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直在行驶,穿过了草原,越过了高山。
他一直都在写作,手里拿着笔,笔在餐桌上的纸上游走,他始终没有抬头,整列火车安安静静,除了偶尔的汽笛声和车轮不停地碰撞摩擦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声音。
他来自世界上的一座城市,在那座城市的火车站踏上了这列火车,目的地是另一个地方,火车上只有他,没有其他旅客。火车驶过白天和黑夜,驶过黄昏和晨曦,锈迹斑斑的车身,刻着岁月的车轮,与其说是一列来自城市的过时火车,更像在时光和岁月中穿梭的时光列车。
火车到了一个地方,他提着行李箱,下了车,知了声此起彼伏,这是一个车站,洁净的角落的餐馆,充满着欧式风格的咖啡厅,不大不小的广场,黄昏的车站显得古老而又温馨。
他打开箱子,架起书桌坐下,开始写作。从黄昏到夕阳,路灯开始亮起,从夕阳到深夜,路灯将身影拉长,直到另一个路灯柱下。咖啡厅亮着灯光,没有人,桌子上摆放着热咖啡。他起身,走进咖啡厅,取回一杯热咖啡喝着,继续写作。餐厅里,车站里空无一人,亮着暖暖的灯光,广场上,他坐在书桌上安静地写作。广场的旁边是宽广的草地,知了在鸣叫,各种昆虫,演奏着一场这个车站特有的歌曲。
它们问道:你在干嘛?
他说:在等人
它们又问:谁?
他:她
它们:哦,那你等吧,我们陪你。
他:嗯。
它们继续演奏,他继续安静地写作,仿佛世界上只有它们和他。
从深夜到到晨曦,从晨曦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从黄昏到夕阳,他,还在安静地写作。
那趟老火车缓缓地驶来,停下,打开车门,关上车门,缓缓地驶去。没人下车,没人上车。
它们:你在干嘛?
他:我在等人
它们:谁?
他:她
它们:那你爱她吗?
他愣了一下:爱
它们:哦,那你等吧,我们陪你
他:嗯
宽广的草地里继续了演奏,他安静地坐着,继续写作。他是这里演奏的唯一听众,也是这个车站里唯一的人。
桌边,是她以前寄的信中的信纸,信纸上空无一字,他微微笑着,脸颊上带着一丝泪痕。
其实,也许,这个车站永远都没有来人,除了自己。
而这个车站,似乎像一个心,一个世界,一段时光,一段岁月,只属于自己,从来不会有外人。
“你在干嘛?
我在等人。
谁?
她。
哦,那你爱她吗?
爱。
哦,那你继续等吧,我们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