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完成古镇史志故事一书后,林社长就更欣赏何晓晴的业务能力了。何晓晴确实有内涵,做任何事都一丝不苟,与办公室人员也合作得相当愉快。她责编的书籍精美得无可挑剔,很多插图都是她和办公室人员一起去古镇采集而来,虽有点辛苦,但对方相当满意,还说下半年再叫他们帮忙出版有关古镇生态环保一书。
从一开始,漂亮又能干的何晓晴就进入了相当角色,何晓晴喜欢着这份文字编辑工作,热爱着这份出版工作,她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她想一步步地去创造属于出版部也属于自己的梦想。
这个曾经死气沉沉的编辑出版部,在何晓晴进来之前,林奕寒本来准备将之合并到其他办公室来管理,因为这个出版编辑部里面的男男女女各有一本难念的经,陈主编每天忙着接送正在读初三的女儿,赵友亮每天忙着炒股,张梦兰每天愁着老公家具厂的事,张小慧忙着谈恋爱,各人自扫门前雪。而陈主编本是个老好人,根本无力来管理,或许按他的性格来说,也不想拼着去管,一盘散沙是曾经的常态。而自从何晓晴来至这个办公室后,一切就像枯木逢春,盛世花开,转眼变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了。
林奕寒是心细之人,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清楚地知道编辑出版部焕然一新的原因,他知道这有着何晓晴的很大一份功劳。何晓晴看上去温温柔柔,但工作中的她做事大胆,干练,敢于挑战,敢于创新,柔中带刚,这一点林奕寒很是欣赏,他时不时在公开大会上表扬她。作为出版部责任编辑的她,快乐地享受着这一切美好的东西。
何晓晴进入出版部一年后,出版部的业绩飞速发展。以前经常沉迷于股市的陈友亮似乎也将大部分资金从中抽出,只是偶尔关注一下电脑。这几个月,他带来了朋友圈的几笔出版业务,何晓晴也从原单位带来了几笔,这些业务够他们忙活一阵子,至于将来如何去开拓呢?何晓晴和陈主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那一天,何晓晴打开手机后,发现有两个未接座机电话。
“谁的电话?好像不认识。”何晓晴看了下,就搁置在一边。
中午时分,何晓晴独自一人坐在食堂靠窗处吃饭,忽然感觉有一个人坐在了她的对面,抬头一看,原来是林奕寒。
“社长,”何晓晴因为自己的迟钝有点不好意思。
林亦寒目不转睛,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何晓晴不知该同他说些什么。还好,林奕寒总算开口说话了。
“上午打你两个电话,你竟一个都不接?林奕寒深邃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原来两个未接电话是社长打的,何晓晴心里一惊,但聪明的她马上清醒过来。
“这说明我工作很忙,忙得忘了接电话。”何晓晴用极是巧妙的托辞来解释。
“自从上半年你加入这个出版部后,业绩不错,也许这就是美女效应吧。”
“林社长还真过奖了,当然是集体的力量,集体的智慧喽。社长您管理有方。”
“谦虚!”林奕寒眨了下他那双亮闪闪的富有魅力的眼睛。
何晓晴浅浅一笑。
“谈谈未来,有没更大的信心?”林奕寒满含希望之情,
看到林社长如此诚恳,何晓晴大胆畅谈她的设想,她说可以开拓市县文联作协里面的市场,作家们永远是出版部最好的资源,另外,对于一些文化企业或者机关单位的文化宣传部门,也是良好的客户资源,可通过朋友或同学介绍,多做宣传广告。何晓晴还说对于出版的优秀作品,我们出版社可以在新闻网络、新华书店等平台帮忙推荐,也可以举办大大小小的签名现场会,这一方面在帮助客户推销作品,另一方面也是扩大我们自己新闻出版中心的影响力度。
林奕寒静静地听着,思考着何晓晴的设想,内心不由得暗暗佩服,他忽然发现眼前的何晓晴不仅仅是个美女,而且也是个才女,他情不自禁托口而出: “晓晴,你好好干吧,你会有发展前途的。”
说着说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偌大的食堂变得静悄悄了,只有他们两人之间的“窃窃如私语”。林奕寒说:“你将下半年的计划与设想写出来,交给我。”
几天后,何晓晴写出了一份出版计划创意书。
几天后,何晓晴成为了江厦编辑出版部的副主编。
似水年华,日子在匆匆岁月中流逝,一天又一天。从窗边望向远方,那飞奔而过的动车,让何晓晴记起已好长时间没静心欣赏远处那一片美景了。
山如眉黛,雾气迷蒙。晨曦中的郊野,恍如一副精美溢彩的作品,山的四周是一片郊野,一年四季美成一首诗。春天,金色的油菜花开;夏日,麦浪滚滚;秋天,棉花绽成白云飘;冬日,霜雪冰封,时光静谧。 这城郊世界的田园风光,也许何晓晴很多有创意的灵感就是从中而来。
今天来得有点早,她泡了一杯花茶。何晓晴喜欢有品味的生活,享受窗外那片美景,她骨子里又是如此上进,在执着中寻求着一种生命的价值,她喜欢这个编辑出版部的工作。而林奕寒欣赏她,表扬她,这使得何晓晴更是努力,她可不想被别人说成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深知自己来这儿才一年多点,时间不算长,很多东西还需请教,还需学习,也因此,一有空闲,何晓晴就静下心来看书,她抽屉里满是她的精神食粮,古今中外的经典作品都有。她特别喜欢历史故事,中国的历史,人类的历史,她都喜欢看,她不断地修炼自己。杨绛说:“读书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何晓晴懂得其理。
看了会书,喝了杯花茶,何晓晴看看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到办公室后面那林荫小道上去闻一闻花香,背一背《诗经》,呼吸下新鲜空气吧。”她这样想着,于是手里拿了本《诗经》,来到了那美丽的林荫小道。
早上的空气真是清新,每一口呼吸进来的都是甜丝丝的味道,带着花的香,泥土的芬芳,那是郊野中独有的气息。
如果生活一直能这样美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一切似乎很是美好,可在美好的背后可能是千疮百孔,确是如此。
没过多久,何晓晴听到了一些好事者的闲聊,说林社长是才子也是浪子,喜欢喝酒,喜欢唱歌,身边美女如云。林奕寒的行事方式一直以来只讲江湖义气,这让何晓晴也震惊。
“你不要自作多情,你也可能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干得正出色的何晓晴莫名其妙情绪中来,她禁不住顾影自怜,黯然神伤。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这疑问不断地困惑着她,何晓晴忘了林奕寒曾经跟她所说那些鼓励的话语,她忘了,她与同学路娜娜性格完全不同,她终究是一个感性的女人。她完全没想到这将是一场漫长的痛苦之旅,可她内心里还是被他深深吸引,哀伤中带有欢喜。
如果何晓晴聪明,本不该去探究这个边缘问题。“你与他有多深的情谊,领导与下属,不伦不类而已。”可何晓晴就是想知道林奕寒的底细,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这漩涡搅得她常常神思迷离,心神不定,她很想知道有关林奕寒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认识何晓晴的人都说她是才女,可这么聪明的女人不知何时还是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这张情网,不知不觉,她已深陷其中。何晓晴终究只是一个小女人,除了工作,她的生活只围着老公转,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日子除了平淡还是平淡。而林奕寒的出现,给何晓晴沉闷无趣的生活带来了一点新鲜的东西。她努力地忙碌,快乐地创新,这一切只因有林奕寒的存在。何晓晴本就不是那种率性大胆的女人,她要的只是精神上的一点寄托,她不奢求更多的。可情感这东西,不是随你控制就能控制,它不会像家装的自来水,想放多少就多少,想关就能关住。男女间的感情,就像江河之水,遇上梅雨季节,只会越流越勇。不知不觉中,何晓晴爱上了林奕寒,深深地将他放进了心底。可她知道林奕寒的生活很是丰富多彩,他身边美女如云,他会爱你多久?
何晓晴不想让林奕寒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只想藏于心底,只想拼命地工作,但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她变得有点憔悴。而当别人说起林奕寒是个处处留情的男人时,她更是痛苦。林奕寒有权有才,他如果想靠近哪个女人,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其实晓晴知道,林奕寒无须自己去靠近谁,他站在原地,就会有很多女人向他靠拢,本单位会有,外面也会有,林奕寒有这种魅力。
这一切给何晓晴带来了烦恼和痛苦,沉思默想一段时间后,她决定抽刀断水,割断自己不该萌发的情思,她想在工作中尽量少接触,慢慢淡漠这份情感。有时候本应亲自送到林奕寒办公室的资料,她却叫张小慧去送。
那天,刚到单位,她从自己车里走出来,看到了林奕寒走在她前面,她走过去,顺便将昨晚加班好的一叠资料交到他手上,林奕寒看了一眼资料,忽然转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你亲自送到我办公室来。”
这声音其实很小,但何晓晴却听清楚了每一个字眼,她呆在原地,发楞了好长时间。
在发楞的时间里,她多想走过去告诉他,她其实爱着他,一直爱着他,但另一个声音又马上在她耳边响起。
“不要过去,千万不要靠近他。”
她压抑着这段感情,痛苦着这段感情,她狠了狠心,走开了。
她与他就这样,碰到了,也默然无语,她想让自己尽量少碰到他,她真想冷却一下这段感情,她想好好清醒。
快到下班时间了,何晓晴因车在保养,于是提早几分钟去了同学路娜娜办公室,准备搭她的车一起回家。
路娜娜在整理资料,何晓晴就站在旁边。没想到林奕寒走了进来。好长时间没与他面对面交流过,其实何晓晴也不想过多交流,她就这样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
窗外,夕阳西下,天边只留一抹余晖,冬天的天,黑得特别快。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交织着一种发酵的浓烈,忽然林奕寒转过身来,似是很生气地说:
“你性格得改,你总自以为是!”
何晓晴被他无头无尾飞来的话语闷了,但看他极为生气的样子,她一下子也不高兴了。
“什么自以为是?我只是走我自己想走的路,与你无关!”何晓晴一点都不相让。
“ 林奕寒,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话柄被人说呢?既然你身边美女如云,为什么又要对我好呢?你现在还指责我的不是。”
林奕寒拂尘而去。
何晓晴傻傻地站着,就像一尊僵硬的雕塑,她好难过,好难过,她真想有人能懂她,可谁懂?林奕寒也不懂她。坐在一旁的路娜娜,看着眼前戏剧般的一幕,听着他俩所说的一切,此时,她才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过了好长时间,天渐渐地黑了,路娜娜停着手头的工作还在发楞着。
何晓晴走了出去,她看到走廊那边林奕寒办公室的门还开着,他还没走。何晓晴走了过去。
林奕寒正默默地坐在位置上,何晓晴坐到了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谁也不说什么,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天越来越黑了。他与她就这样面对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