。所以累和痛——是麦收时节留给我最深的领悟。胳膊和小腿上都是麦芒刺下的小红疹子,又痛又痒,即使抓破了,定了血痂,还会痒,再抓破......想想真的有点后怕。
在晴朗的日子里,烈日炎炎下的麦田,一天一个样儿。今天和昨天不同,上午和下午有分别。守着田野的农民们,每日都要在田野里晃悠,从麦田里掐一头麦穗,放在掌心里,温柔地揉搓着,嘴巴轻轻一吹,掌心里只留下饱满圆润的麦粒。捏一捏,闻一闻,嚼一嚼,心里就有了计较。然后就准备镰刀,长担,柴禾等工具开工了。
天气晴好时,烈日炎炎似火烤,人们忙得不可开交,皮肤被晒得黑红滚烫,汗流不止。有时天公不作美,气候突变,黑云铺天骤然升起,瞬间如敌人机群袭来,引得人们顿时嗷嗷嚷叫,于是大家即刻像炸开了锅,急忙堆垛苫盖,手脚忙乱。有时不待收拾停当,天神便会毫无情面急不可耐地下起瓢泼大雨来,只见麦场霎时一片汪洋,水泡连营,麦秸漂浮,人们个个变成了落汤鸡。
若是好年景,正常年份的话,夏季麦收都会保产增产增收。如若赶上灾荒年,恰逢麦收前后时,若雷公不悦,兴风作浪,不是风雨交加,便是阴雨连绵,就注定会造成减产损失以至几近绝收,所以每当麦收时节,总要全家出动,争分夺秒,累到躺倒。
多少年,这份辛苦伴随着农民,真正理解了“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隔了时光长长的距离,麦子伴随着一代又一代成长。
如今,几乎再无”三夏”(夏收,夏种和夏管)麦收之烦忧了。因为,广袤无垠的万亩绿原良田早已渐次收紧,不见了。而且农业种田也是机械化操作,不需要人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垦作了。农民也过上了舒服的日子了。
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如今,这片麦田也只是属于景观了。而麦子熟了,熟与不熟,已渐渐地被家乡的人们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