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正俯身在我们家的小三轮车上等父亲买完最后一轮年货回家去。
每到逢年过节我总是会和父亲或者母亲一块置办一次年货。我先去父亲或者母亲在车上等待,待我买完东西回来,父亲或者母亲再去。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时,心思并未在满目但并不琳琅的商品上停留,只是想迅速买完东西离开这个拥挤的地方,呼吸一些含氧量相对较高的空气。
常年在一线城市工作,回到家乡会有一种物质贫瘠,精神空虚的反差感。我也承认我并没有像顾准那样做到, 扎根于贫苦,从贫苦出发,即使离开农村也会满含热泪(顾准文集)。我自己的内心戏大概是脱身于此是我的幸,置身于此所剩只是不忍和无奈。
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我们会谈理想,我们会谈人生。我们希望在一线城市扎根,我们仿佛看到了丰富的资源,看到希望。这个过程对于禀赋不高的我来说似乎是艰难的,我把自己想要的极度放大。放大到眼里只有自己。待我幡然醒悟站在他们身后时,却发现他们鬓角斑白,步履也开始蹒跚。我会忍不住叫一声妈,你走路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回答老了,我很想任性的叫一句你还像你年轻时那样走路行不行。但是我怎么也张不开口。
我的父母生于五六十年代,身上会有我无法理解的陋习,从懂事以来的争吵到试图改变到后来的默许,到现在发现他们需要爱护。我也不曾试图深入他们的内心,也失去了问一句,爸爸,你的理想是什么的勇气。也许会觉得说出来以后惹得他不快。我能做得只是些绵薄到可以忽略的小事。
每年春节大概是心里总是会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天。
或许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