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巴县位于陕西最南部的巴山腹地，横跨汉江和嘉陵江两大水系。从西安出发到镇巴，一路穿秦岭入巴山，山势由高耸雄伟到险峻秀丽。雨水也明显多了起来，窗外山一程、水一程，山上的茶树层层叠叠。中午时分到达镇巴县城，稍作休息，吃了热米皮。米皮在陕西到处都有，但论正宗还是在陕南，用一勺米糊现场蒸出一张米皮，放入碗中，配上红红的辣椒油、豆芽、黄瓜丝和各种调料，吃完就一个字“爽”！
午饭过后，大巴车开往清水镇苗寨，以前镇巴县和外界联系很少，没有陆路，仅靠泾洋河的水运。前年年底通了高速，外面的人来这里才陆续多了起来。县城到清水镇的公路也是近两年才修的，大巴车一到，男女老少都出来看稀奇，小镇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大妈们聚在一起捡指甲菜，把刚采的树花菜泡在缸里，为我们准备做晚饭，壮劳力在门口劈着树墩，准备烧火用的劈材。他们手中的斧子很快被夺了下来，成了男士拍照的道具。
盛装带着银饰的玖九领我们去参观神龙洞和雷家洞，她从小养大的小狗跑前跑后围在左右，玖九和我女儿一般大，二十出头，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起神龙洞的由来，传说塔河向北八里地有一座山洞，洞里卧着一条能吐水的古龙，有一年大旱粮食眼看就要歉收，村民们按照传说寻到这里，设庙台、摆贡品，祭祀活动刚完毕，洞内轰隆作响，一股清泉喷射而出。有了神龙地庇佑，从此方圆百里风调雨顺。村民们为了报答神龙，年年都会在这里祭祀。
神龙洞内的地面是一整张大石板，被水冲刷得非常光滑，其上的一个个小水窝成了小狗的乐园，在里面蹦来蹦去。路的尽头是一处幽暗的深潭，水流和暗洞相通。出了洞口站在平台上，玖九每天照例在这里朝着群山喊去，在她的感染下，我压抑很久的声音终于可以自由地释放出来，任由它在山谷中缭绕、回响。走进大山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同行的姐姐打趣地问：“风笛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玖九很有兴致地回答着：“开白花的是石枣树，细细叶子的是红豆杉,都是国家一级珍稀保护树种。右边是野核桃树，左边是野猕猴桃树，头顶上是板栗树，秋天果子成熟了，落满小路，等着你来捡。高处那棵叫青蛙树，低处这棵叫老鼠刺。”俯身为我们摘好吃的野树莓和野草莓，接着说：“在山里不要吃不认识的、鲜艳颜色的野果子，往往有微毒，例如鲜红、形状像草莓的叫蛇泡，不能吃。开紫色花的是稻谷草，槐花也有红色的。棕树上的棕片可以用来缝制蓑衣，沙树的枝条用来引火。”边说边走，我们来到了雷家洞，六十多个苗家人曾长期居住在这里。乾隆年间他们为了躲避战乱，从贵州迁徙于此。山洞在悬崖峭壁上，苗族人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凿出台阶，架起木桥，正是这种易守难攻的地势，让他们得以繁衍生息。我们沿着刚修好的栈道来到洞里，洞中仍保留着木架、石磨等生活痕迹，雷公洞的洞中有洞，外洞高大宽敞明亮，内洞低矮狭窄黑暗，洞內阴冷潮湿，想想当年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是何等的困苦！
晚上回到村里，屋外蔷薇花爬满了篱笆，屋内长桌上摆好了凉拌的指甲菜和树花菜，腊肉竹笋、土豆鸡块、蒜苔肉片、青菜豆腐、凉粉等陆续上桌。玖九和她的姐妹们一边唱着歌，一边为我们敬酒：“这里是苗寨，没有好菜，只有淡淡的米酒等着客人来，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喝了苗家酒，做一个苗家人。”喝后让人醉的不知是这甘甜香醇的米酒，还是这些热情纯真的姑娘？！
晚上住的宾馆是新修的，在半山腰，房间内干净整齐。听小辉讲前几日来，老板直接对大家说：“楼上房间的门都开着，想住那就住那。”这次进步了有了房卡。早餐有豆芽、黄瓜、菜豆腐、稀饭，最受欢迎的是刚蒸出锅的馒头，飘着麦香，还有红糖馒头，还有加了核桃、花生、芝麻和当地特有香料的花卷，又上了糖三角、豆沙三角，一个比一个好吃，吃上这种就吃不上那种，一个统一的声音发出：“没饱！”老板娘很是委屈：“都给你们吃了，我们还饿着呢！”显然她们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去接待一个四十多人的大团。
2022.5.20
